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曾经在报纸上有看过关于林若薇的版面,当时只觉得是永远无法触及的人物,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够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钟叔微笑,“是的。”顿了顿,他又道,“礼服傍晚会送过来,然后会有车直接载您过去。”
“那慕淮深呢?”她下意识地问道。
“左小姐您不用着急,主人自公司下班以后,会自己开车过去,与您在那边汇合。”
她被说得面色一窘,只能轻声嘟囔:“我才没有着急呢……”
钟叔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已经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吩咐了几个仆人留下来照顾起居后,便退了出去。
晚上六点钟,左小暖坐着司机的车,一路行驶到了会场之外,果不其然,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个颀长的身影,正在树下等待着。
左小暖情不自禁地往着车窗的位置坐近了一些,扒着车窗往外探量而去。
换下商务西装的慕淮深少了几分端重板正,更显英俊邪肆来。三件套双排扣西装剪裁精湛,将他本就挺拔伟岸的身材勾勒得更加颀长,吸引了附近不少正要入场的名媛热烈目光,却又在触及到他那冷峻的五官后偷偷地收回了探量的眼珠子。
气质绝佳。
待得车停稳以后,左小暖推开车门,提着对她而言略显沉重的裙摆缓步跳下了车来。身形却仍旧有些摇摇晃晃的,显然还并不习惯细高跟鞋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的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同猫咪似的,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一步一晃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她才在他面前面前站定,仰起妆容精致的脸来,似乎想要问询他的意见,看起来急需想要得到他的肯定一般。
她身材本就比寻常人还要娇小纤细一些,此时尽管穿了十三公分的高跟鞋,却依然要比他矮一截。
为了配合她身高,慕淮深微微屈下一条腿,静静地俯视着她,故意没有那么快给出意见。
外场缤纷的灯光照耀下,他眸色漆黑,似是谜谭,又似漩涡,黑幽幽得深沉不见底,随时都要吸引人堕入其中。
她正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正欲问询是否自己现在看起来太过古怪时,这才听得他一句夸赞,“很漂亮。”
听得他毫不掩饰的直白夸赞,左小暖一愣,随即低下脸来,掩饰不住唇边的笑意,随即伸手,学着旁人的模样,挽住了他的臂弯。
入场途中,她无意间瞥过头,只见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匆匆入场,而后又似是无意地分散开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左小暖稍稍蹙了蹙秀气的眉心,面色看起来颇有些疑惑。
他们身上的西装虽然看起来价值不低,然而却掩盖不住他们走路时透露出的市井气息。而且衣服明显并非贴身剪裁,穿在他们的身上,明显显得有些不协调,更像是临时换上的现货。
眉尖若蹙,她轻轻地扯了扯慕淮深的袖口,“这个地方,是有入场函才能进的吗?”
“是,虽然明面上是若薇的生日会,但请的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名流名媛,或商界军界里的大佬,说白了就是借一个机会各自交换利益,当然不允许闲杂人等闯入,”慕淮深将她面部表情尽数收入眼底,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左小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重新望了一眼那些行为古怪的男人消失的方向,沉默地敛下了如鸦翅一般墨黑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怀疑。
或许是她多疑了也说不一定?
果不其然,慕淮深和左小暖并肩着一进场,就引来了全场名媛们的窃窃私语,一下子便成功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几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左小暖隐约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往他身侧小步地挪移着靠去。
察觉到了身边人异常的情绪,慕淮深只消四处打量一眼,便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最后只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力道却是宠溺的,“以后要习惯这种场合。”
“我会的……”她低低的声音宛若蚊鸣,有些不好意思,又见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朝着这里招手。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才知道他们是在招呼自己身边的慕淮深。
慕淮深朝着他们轻轻地颔了颔首,随即撇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道,“我去谈一些事情,很快救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或者也可以四处去逛一逛,等我回到再带你到内场。”
“好。”她乖顺点头,嫌着无聊,正欲四处转转,顺便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眼角却意外地捕捉到了到了会场中央一个熟悉的妖娆身影,脚步蓦然滞在了原地。
藕荷色的贴身小礼服恰到好处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段,却又不显得太过喧宾夺主,两条如白玉雕琢般的长腿踩着细跟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也像是叩在了一群躁动的心上。刻意去烫卷了的长发似乎承受不住肩头肌肤的滑腻,松松地从修长的脖颈上披散下来,与水蛇一般的细腰一起风情万种地随着场内演奏的音乐轻轻地摇摆着,不知吸引走了全场多少男人的目光。
左以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左小暖先是疑惑,而后很快就明白过来:十有八九是她的那个父亲,希望带着左以雪出去见见世面,顺带认识几个富贵公子哥,对家里的生意也有好处。
左以雪看起来,似乎也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不欲去管这些,只变转了脚步的方向,准备绕开她走去。
然而,好巧不巧的,这时左以雪正好扭转过身来,显然也看到了她,面色颇有些不可置信的恼怒,转而又瞥到了正离她不远处的慕淮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双漂亮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嫉恨和冷厉,随即却又飞快地挂上了一脸娇媚的笑容,端着手中的香槟高脚杯噔噔噔地走了过来。
冤家路窄。左小暖心知避不过,也不愿与她争吵,落了慕淮深的面子,只压低了声音平静道,“你也在这里。”
“原来是你啊,左小暖,刚才远看还没有认出来,没有想到野鸡也能变成凤凰了。”左以雪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冷笑出声,“没有想到,你外表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骨子里这么骚!不声不响便睡上了高枝!”
“左以雪,”左小暖拧起了眉来,“从前我忍你是因为不想计较,你还真以为是害怕?”
“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一向好斗的左以雪听到,却没有立即发怒,只是朝她一笑,轻巧地避过了这个话题,“左小暖,如果你今天把慕淮深让给我,帮我搭上这条线,我此后便不再跟你作对,说不定此后还能做个好姐妹,怎么样?
难怪刚才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拧眉,不敢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这么急慌慌地拒绝干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左小暖呀,你一直以来都这么‘善良’,这么一点要求,一定会答应的吧?”虽然嘴上很是卖乖讨巧,左以雪的眼中却还是不免闪过一丝阴狠。
看着左以雪娇艳如花的面庞,她怒极反笑,一字一句说道,“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应该知道,他从来不是我可以让得出去的,也不是没了我就会转而喜欢上你的。”
“你……”左以雪一噎,从未想过一向忍气香声的左小暖如今竟有胆子三番四次跟她顶嘴起来,想到是有慕淮深在后头撑腰才转了Xing子,便更加妒火中烧,只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左小暖,我之前给你了点面子你便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就凭你也想跟我比?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比得过我?你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抢男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左以雪!提及我母亲的时候说话放尊重些!”左小暖难得厉色,一边将前仰的身体站直,如同一把刚打磨出的剑首次出鞘,锋芒终于毕现。
她心中的最后底线便是她的母亲,绝不容许有任何人抹黑她。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继母的女儿。
纵是一向嚣张跋扈的左以雪,如今见得她这个样子也不禁有些心虚,只硬气骂道,“你凭什……”
左小暖平视着左以雪,目光中蕴着寒星点点,冷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是谁自以为是,现在我想是你比较清楚。”
左以雪气急,又是娇蛮惯了的,听到此只拎起一巴掌,就要朝左小暖的脸上狠狠地甩过去,然而扬起的手臂,却在半空被什么箍住了一般,再也落不下来。
几番尝试都挣脱不开,左以雪气急败坏地转头看去,却只见一脸沉怒的慕淮深,“你在干什么。”
她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还未转换好表情,以在慕淮深面前好好表现时,便忽然觉得头顶上一阵冰凉。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