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耘的手伤的很重,尽管月神意识到不对,已经卸去力气,可收不住的剑势依旧将花墨耘的手骨尽皆损毁。南驰德于知道花墨耘的伤是为了救丽妃才有,用上了江国最好的医药。
即便如此,月神也不放心,他还想着请钟离雪颜替花墨耘看伤。
这会儿,皇宫御花园,澹台君言与南驰德于对弈,他和花墨耘、丽妃作伴。
“墨耘。”
斟酌许久,月神才开口,实则,因着心底那一丝愧疚,他总不知该如何与花墨耘说话。
“咿呀?哥哥,什么事?”花墨耘却并不记恨月神,与之相反,她知道自己哥哥有天下第一杀手那样的身份,居然还觉得挺得意。
不就是被人暗算才会误伤她嘛,真正的九步杀,可是最有江湖道义的暗夜侠士呢!
“你的手,伤的太重,我想,请红颜替你看一看,免得养不好,将来落下什么病根儿……”月神将心底的话对花墨耘说。
可花墨耘还没答话呢,正在执子欲落的澹台君言却突然开口。
“相公,南驰皇帝已经给咱们墨耘派了最好的太医,用了最好的伤药,那些老先生也说,墨耘伤的虽然重,想要痊愈实则并不难,按照现在的样子慢慢养便是。你怎么还想着再寻他人,这样做,岂不是太不给南驰皇帝面子了。”
澹台君言口中的南驰皇帝此时不愠不怒,反而面上带着笑:“逍遥界主说笑,月庄主的红颜是钟离阁的医道圣手,医术最是高明,月庄主念着她,才是最对的。总归是自家妹妹,都是盼着好的。面子这东西,与花姑娘的手相比,何足挂齿?”
南驰德于这样说话,并未改变月神心意,倒是花墨耘此时大大咧咧地开口:“皇帝,你这话说的漂亮,我以后会在小师弟面前多替你说话的!”继而,她又对月神说:“哥哥,我的手会长好的,你不用担心,雪颜姐姐毕竟是钟离阁的弟子,你要是凡事都找她,她那个师父恐怕要更恼你。”
惊异于花墨耘居然如此懂事,月神点点头,不语,这件事也就揭过不提。
实则,起初的时候,花墨耘自己最想的就是去让哥哥那位红颜知己替她看手。毕竟,她的手伤的太重。好歹是花间派的少主,她再不济也知道一只健康的手有多重要。却是澹台君言安慰自己,说南驰德于不会用次等技艺的太医,也不会用低劣的药物给她,她的手必然能好。她说钟离雪颜虽然是月神红颜,可她毕竟是钟离阁的弟子,请她帮忙固然不难,她自个儿却是要受难的。
花墨耘是懂事的小姑娘,她便应了澹台君言——绝不是因为澹台君言告诉她,已经传信给公输雨,让他带最好的药来江国皇宫!
其实,抛开对花墨耘说的那些话,在澹台君言心里,真正担心的,却还是月神与钟离雪颜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是月神的夫人——即便她未必真心相许,即便她说不准这夫人打算做多久。但在此时,她心里念着月神,念着她的夫君,既然如此,又怎会让钟离雪颜那样一个人,愈多地与月神接触呢?
只要她还在月神庄,月神身边的人,便只能有她一个!
但这心意,在回归月神庄之后,却没能达成。
因着花墨耘手上的伤——实则因着她在等公输雨,月神与澹台君言离开江国皇宫一路向南的时候,并未带着花墨耘一同离开。
等回到了月神庄,早已是新年。这一年,月神庄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月神又娶了两位夫人!
与当初澹台君言自嫁而来一般,这一回,结婚的事情,月神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好在,没像当初那样,直接将轿子抬到庄门口才通知他。
说起月神娶的这两位夫人,身份也算特殊,一位是当初花墨耘在半道上所救,那位公孙兰汀,号称七公国第一女侠。一位是月神约定保护的那位亓国公主亓婉容。
自从澹台君言嫁进月神庄后,虽然并不能确定澹台君言会不会永久留下,许闲月还是将庄里的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她。那会儿澹台君言被拘在庄里,无事可做,索性便当做是打发时间。等到后来,一些相对隐秘的事情,许闲月也会告知澹台君言。
许闲月没有月神那样强大的预感,也不是天算子那样的高人,但她便是相信,这位澹台君言,逍遥界的界主,不管她是因何而来、停留多久,但绝不会伤害月神。
月神庄在保护亓婉容,这件事澹台君言便知道——或者说,半个江湖的人都知道,可他们只知道月神庄受亓皇委托,却不知亓婉容就住在月神庄!
这亓婉容也算是一位奇女子,她能招惹到幽冥界主,让幽冥界主心心念念追杀她,还能招惹到东吴国主,隔着昙华国与七公国,这位东吴国主痴心念念地追到亓国去。
仿佛世间的儿女情长都叫月神碰见了,同住在月神庄的那位公孙兰汀,也是因着情感纠结,才会被追杀。她口中念过的那个“旭”,实则苏国太子长孙旭。
月神并不知道,澹台君言究竟与两人谈了什么,他只是在某一夜躺下歇息的时候,忽然听见澹台君言说:“相公,过一阵子你和公孙兰汀、亓婉容成亲吧?”
世俗风气虽然开放,但从没有像如此这般,女子们统统将婚姻大事当做儿戏一般!澹台君言如此,公孙兰汀与亓婉容亦如此,仿佛她们丝毫不曾顾虑过,这样随意地成亲,在旁人心中却是真实无欺的,她们将来,可要怎么办才好?
月神有心阻止,可话到嘴边,忽然又说不出口。
罢了,或许,是澹台君言与她们达成了何等交易吧。
总归都是假的,一个与三个,又有何区别呢?
大抵是有的吧,澹台君言,是不同的……
就当是为了让她称心如意吧,即便,是陪她做什么样的戏,即便,是毁了月神庄历代痴情人的名声。
可怜可笑,他这样的人,就算痴情,又怎敢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