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冰螭(1/1)

若不是我们逃得快,这次也要完蛋啦!”心有余悸,忍不住拍了拍丰盈的胸脯。

曲风扬皱眉道:“漩涡?”

香舞道:“是啊!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漩涡,把海龙兽海鲸、大鱼小虾全部都吸进去了。我们逃得快,不过偏生遇上那群该死的海青蝎,险些要了我的小命呢!”

曲风扬心下大奇,自己从黑礁屿过来之时,虽然风浪甚大,但绝无漩涡影子,难道又是那妖兽使得怪吗?当下精神大振,便要前往。香舞听他要去彼处,粉靥煞白,连连劝阻。

正说话间,忽听鸟声如雷,轰鸣阵阵。转头望去,只见苍宇中突然彤云弥漫,急速飞移,定睛望去,竟是黑漆漆的鸟群,惊慌失措,汹汹飞掠。

东玴海面上白浪滚滚,无数海鲸高飞低掠,在海面上滑翔撞击,乱冲而来。继而是无数飞鱼、海恐兽,成群结队破空穿舞。

过了片刻,波涛越发汹涌,突然之间海面上多了无数的海兽巨鱼,在海面飞速穿行,发出此起彼伏的怪鸣声,乘风破浪而来。

香舞花容失色,叫道:“公子,瞧见了吗?它们定然都是逃避那漩涡而来的。”

突听许多人迭声叫道:“香舞!香舞!”却见一只巨大的恐兽鲸喷吐着冲天水柱,急速游来。斑纹糙皮上附着了万千冰壳蛭人、贝壳,壳内尽是不及尺许的冰壳蛭人,男女老少一齐不住地挥手,极是欢喜。

香舞大喜,对曲风扬笑道:“公子,我的国人来啦!”

突听一声轰隆巨响,海面突然掀起数十丈高的浪培,无数鱼兽怪鸣声中,被抛飞而起,相互撞在一处,血肉横飞,簌簌掉落。

曲风扬大喝一声,右手抓起铁木船,左手抓握香舞栖身的冰壳,借着那惊天海浪狂嚣之势,穿过缤纷交错的鱼兽遗骸,朝后上方疾冲而去。

香舞失声惊叫,只见那恐兽鲸被高高抛摔,凌空翻滚,无数冰壳蛭人纷纷尖叫掉落。

突然,平空响起一声震天裂云的狂吼,令人肝胆尽裂。浪墙坍塌,海面陡然迸炸,冲涌起数十丈高水浪。漫天白沫中,一条巨大的狂霸玄甲金鳞妖兽腾身甩尾,张牙舞爪,冲天飞起。

巨浪滔天,鱼兽悲呼辟易。那妖兽身长五十余丈,周身玄麟金甲,寒光闪闪,如轮血眼,撩牙森森。四爪如冰月利刃,隐隐带着淡淡的血色,张口狂吼,长舌跳跃,狰狞凶厉。

“玄甲螭麟兽!”曲风扬惊喜狂怒,脱口而出。

玄甲螭麟兽狂吼声中,翻腾电冲,巨口突然变大数倍,将恐兽鲸一口吞入。“哧哧”轻响,撩牙没入斑纹鲸皮,鲜血****数丈来高。恐兽鲸剧烈挣扎,附着其上的冰壳蛭人纷纷摔飞落海,仍有不少苦苦吸附其上,状极惊险。

玄甲螭麟兽咆哮,仰颈甩身,巨口撕咬,恐兽鲸悲鸣声中被倏然吞入。附着鲸兽的数百名冰壳蛭人也随之消失在那血盆巨口中。香舞掩口惊呼,泪水荡地流了出来。

那玄甲螭麟兽意犹未尽,飞舞怒吼狂啸,蓦然朝身在半空的曲风扬电冲而至。巨尾轰然横甩,惊涛狂浪飞卷高射,曲风扬只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铺天盖地地猛撞而来。避无可避,唯有奋尽全力抵挡,借势后退。但真气方甫激生,胸膛便如被万钧重击,大叫一声,喷出一股鲜血,冲天摔飞。

玄甲螭麟兽狂吼声中,巨尾接连飞甩。方圆十里之内,万千水柱冲天喷涌,碧浪如道道巨墙倾摇崩塌,鱼兽被旋风激浪掀带,破空乱舞,血肉迸飞。曲风扬如麦杆似的飘摇悬浮,险象环生。香舞更是惊叫迭声,手轮紧紧吸住曲风扬的左臂不放。

曲风扬苦撑片刻,方知紫妙瑶所言非虚。在这妖兽之前,他唯有逃避之功,殊无反击之力,心中暗惊:“辣块妈妈的鳖毛蛋,难怪这妖怪是元泱九大魔兽之一,竟和那金睛赤甲苍恐兽不相上下。”热血上涌,斗志被激得越发昂扬,心道:“这妖兽银角之下、两眼之间的那块红斑必是其要害,老子将他剜出来!”

蓦地怒吼狂啸,背负铁木船,踏风穿掠。从玄甲螭麟兽巨尾下卷舞翻过,冲天而起,怒矢似的电射到玄甲螭麟兽的额头。右手真气鼓舞,五道青光从指尖爆射飞舞,朝着妖兽两眼间的软肉全力击下。

玄甲螭麟兽如雷咆哮,那巨大的银角突然绽出一道汹涌的银光,霹雳似的怒射在曲风扬身上。曲风扬“啊”地惨叫一声,周身彷佛被利刃突然劈开,迸飞碎裂,身不由己地朝后游荡飘去。

玄甲螭麟兽怪啸声中,曲身腾舞,巨尾当头砸下!曲风扬此时任督二脉灼烧似裂,剧痛欲死,丝毫不能调集真气闪避,眼睁睁地看着那银光白弧夹带凶厉狂风劈头击来,却徒呼奈何。

正暗呼糟糕,忽听香舞吹出一声清亮的口哨,海浪飞溅,无数冰壳蛭人驮着冰壳小屋,倒射冲天,“咄咄”连声,紧紧地吸附在妖兽玄麟甲上。

众冰壳蛭人一齐发出清亮口哨,如蝉声如织。六根吸管纷纷从壳内弹出,绿浆喷射。妖兽突然发出凄冽狂怒的嚎叫,周身陡然抽紧。金黄色的玄麟甲上冒出万千道青烟,这至为坚硬、连屠龙刀、情殇刃也只能伤之毫紫金盒的玄麟甲,竟被万千冰壳蛭人的毒液灼穿出无数小洞!

玄甲螭麟兽痛极号啸,顾不得曲风扬,在空中发疯似的乱舞,巨尾蓦地击在海面,狂浪冲天,将曲风扬卷得朝后翻滚。

玄甲螭麟兽曲弹腾舞,竭力将众冰壳蛭人甩脱,但这万千小人紧紧吸附,只有少数被簌簌震落。妖兽狂吼声中,忽然一头栽入玥海,波涛汹涌,消逝无踪。

曲风扬在波浪上疾冲出数百步,方才调整过来,体内剧痛稍消。但任督二脉又受重伤,绝非一时可以修复。低头对香舞道:“多谢!”

香舞格格笑道:“你先救了我一命,这下总算是扯平啦!”

这个时候,惊涛飞涌,绿浪摩云,玄甲螭麟兽笔直冲天飞去,在空中忽然一震,逸射出万道金光。众冰壳蛭人惊叫声中,纷纷被金光弹射抛落,只有百余名勇悍小人儿依旧苦苦吸附在玄麟甲上,再次喷出烧灼毒液。

玄甲螭麟兽怒号,利矢似的俯冲而下,恰好朝曲风扬扑来。

腥臭寒风轰然鼓舞,妖兽巨口张裂,如纵横十丈的血红山窟迎头罩下!密集撩牙彷佛万刀交错,红信如赤蟒狂舞,恶臭涎水似雨洒落。

曲风扬不怒反喜,大喝:“来得正好!”右手抡舞铁木船,倏地卡在它巨口之间。

“当!”铁木船极是结实,被玄甲螭麟兽双颚夹击,竟仍坚韧地支撑了刹那。电光石火,撩牙交错,就在铁木船即将弯曲迸碎的瞬间,曲风扬夹抱香舞,奋起周身真气,闪电般冲入玄甲螭麟兽口内。这玄甲螭麟兽被众冰壳蛭人所制,剧痛难忍,威力大减,因此竟被曲风扬啾空从牙隙间穿过。

曲风扬当年在琼海,与南宫易一道不知降伏了多少恶恐妖兽,经验颇为老到。与这等妖兽相斗,最为危险的便是在其体外之时,若能顺利进入其口腔之中,反倒大大安全。倘若能进得玄甲螭麟兽肝脏,取其兽元珠,无论它有多么凶狂,也立时变得服服贴贴。

玄甲螭麟兽的独角魔力极烈,周身玄麟甲坚不可摧,长牙锐利可破钢铁,巨尾有开山裂地之神力,他当下重伤未愈,若在妖震敝兽身外恶斗,不出三十合,非死即伤。是以见它狂乱中巨口咬来,反倒大喜,乘势冲入其口中,寻机入其肝脏,取其灵珠。

曲风扬凝身站定,长舒一口气,凝神聚气,右手挥舞“屠龙刀”,金光呼啸,怒斩在挥卷而来的玄甲螭麟兽长舌上。

“碰!”长舌断裂,血光喷舞。那玄甲螭麟兽痛极狂吼,声浪从喉中轰然冲出,如狂风澎湃,登时将曲风扬冲得重重撞在上颚。妖震敝兽身内除了那舌头之外,无一处不是坚硬逾钢。曲风扬在它口中东飞西撞,痛得骨架彷佛要震散一般。

蓦地运转真气,收住身形,在玄甲螭麟兽口颚上贴滑游走,趁着玄甲螭麟兽嘶吼方毕的刹那,倏然冲入它的咽喉,朝下迳直飞掠。

玄甲螭麟兽剧痛摆舞,时而上天,时而入海。曲风扬在它体内奔窜,亦是东摇西撞,若非护身罡气极强,早己撞得残肢断体。香舞吸附在他臂膀,尖叫不断。

曲风扬紫风神瞳碧芒绽放,洞悉毫紫金盒,奔行片刻,终于到了玄甲螭麟兽肝脏处。远远地便瞧见一粒直径两尺的透明兽元珠在肝脏中韵律跳动,闪耀着柔和的光晕。曲风扬大喜,笑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瞧你现在还能如何猖狂!”

正飞身掠去,突然寒毛直乍,心中一凛。前方、左右,三股可怕的锐利杀气轰然冲到!

曲风扬念力及处,发觉右侧敌人最为脆弱,大喝一声,朝右电冲。双掌翻飞,两道翠青光弧从掌心交错飞舞,合掌旋斩,倏地化为一道凛冽光刀,向那人呼啸怒斩。

“轰”地闷响,曲风扬全身剧震,任督二脉有如迸裂一般。那人大叫一声,朝后败退。

曲风扬强忍剧痛,急旋转身,将香舞推送到安全的角落。真气鼓舞,气刀如奔雷海啸,猛地将左侧那人砍得跟舱奔退。

最后那人嘿然道:“好小子,难怪蛮老杀你不死!”突然炫光怒放,曲风扬眼前一花,元灵倏地溃散,剧痛攻心,全身彷佛炸将开来一般。那炫光耀眼迷乱,恍惚之中,听见无数凶厉的猛兽嘶吼,似乎瞧见无数狞厉妖兽从炫光中狂奔而出。

天旋地转,自己彷佛被那炫光连地拔起,陷入耀眼的涡漩,朝着炫光中心冲去。万千妖兽咆哮着向自己扑来,无数血盆大口当头噬下,森然撩牙如万刀交错,利爪尖角西面八方围攻而来。刹那间,他彷佛被撕成了碎片,痛得连知觉也迟钝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忽地想起——这是千秋琉璃盏!是水色千秋驭兽吸魂的邪恶妖器。心中大凛,倘若被这炫光吸入妖盏中,只怕再也没有生还余地。

香舞从冰壳中采出头来,却见黑暗中,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微笑而立,手中一面琉璃盏耀射绚丽晶光。

曲风扬翻卷摇摆,在那道炫光下苦苦挣扎,一点一点地朝千秋琉璃盏中飞去。两个玄衣男子怪笑着袖手旁观。香舞心中暗暗担心,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悄悄地绕过众人身后,悄无声息地爬去。

曲风扬大喝一声,凝神聚意,心无旁骛,竭力朝后方飞退。但那炫光犹如坚韧绳索,将他紧紧缠缚。他站在炫光中剧烈震动,衣袂翻飞,突然“嗤”地撕裂开来,断布碎帛陡然被吸入千秋琉璃盏中。

元泱中高手相争,最为忌讳的便是念力的直接对决。盖因念力相近者,如此缠斗必定两败俱伤。而若是念力弱于对方,稍有不慎,元神为之所控,便有魂飞魄散之忧,极为凶险。

水色千秋自恃念力高强,借助千秋琉璃盏的妖力,其念力更是倍增倍长,是以毫无顾忌,妄图将曲风扬一举收入镜中。

却不知曲风扬天生风魄,意志又极是坚定,念力之强犹在南宫易之上。此刻经络虽有多处重伤,但斗志昂扬,念力积聚,反倒比平素更加鼎盛。

水色千秋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他震敝纳入,心中讶异恼怒。想起当日败给南宫易的羞辱,不敢大意,聚精会神,全力以赴。

那两个玄衣男子瞧得老大不耐,但深知水色千秋的脾气,不敢上前相助。一人笑道:“千秋真仙,眼下正事要紧,不必与这小子较劲斗狠。”

另一人笑道:“曲风扬小子,你看看她是谁?还不乖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