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自食其果
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自食其果？宁远侯苦笑，好好的一出戏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他该怎么办？
除了进宫向皇上禀明实情，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宁远侯叫来夜魅，交代了一番，“我要入宫，你保护好她。”
“爷，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不如明早再去。”夜魅担忧地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一片，喃喃道，“这天也不好，您的伤还没好全呢。”
宁远侯抬手止住他，换了朝服就上马疾驰而去。
柳晏卿正在厨房，让人做了可口的晚膳，等着和宁远侯一起享用。谁知去请他时被告知进宫了。
一个人用膳，兴趣立刻减了许多。柳晏卿随便吃了一点，就让人收下去。起身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阴冷的北风吹过，冻得人直打哆嗦。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还觉得不够，又让人将屋里的炭火添上。
“知不知道侯爷进宫做什么？”她看着正在忙碌的杏儿。她一向不过问他的事，可今天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奴婢不知，只知道侯爷是傍晚的时候出门的，很匆忙的样子。”杏儿恭敬地回答。
柳晏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然而一个晚上，都有些心绪不宁。深夜时，空中还飘起了雪，夹着些雨滴，重重地砸在窗子上。她睡不安稳，起身问道：“杏儿，侯爷回来没有？”
杏儿在外间答道：“回夫人，还没回。”
披上外衣，趿着木屐出门，朝外喊了一声：“暗卫！”
隐在树上的一名暗卫应声而出。
“侯爷进宫做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暗卫犹豫了片刻，此事侯爷没有交代不能说，况且夫人问起，他也不敢违抗。“回夫人，今日早朝齐将军上书说夫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然后，然后西凉太子就向皇上请求赐夫人予他为妻。”
什么？柳晏卿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怎么可能！尧华，他怎么会提这样的请求？不，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慕容尧华会这样做。若不是天黑，她真想立刻冲到馆驿去问个清楚。
却说宁远侯进宫后，在书房见了皇上，将他要娶柳晏卿的事说了。
皇上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传闻中的那个女子就是齐将军的女儿啊！”
“求皇上成全！”宁远侯跪下恳求。
皇上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远之啊，朕以为你是个识大体之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宁远侯眉头微蹙，他已经预料到此事不会顺利，皇上这样说是不想答应他了。可他不能放弃！
“卿儿一直跟着我，就差一个名分了，臣不想负了她。”宁远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西凉太子想娶的那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人了，难道皇上还要把他睡过的女人送给太子？
“你，你……”皇上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起身在他身边踱了两圈，还是不知该怎么处置，看着他就来气，发狠道，“去外面跪着！”
宁远侯很听话地挪到外面，直直地跪在门口。只要皇上不答应，他就不打算起来了。
皇上的头疼病又犯了，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老太监郭公公连忙上前为他按摩太阳穴，劝道：“皇上，龙体要紧，这不过是小事，何必动了肝火？”
“唉！远之的父亲，和朕一起打天下，那么年轻就去了，只留下远之一人。朕也希望他明家能后继有人，先前看远之气度不凡，还很为他明家高兴，这才让他子承父业掌了西南的兵权。谁想不过一年时间，他就变成这样！你说朕能不痛心吗？”皇上心里的苦无处可诉说，有时候便对着郭公公絮絮叨叨。这宫里若说谁最清楚皇上的心思，只怕要数郭公公了。
“皇上请保重龙体，宁远侯也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年轻人嘛，哪个不犯点小错？”郭公公的力道适中，让他很舒服。
“不过，那女人既然已经是远之的人了，自然不好再许给西凉太子，唉，这事儿，只能作罢。不过，远之来得倒真及时，朕的旨意还未下……”皇上若有所思。他对这件事深觉的惋惜，倒不是相信什么才子佳人的话，不过觉得难得用一个平民女子就能笼络一国太子，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皇上，恕老奴多嘴，这皇室宗亲里，未必找不出一个让西凉太子满意之人啊。”
皇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凌厉的光芒闪过。确实如此，明日召西凉太子，向他暗示一下，看他意下如何。事情解决了，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挥手让郭公公下去，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宁远侯还跪在那里，身子笔挺，不屈不挠。皇上见了心里来气，本想让他起身的，却只是哼了一下，甩袖就走。
郭公公朝他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这个宁远侯若是倔起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可皇上跟前，若不懂得服个软，岂不是要吃尽苦头？
书房的灯熄了，庭院里静悄悄，只有几盏风灯在风中明灭。寒雨夹着雪花从天空砸落，砸在他身上，冰冷刺骨。宁远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雨雪落在他身上很快化去，他却浑身湿透，墨发湿答答地粘在脸上。
一直跪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皇上上朝，又下朝，来到书房，才看见他还在那里。
“明轩，你还不肯退让吗？”皇上在他跟前停下脚步，有意问了一遍。
宁远侯直了直身子，坚定地说：“臣不做负心汉！”
“好，很好！”皇上虚指点了点他，被他气笑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当年老侯爷和侯爷夫人鹣鲽情深，羡煞了许多人，未曾想这个宁远侯也袭了他父亲的秉性！郭公公在心里感概一阵，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说是有戏了？宁远侯心里一乐，对郭公公点头致谢。可是，没过多久，西凉太子觐见，让他的心一沉。看着慕容尧华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他又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