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看到自己父亲这样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还是当着冷斯乔的面。
还给抚慰金?
看冷斯乔这脸色、这架势是给抚慰金这么简单的吗?当人人都像他那样,觉得手底下的人牺牲是一种光荣吗?觉得手底下的人为救他而死是理所应当吗?
他很肯定,冷斯乔派来的人绝对不是他在爵世里的那些,那些人什么来路他不知道,但至少他看得明白,那些人之所以会来是看在冷斯乔的面子上,要不然谁会为了个黑-道头子涉险搏命?
“爸,你让冷律师来不是有话要对他说吗?”生怕父亲让他更下不来台,沈律连忙提醒道。
沈国洪忙不迭点头,脸上终于镇定了许多,似乎才从那场追杀里回魂,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冷律师,坐。”
冷斯乔在他对面坐下,长腿优雅地交叠,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冻三尺般的冷意,似乎连上茶的管家都知道他的不悦,连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沈国洪挥退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的儿子。
他看向冷斯乔,对方从进来到现在都冷着脸,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所知道的事。
想到自己大把年纪了,也叱咤风云了许多载,还没这么不被放在眼里过,好似他上赶着求人听他想说的事一样。
于是,沈国洪高高在上的毛病又犯了,“冷律师也别拿乔了,说到底你不就是为了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吗?要不然你会平白无故派人暗中保护我?”
沈律扶额,只觉得脸都被他丢尽了。
原本他还可以在冷斯乔面前耍嘴皮子抒发一下心里的不平衡,这下是完全抬不起头了。
冷斯乔轻扯唇角,“你儿子没告诉你吗?你知道的事我可以想知道,也可以不想知道。”
沈国洪愕然,儿子是和他说了,还建议他告诉冷斯乔他知道的事,可他只以为冷斯乔是故意装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世上最狡猾的除了狐狸就是律师了。可是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好像真的无所谓。
“那冷律师为什么替天阙想好了退路,还派人保护我?”他很清楚,冷斯乔可不懂‘心软’二字怎么写,这次他没趁机毁了天阙,还反过来帮忙出谋划策,要说没有目的就太匪夷所思了。
冷斯乔抬手看了下时间,起身,不咸不淡地勾唇,“当然是为了不让你的儿子再惦记我的女人。”
沈国洪:“……”要不要这么没出息。
沈律:“……”
原本他是不相信冷斯乔真的会这么幼稚的,可现在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了。
对他施恩,让他没脸再惦记着她了。
现在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他哪里还有脸惦记人家的女人。
可是,胸腔里跳动的这颗心又由不得他,他能怎么办?
冷斯乔担心家里,再沉得住气也不由得恼怒沈国洪的姿态,换做平时,他有的是心情陪他耗,现在他只想回到夏以宁身边守着她,尤其,从离开冷家后,他的心就隐隐不安。
他沉着脸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沈国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