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么发现?”
洛无忧脸色恢复冷凝之色,看着眼前的修和域:“你们守了三天了,想来昨夜应该有所收获才是。”否则,昨夜他就不会点了她的穴道,她虽被男人折腾的有些疲惫,可也不至于真的一点感觉也无。
更何况,她早就心有戒备,提前吃了些补充体力的药丸。亦早就找了借口让修与域避开所有人离府,却又让他们暗中守在王府附近。容狄的突然改变让她措手不及,那些话的确伤了她的心神,失了理智。
可正因这改变来得太突兀,才更显得不寻常,如今她倒是有些庆幸她那日去了天牢听到了那些话。且不说他们之间早就经历过的一切,退一万步来说,洛灵儿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容狄再清楚不过。
他就算是脑子傻了,也不可能会真的因为曦和令而娶那样一个女人。说是想要利用她,可她现在所有的一切,又有哪些和他脱得了关系?
无忧城始于她之手的确不假,可没有他没有烟云七十二骑,,无忧城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大。说他看中无忧城的军队,那就更不可能。他手上的兵权已足够多,更不用说秦皇一心要他登位。
他现在虽只太子之名,却已是摄国之实,从傅家战王处收回的兵权现在也肯定都在他手上。总之,她想来想去,都不觉得在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利用的地方。他也不可能是真的为了那天下。
所以,他的话根本不成立!
他越想瞒着她,只能证明事情的严重性越超乎她的想象。那个男人有时的确温柔如水,却也不过是因为她而退让罢了,他的骨子里依旧是霸道至极,他不说的事,便是再如何都不会说的。
除非,他自己认为时机已到!
以前哪次不是如此?
不过他以为这就瞒着她就行了么?他有张良计,她亦有过墙梯,他不说那她就自己查,她就不信,她找不出一个答案。她一定要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耗尽心力想要得到曦和令,那一定有原因。
“城主,属下等是有些发现,昨夜属下等郡王出府后去了十里城的八角亭见了一个人,不过怕跟得太近被发现,所以我们离得很远,他们虽呆了有近半个时辰,可属下等却未曾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所以……”
所以,有发现也等于没发现。
修与域有些尴尬,可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个男人的武功太过高深莫测,从初见起就给了他们深深的忌惮感。尤其后面来的那个人,武功也极高,虽未亲身见识过,可那是作为暗卫的直觉。
对危险的本能直觉。
“十里长亭么?”洛无忧蹙眉:“这也不怪你们,你们便和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装束,除了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之外,他们之间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这点她早就料到,否则也不会特意叮嘱他们。
修与域虽武功高,可想瞒过那个男人不易,可她身边现在唯一能用的,能够让她足够信任的便只有他们二人。至于七杀暗隐,那可都是那个男人派来的,说到底那个男人才是他们的主子。
便是有了几分真心,但只要那个男人说话,他们最终会服从的也绝对是那个男人。用他的人去监视他,那显然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修与域将情形简短的说了一遍,洛无忧沉吟:“行了,你们先下去,还是暗中离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守在王府外面,给我盯紧他,不用跟太近,若他离开便跟着看他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便好。”
“是,城主。”
修与域领命退下,洛无忧却是坐在榻上沉思许久,他见的人竟是那个白发黑袍人,听修与域所说的情形来看,显然,他们的见面并不是偶遇,反而倒像有提前有约?那个人已很久没有现身,至少从她受伤以后便再未出现过。
容狄在查她的下落她自然知道,不过彼时容狄毒解,她也便放宽了心思,对于那人到底出现与否也不再那么在意,可显然容狄一直没有放弃。且现在他的调查有了进展,他找出了那个人,还从她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他为什么要把那人找出来,他从那人手里拿走的又会是什么东西?他的转变会和她有关么?若真与她有关显然也是与曦氏有关。莫非是七大长老又生了什么新蛾子?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那一直都是他们的目的。
终归脱不了他们那劳什子的使命就是!
洛无忧脸色微冷,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惑,不管如何现在想要从容狄那里查出来,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到的。既然此路不通,那自然得换个方向。至少还有一个人对于这件事,一定会知晓的很清楚。
哼,她就不信,她会查不出来。
……
因着身体不适,且内力大半用来压抑体内的怨咒,是以容狄竟是未能发现无忧早已派人跟踪他,此时他还在书房里阅读着那卷帛之上的内容。卷帛上所有的文字都是用天朝古纂编写。
身为曦氏少主这种字体他自然不会不认识,虽不打算理会,对于天朝之事他也做过一些详细的了解。更何况,整整五年呆在默园,闲暇无事之时他自然也曾研究过,只是却不曾想,那卷帛之上的内容却是让他越看。
却越加的脸色冷凝!
这个世界不乏寻仙问道者,远的不说,近的便拿他的师父来说,参禅悟佛不也是为了圆他自己的道?修习百年师父可洞悉天机,算来也是寻仙者的一类,天道巍巍难觅,大道三千难圆。
这浮生卷,也不过就是一卷寻仙卷。是曦氏先祖无意所得之物,它成就了曦氏也差点毁了整个曦氏,成与败,名与利,皆逃不过人心的欲念与痴想。
凡尘俗世三千丈,世间众生如蝼蚁。
谁又不想有大能,得长生?
却不知,长生哪有那般好求?不过皆是虚妄而已,想要得到,就必须有所失去。而曦氏族人,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人的贪念总是无穷尽,而那些人的一缕贪念,毁了曦氏所有的辉煌,更注定了曦氏一族历千年沉浮,以至穷尽所有族人之力,也不得不走到即将断绝的地步。
诚如他们所说,他亦的确是他们最后一线希望,若然再解不开他体内的生死怨咒,曦氏一族终会因再无法繁衍,而走向彻底灭族。这些在玉简上有记载不过并不那般详细,如今看到卷帛,两相互补之下,已让他知悉详尽。却一时也找不到着手之处。
如今看来,还是得拿到曦和令,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刚刚寒左使传讯来,洛灵儿来了王府,主子,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齐风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许焦急之色,这下好了,王府刚才缓合了些气氛。
那个恶毒的女人便跑来捣乱?若可以,真让人恨不得拿把刀来,狠狠的在她身上戳个千八百刀。看她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当真是可恨至极!
“她来了王府?”
容狄蹙眉,眼中自有冷意闪现,却也不过眨眼之间:“本郡知道了,让他在大厅里等着,本郡一会儿就过去。”说着男子起身,施然出了书房,却是转道去了卧房之中,看着又坐回榻前正摸着棋子的女子。
他眼中绽着柔软的笑:“无忧不是说想要参与,如今机会来了,就不知无忧还有没有那个兴致。和本郡一起去会会她,舒解一下,也好让本郡看看你如何给她不称心?”
“会会她?谁?洛灵儿?”
洛无忧抬头看向男子,本能的瞪了他一眼,却又被男人的话吸引了心神:“怎么,郡王现在舍得了?不是说要娶了人家?现在却又舍得让我给她难堪,你就不怕本郡主一怒之下将把她气跑或者将她杀了,到时候,你的盘算岂不是全都会落空?说不得,还会将责任全推在我身上!”
“还在生气?便是你现在想将她杀了也便杀了,左右不过是本郡再费一番功夫罢了,总还有其它的办法。可无忧若是生气,本郡却会心疼。”容狄失笑揽住女子的肩膀将女子拉了起来。
“容狄,它对你来说,是否真那么重要?”看着男人眼中的纵宠,洛无忧有些恍神,不解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为了得到曦和令,他那般不折手段,却又在此时如此轻易便妥协?
男人闻言轻拂着女子的发丝,“再重要,也比不过你。不过是本郡有些焦燥了,若非无忧,本郡的心思也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无忧所说一般,万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就像你那般不放弃让九天明月心化形,终于解了本郡的毒一样。”
“于此你都能做到,只要肯坚持还有什么事,会是做不到的?左右那些事都不急,就算要急也会有人比本郡更急才是。半年时间不短,也足够用了。只是本郡有些迫不及待而已。”容狄说的模棱两可,言语间不乏诱导的嫌疑。至少,在他找出办法以前,这些事绝不能让她知道。
原本他是想瞒着她将东西找回,也好尽快结束这一切。所以不惜用了那样的办法,却不想他终究高估了自己。以为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忍受,却终无法忍受她冰冷漠然的眼神。
左右还有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男人眼中有着宠溺已然满溢,似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能用的时间已然并不多。
“既如此,那本郡主自得去会会她,我倒也很想看看她嚣张的样子,当然本郡主也更想亲手将她脸上的嚣张给打碎,如此,权算作是对她的一点点回报似乎,也不错!”洛无忧眸光微闪,眨了眨长长的眼睫,转开了话题。
言语间透着股子邪恁,洛灵儿是么?当真仗着自个儿握着底牌便如此大喇喇的挑衅上门?她还真当她是个软杮子,可以任她威胁拿捏?敢威胁她却让她莫可奈何的人,这世上也只一个而已。
她,还当真以为拿着曦和令就可以威胁到她?那她只能说,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也着实是个可笑到让人无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