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骋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老子受伤,跟你有屁关系啊?”

赵嘉悦捂住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含着盈盈波光,怎么看叫人怜惜。

“你怎么会觉得我受伤是你的错?”

夏奕骋意识到,肯定又发生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

所以说,他其实还什么都不知道?

赵嘉悦咽了一口唾沫,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想到他的伤,也不敢这个时候刺激他。

“要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谈?”

“说。”

赵嘉悦见他态度强硬,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连同上次照片的事情一起详细讲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撒谎。”

说完了,她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离婚”两个字来。

夏奕骋鹰一样的眸子半眯着,给人极度危险的感觉。

“你以前认识萧擎?”

赵嘉悦立马摇头。她也很疑惑。

“不认识。我也觉得很奇怪,他当时把我送到医院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可是我很肯定,我真的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不认识你。”

夏奕骋可以肯定,萧擎之前一定是知道赵嘉悦这个人的。只不过是怎样的纠缠,还得弄清楚。

赵嘉悦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还是摇头。

“反正我真的不认识他。那个,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

“我跟萧擎的新闻。”

“你不是说你跟他是清白的吗?那我还生什么气?”

夏奕骋刚才一直看着她,她有没有撒谎,他自然很清楚。她这个人简单得很,想在他面前撒谎还不被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赵嘉悦张嘴又合上,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眼睛湿了。

她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

夏奕骋见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眉头顿时打了个结,粗声粗气道:“哭什么?”

“你真的相信我的话?你不怕我骗你?”

“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不信你信谁?”

除非他亲眼目睹或者铁证如山,否则他都不愿意怀疑她。

就连赵欣怡,他也是给了绝对的信任的,只是她对不起这份信任罢了。

啪嗒——

赵嘉悦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直接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夏奕骋被她撞得伤口扯痛,却还是一声不吭地将她搂住了。

“我知道嘴上说没有用,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我很笨,什么都帮不上你,但我很清楚,忠诚是婚姻最基本的底线。”

夏奕骋从来没想过靠女人,他也不需要赵嘉悦为他做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回到家能有个人扬着笑容打开门,柔柔地说一声“你回来啦”。

而他,会竭尽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即便满心柔软,语气依旧是凶巴巴的。

赵嘉悦唇角轻扬,在他的颈后重重地点头。

“我才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原本以为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却轻巧地解决了,她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他滚烫胸怀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行了,去洗个脸,给老子好好吃东西。对了,现在还吐吗?”

提起这茬,夏奕骋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她这么辛苦,他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远在千里人影不见。

赵嘉悦松开他的脖子,微笑着摇头。

“已经不怎么吐了。”

“那还差不多。”

赵嘉悦走进洗手间去洗漱,结果刷牙的时候,突然又吐了。

夏奕骋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就冲了进去。

不是说不吐了吗?这个女人,又跟他玩报喜不报忧那一套!

“之前真的不怎么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嘉悦抚着胸口,着急地解释。

夏奕骋皱着眉头,抬手给她擦嘴角。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因为干呕而水汽氤氲,看着特别的叫人心疼。

等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病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妈。”

赵嘉悦先夏奕骋一步叫人,尽管还是别扭。

见夏奕骋扶着赵嘉悦,叶佳期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他伺候,你是不害死他就不甘心是吧?”

“我——”

“妈,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吧。赵嘉悦,你先去吃东西,记得给我带一份。”

“我……”

赵嘉悦有些犹豫地看着叶佳期。

叶佳期冷哼一声,刀刃似的视线落在夏奕骋身上。

“怎么,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妈,我是担心饿坏了你孙子。”

“你就可劲儿地编吧!”

叶佳期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都想含饴弄孙。有个三十多还不肯结婚生子的儿子,这股念想自然比别人更强烈。所以她不在意赵嘉悦,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孙子。

夏奕骋猛使眼色,让赵嘉悦赶紧走人。

叶佳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待赵嘉悦一出门,就忍不住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她。只是不知道,她值不值得。你可知道——”

“妈,如果你是要说她跟萧擎的事情,那么我知道。我信她。”

叶佳期盯着他半天,然后失笑地摇摇头。

“你真是中了她的毒了。她说什么你都能信!”

夏奕骋一挑剑眉,语气不急不缓。

“夫妻之间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怎么继续走下去?军嫂本来就很不容易,若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连信任都给不了她,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道理是没有错的。可是你别忘了,你跟她姐姐是怎么离的婚。”

“我没忘。但她是她,赵欣怡是赵欣怡,我不能把赵欣怡的过错强加到她身上。就算是死刑犯,总不能把他的家人也都拉去枪毙吧?何况,赵欣怡有错,我也不见得完全没有责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做得更好,免得重蹈覆辙。”

他没有兴趣离婚又结婚,像玩游戏似的。

叶佳期沉默了许久,苦笑起来。

“你一直寡言少语,不善言辞。可是为了赵嘉悦,你都快变成辩论能手了。”

夏奕骋不吭声。

叶佳期幽幽地叹一口气。

“你一直不肯结婚,我以为你还忘不了林雪诗。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