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自是知道那是徒劳,无忧想与公主做的交易也是一样,同样拿一命来换青鸾的命,不过,这命,却非无忧的Xing命!而是,另一个人的Xing命。无忧相信,公主一定会感兴趣的!”少女一脸笃定,字字如珠,铿锵落地却是让永昭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洛无忧,你觉得,本宫在这个时候,除了你,还会想要其它人的命么?看来,没有诚意的人并非本宫,而是你,既如此,多说无益,给本宫退下!”永昭怒叱,面色暗沉,声音微有尖锐,那涂着红红丹寇的手,也是微微蜷紧。
胸中亦是怒气翻腾,说来说去,终归是不肯拿自己的命来换罢了,其实,这早在她预料之中,哼,这世上岂会有那般的蠢人,会拿自己的命来换别人的命,她亦不过是赌一把而已。
赌赢了,她自省去诸多麻烦,若赌输了,她必得多费一番功夫。虽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可这小贱人,居然敢如此的戏耍于她,依然让她气愤。
若非不想暴露自己,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大小姐,请吧!”永昭下令瞬间,华嬷嬷便已上前开始赶人一双双角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声音也极为刺耳:“大小姐放心,青鸾姑娘在这里很好,老奴会替大小姐好好的,招待她的。”
洛无忧站起身,扫了一眼华嬷嬷,眸底划过一抹幽暗戾气,却瞬间消失,眸光依旧瞥向永昭:“本县主自是有诚意的,不过是公主没有耐Xing罢了,如此心浮气燥,大事难成,想来,是这昭园太过温暖舒服的原故,本县主劝公主还是选个凉快的地方,清清脑子,静静心。”
“比如,咱们相府的那片荒园也是不错的。”少女微顿了片刻,清清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却是让永昭瞬间变了脸色。
“洛无忧,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本宫让你退下,你没有听到么?”音调拔高几许,永昭瞳孔蓦然一缩直视少女,那眼中一闪而逝震惊却是直直撞入少女一双幽眸之中。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无忧微微挑了挑眉尾:“本县主在说什么,公主岂会听不懂呢,本县主说拿一命和公主换青鸾一命,莫不是,公主还真当无忧在和你开玩笑么?”
“呵呵,无忧既敢说出如此的话来,自然是有备而来,公主说的对,青鸾不能等,皇上也不会等,然则,本县主却觉得,公主更加等不得,本县主可以保证,若青鸾若有个三长两短,任何的闪失,本县主,也一定会将你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就不知,这个赌,公主还敢不敢赌,又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呢?”
“说来,本县主,还真的是很期待呢?”
永昭的脸色,已无法用阴鹜来形容,涂着丹寇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裙摆,眼中的杀气,更是凛冽如刀锋,“洛无忧,你进过荒园,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字一字给本宫交待清楚,否则,你今日休想踏出本宫这昭园一步!”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七七八八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公主想要强行将本县主留下,大约是不可能了,公主苦心筹谋多年的计划,本县主想,公主也不愿意就这样折损吧?”
洛无忧笑道:“公主有多恨本县主,本县主心知肚明,就如同本县主同样对你,亦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抢了我娘的夫君,还夺走原本属于我娘的位置,这十几年来,心安理得的雀占鸠巢不止,还处处刁难我娘,你的女儿也处处凌辱我,害得我们母女阴阳相隔,这一笔笔的血账,本县主可是都时时刻刻记在脑海,刻在心间!”
“虽然我‘娘’已逝,可公主以为,这些债就不用还了么?公主还就别威胁本县主,若是无忧与无忧的侍女今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无忧,都会从公主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无忧不像公主,身边那么多的‘奇人异士’,也不会打打杀杀,用些残忍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不过,本县主却倒生就一张巧嘴,记得公主也曾夸本县主伶牙俐齿,届时,本县主会一点一点,将本县主所有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编成话本子,一日讲一段,相信这都城中很多百姓都会感兴趣,尤其,是那些个龙子皇孙,这个想法,无忧觉得还不错。就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眼看着永昭脸色越渐阴沉,洛无忧却是轻轻笑了笑,就此打住,突的福身道:“既然公主不待见无忧,那无忧便先行告退了,不过,还请公主记得无忧的话,若青鸾真有闪失,公主也可试一试,本县主是不是说到做到。”
“或者,公主明日便可去烟雨楼上听一段,看本县主编出的话本子,到底精不精彩,可还入得公主的眼?”
“红锦,剪秋,随本县主回无忧阁。”不待永昭有所反应,洛无忧已径自起身,朝两个婢女招呼了一声,转身拂袖,扬长而去。
留下屋中永昭满面阴狠,突的站起身,甩手被挥了华嬷嬷两个耳刮子。直抽的华嬷嬷头晕眼花,却是赶紧的伏地请罪。
“主子息怒,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一时不察,竟是让人混进了禁地也不知,老奴该死,求主子降罪。”
“降罪,现在降你的罪有什么用?”
永昭一张脸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该死的老奴才,果真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还不赶紧的去看看人到底还在不在?本宫告诉你,若是人不在了,本宫就活剥了你!”
“是,老奴这就去,老奴这就去!”
华嬷嬷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一张老脸难掩惊惶之色,若是人真的落在大小姐手中,公主岂止会剥她的皮,只怕,将她挫骨扬灰也不止。
华嬷嬷一走,永昭一个失力跌坐在美人榻上,浑身都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有片刻的颓然,那端庄的脸庞之上,爬上一缕缕的慌乱。
手掌紧纂,原本就掐出血痕的伤口再次被掐裂,那刺痛让她醒神,她脸上的所有慌乱的表情又在瞬间褪却,转而变成了无比的愤怒,那双素来淡定的凤眸之中,也似燃烧起了两簇红艳艳的火苗。
衣袖一拂,一股劲气溢出,整个屋子里的摆设,顿时碎裂一地,再无一件完好,永昭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气,胸口却依旧剧烈的起伏。
洛无忧,洛无忧,那个小贱人,怎么会知道荒园的秘密,顾若兰生的贱种,果然和她一样,都是祸害,祸害,她早就该除了她,在她羽翼未丰之前,不,在她出世之前,她就应该动手除掉她。
彻底的除掉她,也除掉那个人!
永昭怒极,肠子都几乎悔青,本以为是给自己留下一道屏障,可没想到,却是给自己生生留下了一个隐患,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怀疑过,可偏偏,就被洛无忧那个贱种给发现。
洛无忧,果然就是妖孽,是她们母女的克星!
……
洛无忧与红锦剪秋一路回到了无忧阁,依旧还是那个院落,院落的墙角也依旧有棵三人合抱的梧桐树,只是,寒冬季节,枝叶早已凋零,只余光秃秃的枝桠。
无忧阁中的原本的洒扫丫头倒是还在,只不过,主子不在,难免懈怠,那屋子里的家什上,都扑了厚厚的一层灰。
好在手脚还算利落,并未花多少时间收拾,便将一切收拾妥当。
剪秋端来一壶刚泡好的云雾茶,放在洛无忧的小几前:“小姐,您说,永昭公主,会答应您的条件么?还是,小姐您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那人指的是谁,不止无忧,便是红锦也是心知肚明,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对于那荒园中被囚的女子,她虽同情,却未看到,也无多大的感触。
甚至只是叹息过一声,便将之抛诸在脑后,可未想到,那女子,竟成了她们迎救青鸾的关键人物。
洛无忧端起茶杯,摇头,“我见都不曾见过那人,又如何会知道?”若她知道,又岂会和永昭打那般久的太极?
“那小姐刚刚是……”
“不过一试而已。”
“不,不过一试?”
剪秋有些愣,小姐说的那般笃定,连她都以为,是不是莫寒少爷那里有了新进展,却未曾想到,原来,这只是小姐的试探。
什么都不知道,还能说的以假乱真,连她们都骗了过去,小姐果然是小姐,脑子就是比她转的快上百倍也不止,她再怎么拍马也都赶不上。
红锦秀眉微蹙,道:“如此看来,那女子可能倒还真有些来头,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会是什么身份呢,居然能让永昭脸色变得那般难看?”
“不管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着怎样的过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存在可以威胁到永昭,只这一点,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探明青鸾被囚的地方,便已足够!”
轻啜了一口茶水,洛无忧眼眸一眯道:“你们也看到了,永昭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看来,我还真的找个时间,好好的去见见那个女子,能让永昭也变了脸色的人,想来,总不会是个无用的人。”
只可惜,想到莫寒的话,洛无忧却又轻蹙了下眉头,可惜的是,那女子境况不太好,若是能让她开口,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着,无忧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本,她只不过是有些奇怪,那荒园之中怎会被困着一个女子,听了剪秋描述那个女子被困的境况,便不由想到了自己。
而那手法,和洛仙儿前世困着她的何其相似,也因此,她才有所怀疑,所以在永昭提出交换条件之时,才蓦然间动了这个试探的心思。
可是,却没想到,永昭倒还真是不负她所望,看她的脸色,她有种感觉,或许,她已经找到了永昭的弱点,而这突破口,便当在那女子的身上。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做任何一件事,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那样去折磨一个人,就如同洛仙儿折磨她一样。
永昭那样困住那个女子也必定有她的缘由。她可能是永昭的仇人,永昭困住她与洛仙儿困住前世的她一样,只为折磨,此其一。
其二,她手中有着可以威胁到永昭的砝码,还是个,让永昭也忌惮而不敢除掉她,只能将她囚禁的砝码。
比起第一个理由,她更倾向于后者。
可这到底什么呢?
只怕也只能由那个女子亲口来告诉她了,不过,想要那女子开口,以师兄那般说来,却只怕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