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长老的话音一落，随即就有人发出了惊讶之声。不过，不是两位长老所发，而是一些难以置信的弟子。

尽管他们先前看到了夏航的精彩表演，能做到滴水不漏地夹起银针，但最多也就跟大长老差不多吧？可他又这么年轻，也许还不及大长老呢，凭什么能一人应对二长老和四长老？

“不是，我……我是想看看夏客卿的潜力……”二长老被大长老一打击，顿时有些尴尬，就连说话都有一些不利落。

反倒是四长老要淡定许多。他先是紧紧盯着夏航，然后神色一正朗声道：“大长老，其实我们的意思就是，能否请夏客卿再挑战一下这第八口水缸？”

哗——

四长老的话瞬间就引起了一片喧嚣声。因为不仅是他，那些弟子甚至包括大长老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他们不好意思开口，那不是强人所难么？

感受着在场所有人浓烈的目光，夏航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的表面实力在十一重成熟，高出大长老一级。至于实际战力，足以能跟十二重以上的强者媲美。但问题在于，那是实际应战，而这水缸明显只是一个测试。

所以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不挑战吧，似乎有些扫了大家的兴。去试一试吧，但万一不能激发新的水缸怎么办？

不仅是他，甚至大家都觉得在第八口水缸之外，必定还有第九口水缸！如此的话一至九缸，正好对应四到十二重这九个境界。

“夏后生，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一个检测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你为何显得婆婆妈妈？无论你能否成功，实际上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退却！”就在这当口，黑针的意识突然在夏航的脑海中传开。

黑针的意识仿佛是一种催化剂，立即就让夏航的精神为之一振。黑老说的没错，临战退却才是最大的不该，哪怕是药王山祖师爷留下的一道测试题！

一众人看到夏航的那种消极表情，顿时忍不住流露出或多或少的失望。武道世界就是这样，他们崇拜强者，就像那个约风。之前年轻的夏航通过惊人的表现赢得了他们的认可，自然而然就会有一种新的甚至更高的希冀。

哪知在四长老直接提出希望夏航能挑战第八口水缸的愿望时，他似乎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霸气、自信与锐志。这个夏航啊，还是太年轻了！

察言观色的大长老自然不会太让夏航难堪，于是朗朗一笑道：“夏客卿，你不要受四长老言语的影响，他只是开个小玩笑罢了。耽误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回客房好好聊一聊吧！”

“不，恰恰相反的是，我准备挑战一下第八口水缸。”夏航的回答却又让众人微微一愣，随即他凝视着大长老，有些激将地说道，“不过，大长老既然突破到了第十一重，不妨也来试一试？”

他这样说并非是让大长老出丑什么的，而且他觉得对方应该会答应。果然，大长老闻言先是一呆，继而哈哈一笑，说道：“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做这项测试了，今天正好趁着夏客卿在场就挑战一下。不管怎么样，祖师爷看到这些都会很高兴的！”

说完，大长老盯着夏航，若有所思地再道：“要不，我就卖个老先来试试？”

夏航心想正求之不得呢，你居然直接提出先试。于是他笑着回应道：“请大长老施展神功，给大家展示一番！”

大长老见他如此痛快，觉得对方的水准或许与自己不分伯仲。这个念头一产生，他表现的欲望就愈发强烈。

“好！”大长老低喝一声，即往第八口水缸边又迈了两步。他凝神看了一眼躺在缸底的小芝麻，居然微微眯上了眼睛。如果不注意观察，还以为他闭眼了呢！实际上对面的药九很清楚，大长老这一招叫凝神一线。

然后众人看到他抬起了手。接着他也跟之前的约柳一般，轻轻地吸了吸气，手猛地向缸内探去！一旁的夏航注意到，自始至终，大长老那双眯着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颗小芝麻。

毕噗——

或许是他的速度太快，又或许是他用力极猛，下探之时力量与水发生的摩擦传出了略显刺耳的细微声音。

“啊……我看到了！大长老手中的芝麻，好小好小啊！”

豁然间，一道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没错，此刻在大长老的大拇指与食指之间，正捏着一粒小芝麻。

几乎与此同时，大长老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没有去看那粒芝麻，而是去打量缸内的水面波动。一道约十厘米高的水柱正在快速消失，从而带动了一些水向缸外溢去。

“唉……这个水柱高度真的不怎么样啊，有些愧对大家，更是愧对祖师爷啊！”见此，大长老忍不住悠悠一叹。但他的口气并不显得有多么失落，毕竟这个水平药王山的其他人谁也达不到。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悄悄向另一方看去。他们希望跟先前一样，能看到新的第九口水缸的出现。

的确不怎么样。夏航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微笑，可其内心对大长老的表现有一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对方不过初入十一重，你还能指望他精彩到哪里去？

“大长老挑战相当于十一重的第八缸，水柱几乎不到十厘米，这等成绩足以让我们汗颜啊！”这时，二长老突然开始大声赞叹起来。

说完，他率先鼓掌祝贺。一众人赶紧跟着他拍巴掌，阿谀奉承的味道不言而喻。夏航只得一边暗自摇头，一边也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他的应付似乎被四长老看了出来，后者盯着夏航，故意大声说道：“欣赏了大长老的精彩展示，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夏客卿的实力。说实在的，我很期待啊！”

最后几个字一说完，四长老竟然咧嘴冷笑了几声。明眼人都听的出来，他是在说反话，他真正的意思是想看夏航的笑话。

四长老的这点小伎俩，夏航岂能不知？可他不愿意与之计较，最好的反击就是行动。

可是，大长老迟迟不把手里的芝麻放回去，自己又要如何测试呢？

原来，此刻的大长老就像看着心爱的宝物一般轻轻捻着指间的芝麻。又过去了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运力把芝麻重新放回了缸底。

想来也是，按照药王山的记载，这口缸是祖师爷在千年前就设置好了。如今千年过去，因为夏航才让水缸与缸底的芝麻重见天日。换言之，大长老手中的这粒芝麻至少也有了千年以上的历史。

如此长久的器物，泡在缸底居然丝毫未腐，至少说明其早就经过了祖师爷的专门处理。不管怎样，大长老这种非常不舍的举止还是合情合理。所以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催促他，等他感受够了自然就会放回去的。

“夏客卿，刚才四长老说很期待，其实我也一样。”大长老把芝麻放回去之后，目光投向夏航说道，“我献完丑了，接下来就有请夏客卿！”

这个时间的光线已经有些变暗，但对于先天修行者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尤其是看到这种百年难遇的大事——新来的年轻人夏客卿与实力最强的大长老PK，而且还是为了激发是否有第九口水缸，这件事该有多么刺激！

夏航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往水缸边走近了一些。他有十足的信心战胜大长老，但对能否激发出新水缸依然有所顾虑。

跟上次一样，他没有吸气。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儿，眼睛顺便看了看缸底的芝麻，接着“刷”地一下右手探了下去。

噗——

随着这道与大长老不太一样的更加细微的声音传出，人们注意到平静的水面似乎晃了一晃。就是这微微一晃，水波马上就向四周荡漾开来。

唉……完了，要有水溢出来了！这一刻，很多人都非常遗憾地如此想着。

“没有水溢出来！真的一滴也没有！”一道声音突然开始嚷嚷开来。

“是的，我也在观察。你们看，现在水波平息了下来。”

原来，更有一些盯着水缸外壁的弟子们，他们发现那细微的水波并没有荡起任何水滴。自然而然，也就不会有一滴水从缸内溢出。

仅是这个水平，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大长老。所以，这一老一少根本就不是什么PK，而是夏航对大长老的彻底碾压！

所有的人，此刻都凝视着水缸的水面。过了片刻，他们又齐齐盯向了夏航手中的芝麻。他依然是用中指与食指夹着那粒小芝麻，这跟用大拇指与食指捏着芝麻的大长老又有所不同。

先前声音的不同，大长老是“毕噗”声，他只有“噗”的声音。内行人一听就知道，无论是速度还是巧劲，大长老都不及夏航。

此时捞起芝麻的姿势又是不同。水底捏物，用力要猛过夹物。这无疑表明大长老对力量的掌控不够精准，尤其是芝麻这么小的物体，他担心失败而采用了手指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