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应将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呵呵一笑,“我知道,王爷是想知道,我在王爷身边十五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御风堂的,是吗?”
“是。”这是夜修独十分奇怪的地方,按照道理来说,彭应应该没有机会加入御风堂才是。
彭应已经挪到柱子旁边,微微的靠在那里了。
看来武功尽废对他来说确实有些痛苦,就是说话也是微微的喘息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隐瞒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王爷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是什么吗?”彭应问。
夜修独眯了眯眼,他自然知道,“霍明飞。”
“对,霍是我父亲的姓。当年我父亲身为一方父母官,虽然不过是七品芝麻官,却是横行霸道,**渎职,又强抢百姓之女为妾,以至于被当年行走江湖,被百姓称之为侠士的一对夫妇给杀了,连带着将我母亲和妹妹给一块连累致死。”
夜修独抿唇沉默,确实,当年这件事情震动很大。
皇帝听闻有人杀了朝廷命官,也是龙颜大怒,当时就下令彻查,没想到这么一查,却查出了霍家罪责重大,一怒之下将霍家全家都发配去了边疆,至于那对夫妇有没有继续被抓,倒是没了下文。
当年的彭应,身为霍家唯一的子孙,自然也在发配的名单上。只是他自己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那年,他不过是六七岁的孩子而已。
“当年,我逃出去以后,饥寒交迫,几乎要饿死在路边。没想到遇到了御风堂的人,那人当时似乎职位不低,看我筋骨不错,是个练武的材料,觉得以后可以帮御风堂效命,便将我带了回去。”
“御风堂可不管我是不是罪臣之子,也不管我是不是在逃的逃犯。他们对这些原本就不怕,倒是同意将我留下,并开始训练我。”
只是,御风堂并不知道彭应其实野心勃勃,学武上面也急于求成,直至去藏书楼里偷了御风堂的武功秘籍。
这件事情正巧被当初带他回去的那个人知道,他立刻便去找了彭应,让他将书交出来,并当场刺了他一剑。
原本以为那一剑已经毙命,他甚至已经将彭应丢到了乱葬岗上。
没想到,彭应却还有一口气,被人救了回来,而且那人不知道的是,彭应早就将武功秘籍又抄了一份。
只是,有了武功秘籍,他却没了落脚之地。
直至那日无意间在街上看到了夜修独身边的闻天。
闻天的母亲和彭应的母亲是姐妹,只是出嫁的时候,一个嫁到了南边,一个嫁去了北边。
闻家到这一代已经没落,在闻天还是很小的时候,便遭逢巨变,父母都死在了瘟疫当中。
当时的闻天被家中的下人护送,一路去了霍家,去投靠彭应的母亲。
闻天在霍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日,闻天和彭应也熟识了,两个人的感情极好。
只是没想到,霍父那人心中狭隘,不愿意去养一个闲人,便想方设法的想要把闻天给赶出去。
闻天原就是个有骨气的,他虽然年纪小,可看到姨娘因为自己越发的不受姨夫待见,便趁夜悄悄的离开了霍家。
也是他运气好,他刚离开没几天,霍父就被杀了。
后来辗转来到帝都,被夜修独看中,当了护卫,从小便被训练。
所以,他要比彭应早一年来到夜修独的身边,并且,很受夜修独的器重。
彭应看他呆在夜修独的身边挺威风的,便去投靠了闻天,并且当时还刻意在夜修独的跟前展示了自己有些身手的本事。
闻天对彭应十分的好,他也是直到见到了彭应,才知道彭应还活着。
他原先听岔了,以为彭应也被那对侠士夫妇给杀了,若是知道彭应活着,必然会去求了夜修独将他救回来的。
就那样,闻天和彭应相聚,也都成了夜修独从小训练的护卫。
只是相较于可以跟着夜修独出去的闻天,彭应大多数选择在宫里呆着,哪里也不去。一则他若是出去说不定会遇到御风堂的人被认出来,二则,他也趁此机会向夜修独表明自己低调刻苦,不会拼命的往他面前挤。
不过当时的夜修独,在蒙贵妃欲除之而后快的处境当中,要将一个罪臣之子给保下来,也并不简单。
所以,也有意让彭应少露面,更干脆将彭应的身份给隐瞒了下来,并且征求他的意见,让他暂时将名字改了,等有朝一日他有做主的权力后,再让他换回来。
彭应本就有心要改了名字,霍明飞这个名字对他太过不利了,不管是御风堂还是皇帝听到,他的小命都保不住,没想到夜修独会主动提出来。
他也趁机表明,自己对霍姓深痛恶觉。若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们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更不会死。他不想姓霍,便随了母姓,改名彭应,也打算终身不改回来。
彭姓也是闻天母亲的姓,一听到这个,他自然也欢心雀跃,高兴不已。
而彭应,也悄悄的在偷练御风堂的武功,武功精进不少。
当初在江城和玉清落第一次见面,他受着重伤被抬进来时,那一刀其实他心中有数,并不会扎到要害。他只要替夜修独挡一挡,那他的地位,更会直线上升。
果然,夜修独为了他不惜用自己一半的身家换取他的Xing命。
只是他当时没料到的是,那扎中自己的匕首,有剧毒。
好在他命不该绝,正好碰到了玉清落。
玉清落此刻听闻,悔不当初,“哼,早知道,我当时就不救你了,倒是浪费了我一颗解毒良药。”
“呵,我也没料到你到了王爷身边,倒是让王爷如虎添翼了。”彭应冷哼一声。
夜修独却死死的抿着唇,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闻天更是死死的咬着牙,他没想到,自己和彭应的久别重逢,也是在一场算计当中。他真是愚不可及,生生的将这样一头白眼狼,带到了主子的身边,是他的错。
“那你后来,又是如何成了婉妃的人?”夜修独寒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