月上中天,轻柔的月光透过半开的木窗投进屋内,习习夜风轻卷起纱帘。一派静谧的夜色。

苏胭静静的看着醉卧在长塌上的洛临渊,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前……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榴碧烦躁的扒拉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吼道,“大晚上的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木门打开,默壅架着一身酒气的洛临渊出现在门口,默壅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累的,一张脸憋的通红。

榴碧瞬间清醒,看见是默壅和洛临渊,忙不迭的就要关门。默壅仿佛看透了她的意图,连忙伸出一只脚横在了门口,“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胖子,我才帮的你,你就如此恩将仇报!”

榴碧瞬间有些窘迫,但仍旧道,“阿四哥说了,不能让你们进来!”

于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开始了。

许是默壅与榴碧争吵的声音太过喧闹,苏胭只着一身轻薄的素容纱裙,便掀开纱帘走了出来。

“榴碧,出什么事了?”

榴碧抬头看向二楼的苏胭,脸上有些慌乱,手里忙不着痕迹的将门掩了掩,“没事,姑娘~”

榴碧话没说完,默壅就喊道,“苏姑娘,是我!我家殿下喝醉了,吵着嚷着非要来找姑娘……”

榴碧一脸慌张,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堵默壅的嘴。

苏胭愣了愣,良久才道,“送他进来吧。”

榴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家姑娘,转头继续对默壅怒目而视。

“诶。”默壅一边欢快的答应着,一边对榴碧笑得一脸得意,不耐烦的挥手道,“让开让开,你这小胖妞往这儿一站,哪还有地方让我们进门?!”

榴碧只好不甘不愿的打开门,嘀咕道,“无赖!”

默壅恍若未闻般,仍旧笑的志得意满,一口大白牙晃的榴碧想揍人。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苏胭盯着洛临渊好看的眉眼看了好半晌,才苦涩一笑,准备离开,手却被洛临渊攥住。

苏胭一愣,侧首看去,洛临渊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脸色酡红的笑,拉着她的手含糊不清的道,“阿胭……嫁给我吧……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呢?阿胭……”

苏胭挣了挣,没能挣开,只好认命般重新在洛临渊身旁坐下。

洛临渊仍旧含糊不清的喃喃着,手里的力气却是一刻也不曾松开。

多可笑啊,苏胭看着洛临渊,心里有层层苦涩涌起。

她爱的,倾覆了燕国,害得她远迁故土,漂泊无依。爱她的,却又是她的敌人。

洛临渊,要是你不是大靖的王爷该多好,要是……我从没有遇见过尹初珩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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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

洛临渊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层层纱幔,洛临渊愣了愣,脑子不太清明的想道,他的房间何时变得跟阿胭的屋子一样了?

就在洛临渊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门咯吱一声开了,洛临渊转头,正好看见榴碧端着洗漱的脸盆进来了,胖乎乎的脸上十分不爽。

洛临渊愣愣的看着榴碧重重的将脸盆放在洗漱架上,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榴碧没好气的瞪了洛临渊一眼,语气不善道,“王爷怕是还没睡醒吧,奴婢不在冷胭坊还能在哪儿?”

“冷胭坊?”洛临渊仍旧没反应过来。

榴碧翻了个白眼,继续语气不善道,“还请王爷就快洗漱,姑娘还在楼下等着王爷吃早饭呢!”

说完,也不等洛临渊反应,便转过身子走了。

洛临渊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得很开心。

洛临渊下楼时,默壅,阿四以及苏胭已经坐了一桌子,桌上摆着几样清粥小菜。

洛临渊笑着走过去,正打算坐到苏胭身边,榴碧已经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推了洛临渊一把,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了苏胭身边。

洛临渊脸色垮了一下,只好摸了摸鼻子坐到了默壅身边,洛临渊想,他应该是北陵城脾气最好的纨绔子弟了,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要把这个粗鲁的丫头拉出去好好打一顿。

默壅看了洛临渊一眼,默默的给洛临渊递了一碗粥。

洛临渊沉默着接过,想搭话,却总是榴碧打岔,一顿早饭过去,苏胭压根就没跟他说上几句话,洛临渊恨的牙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早饭过去,榴碧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洛临渊与默壅面面相觑,然后,洛临渊使了个眼色。

默壅,“你家主子都还没说什么,你一个丫头还能赶我们走不成?”

榴碧,“我怎么不能?”

默壅,“你怎么能?”

榴碧,“我就能!”

默壅,“你不能!”

榴碧,“我能!”

默壅,“不能!”

榴碧,“能!”

默壅,“不能!”

……

“够了!”洛临渊终于忍不住吼道,默壅平时看着挺聪明,怎么到了榴碧这丫头面前蠢得就跟头猪似的?

榴碧跟默壅同时闭了嘴。

洛临渊正打算说话,六王府的侍卫就跑了进来,对着洛临渊就是一阵耳语,洛临渊脸上的神色几变,就对一旁的苏胭道,“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苏胭一愣,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一转身,沉静的上楼去了。

榴碧抱着胳膊,看着面前同样一副斗鸡样的默壅,问道,“你不走?”

默壅撇了撇嘴,“你家主子都没说什么,你还能赶我走不成?”

榴碧,“……”

默壅笑,“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榴碧挑眉,“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榴碧说完,就开始收拾碗碟,顺便嘀咕道,“有病就去看大夫,赖在我们这个香粉铺子做什么……”

默壅怒,“你说谁有病!”

榴碧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在争辩,只是端了碗碟向厨房走去。

“唉,土胖子,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有病……”

路上,洛临渊皱眉问道,“你说皇兄今早降了两道恩旨?”

一旁的侍卫回道,“千真万确,皇上一早降了两道旨,一道是赐婚冷家二少爷与迟斐郡主的,还有一道……是赐婚安丞相家的四小姐与白上卿家的公子的。”

洛临渊眉头紧皱,实在是想不通所之为何,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南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