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行尸巫仙(1/1)

说完,身形一晃,顿时又化作一条十数丈长的巨大穹空麒麟兽,身形游走屈伸,横亘在侧。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见状,心中不觉一喜,暗道:“若没有这东方终古一路护送,两人纵是能冲出血河逃离鬼门关,只怕也难以逾越万丈之距,抵达冥崖窟。更何况,在冥界六个时辰后,阴气就足以吞噬尽一个人的阳气,那时候,就再也别想回到人界了。

两人不再犹豫,点足飘然落在了那巨大的穹空麒麟兽的宽大狭长的脊背上。

,两人方一坐定,只觉身下悠然而动,接着耳旁风声呼啸,衣衫猎猎作响,朝着沉冤血瀑后面飞跃而去。穹空麒麟兽飞行极是迅捷,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二人乘在它脊背之上之上,眼前白光澎湃,如雷贯耳,妖风狂舞,眼花缭乱。下方阴寒渐渐消减,绝崖飞瀑,血河鬼魅,霎时间从眼前呼啸而过。

不消片刻,自己已从滚滚血瀑之下凌空飞出,沿着先前行来的一条汹涌血河扶摇直上。如此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穹空麒麟兽侧头急转,呼啸着从一道洞窟间穿出。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见到那洞窟,心中均想:“现在可是出了鬼门关了!”

放眼望去,黑暗中山峦绵延起伏隐隐如兽,险峰峭壁之上,岩牙参差如鬼斧神工,雾气森寒又死万鬼叹息。他望着眼前绵延数千里的冥界疆域,心中莫名生出凄凉豪壮之情。

正在怔怔发愣,忽听穹空麒麟兽道:“这里便是冥界的万里疆域,不管是新死的的人,还是新死的禽兽,最初便会降落在这里,然后被黑白无常鬼使引领驱使,再进入鬼门关,到鬼司宫报道,接着走过黄泉路,过了经奈何桥过了忘川,一直到转轮殿投胎。

哦,忘了说了,忘川干涸这件事,你们只须自己知道,切莫告诉别人,否则,只怕会有厄运降临。”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点点头称是。

说完,穹空麒麟兽身子犹如青烟袅袅飘起,掠过数十座擎天巨峰,朝着一个方向蜿蜒飞去。

冥界群峰距离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二人跃下冥崖窟时的那处巨大深壑虽然有万丈之遥,可是眼下有穹空麒麟兽送他们返回,其速度自是非同寻常。

不过片刻,两人一鬼兽便已遥遥可以望见深壑上面透出的隐隐亮光,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见状心中不觉一喜。这一程虽只几个时辰,但所见却是生平绝无,而且,若不是公孙妙策智计无双临时随机应变,将东方终古拉向了自己这一边,恐怕此时不仅难以得知行尸巫仙的事情,便连他们二人性命多半也会被留在这幽幽冥界。

眼见距离那狭长的深壑口只有五十丈许,东方终古忽然开口道:“好了,阴阳阻隔非我辈可以穿越,老夫也只能送你们二人到此了。剩下的路,以你们两人的身手,想必也没有多大问题。若没有其他事情,老夫这就要回去了!”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二人和东方终古由敌人变为朋友也不过只是一个时辰间的事情,虽然当时对他愤恨非常。但眼下安然返回,又得救治南宫易的方法,思及自己编造妄语哄骗这位兽族前辈,又不觉心下惭愧。有一时,竟忍不住要说出来。

但此时事关重大,一旦言明,只怕又要徒生事端。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一路劳烦东方前辈护送,我二人已经是感激不尽,哪还有其他事在相烦。既然如此,咱们便就此别过!”

东方终古道:“好,那你们可要记住答应我的事!”说完,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抖。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二人只觉足下穹空麒麟兽的脊背倏然往上一扬,接着那巨大的后尾便迎着二人的足底拍击过来。力道并不甚大,但却将两人的身子远远地向上撞去。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借势上跃,足下真气暗运,两个人便如两只轻捷的飞禽,在昏暗的空中悠悠一闪,便朝上飞跃而去。

两人一眨眼便跃上了狭长深壑口。刚一站定,南宫易便赶忙转身向下,对那穹空麒麟兽喊道:“东方前辈放心便是,我们一定会帮你斩杀恶贼!”

转过头来又对端木穹窿道:“已经有两位圣兽使被送到了冥界,不知前辈发现没有?”

穹空麒麟兽不再答应,巨大的身躯在空中迅捷蜿蜒,接着便急速朝下飞去,口中嘶吼响彻,绵绵不绝的从深壑下传来。

端木穹窿呵呵一笑,但旋即神色肃然道:“照这东方前辈的话,圣主到可以不用再冒险去渡劫谷,也不用跑到盘古神峰下去寻找那三块刻有混元太乙神术的玄碑了!但是,听东方前辈之言,那行尸巫仙也似不像寻常人那般好找,也不知鬼魅谷在什么地方?这个名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第四十九回灵猴蛊神

公孙妙策道:“这鬼魅谷,我估计都是那行尸巫仙自己取的名字,他当然也不愿意自己的地方被人扰了清静,所以才用鬼魅取名,以显飘忽不定之意。而事实上,是否真有这样一处山谷,都很难说!”

端木穹窿道:“既然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

公孙妙策叹了口气,一直蜿蜒向外的狭长洞壁道:“这件事也须得回去后禀明圣主,再让他裁决,咱们现在就算想出办法,也不一定可以行得通!”

说完一挥手,当下迅速朝冥崖窟外奔跃而去。端木穹窿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追了上去。

二人回到帝都城时,天色刚刚破晓。远远瞧见东方天际一线鱼肚白悄然浮出,微风轻徐,树叶沙沙作响,除了这些声音以外,整个帝都城都还是一片沉寂。

两人为了不惊动守城禁卫,抵达帝都城北门一里远处,便封印坐骑,瞬移掠过二十余丈高的城墙,飘然闪进了城内。

赶到玉琼宫内,皇甫千秋早已坐在宫内的九龙玉榻上等着他们二人了,四下里,其他三位星君也都各自正襟危坐在台阶下的阴沉木椅上。乍见四人神色,却是一夜未曾合眼。

众人一见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回来,立即便迎了上去,独孤乌易一脸忐忑当先问公孙妙策,道:“开阳星君,你们二人能安然回来,真是太好了!那么,可曾找到那位青冥尊者,求取了忘川之水?”

公孙妙策与端木穹窿二人同时摇摇头,前者道:“那位青冥尊者本就神龙首尾,我猜测,他在冥界中的职位一定不低,所以,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

众人一见他们二人摇头,紧绷的心弦,在一瞬间便像是绷断了一般,心中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独孤乌易更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幸好被站在一旁的晋楚鹤戍出手扶住。

这时,皇甫千秋也已经从九龙玉榻上走了下来,站在公孙妙策面前凝神听他述说。他在听到没有取到忘川之水这个消息时,脸上神色并没有显得很吃惊,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程多半不会有所收获。

公孙妙策见众人神色黯然几如死灰,又赶忙道:“就算昨夜我们能遇见那青冥尊者,他也不能将忘川之水取给我们!”

碧鲁洪渊奇道:“这又是为何?”

公孙妙策道:“其实上次玉衡星君独创冥界之所以没有取到忘川之水,其原因并不是青冥尊者不能调用。而是忘川之水本就已经没有了,忘川已经干涸!”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玉衡星君能从青冥尊者手中取到黄泉青泥,却取不到忘川之水,原来竟是忘川干涸了。既然如此,就算那青冥尊者心有余力,却也是力不从心,难以相助玉衡星君!

皇甫千秋神色凝重,抬手一拂雪白的银须,开口道:“天数如此,看来还得让我去走一遭渡劫谷。眼下只有这一条路行得通,希望不要再出差池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众人都知道,要想轻轻松松的穿过渡劫谷,再从盘古神峰之下找到三块玄碑,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只因谁都希望南宫易能够躲过此劫,是以谁都没有说破而已!

可是公孙妙策却微微一笑,道:“其实圣主眼下大可不必再去盘古神峰寻找那三块玄碑了!”

言语方毕,众人原本黯然的双目中,竟同时闪过一丝惊喜,齐声问道:“难道开阳星君你另有他法?”

公孙妙策道:“并不是我另有他法,而是我从冥界那位东方前辈口中得知,有一个人可以驱除玉衡星君体内的‘鬼蛹九星蟥’。”

“谁?”众人问道。

“行尸巫仙!”公孙妙策一字一句道,说完又怕众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又补充道:“圣主或许听过这个名字吧?”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后,均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行尸巫仙何方神圣?于是又齐齐将目光移向了皇甫千秋,结果皇甫千秋也摇摇头道:“这个名字我也没有听说过!”

公孙妙策见连万仁大帝都没有听过“行尸巫仙”这个名字,便又开口解释道:“我们听东方前辈所说,那行尸巫仙确切来说,应该不算是人,而是一只古灵猿猴衍化而来,却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却是真有此人。这人自号行尸巫仙,乃是隐居在招摇山附近的鬼魅谷中。

他说,神州之上听闻过行尸巫仙名字的人原本就少,能见到他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只因那鬼魅谷真如鬼魅一般,难以寻见踪影,所以,就更别谈见到行尸巫仙。

我当时问那东方前辈,这行尸巫仙可否能够驱除毒蛊?他就对我说,行尸巫仙之名中的‘行尸’二字本是起死回生的意思。而‘巫仙’却是百草万虫之神的意思,毒蛊对他而言,想必也是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皇甫千秋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行尸巫仙这个名字我虽未听说过,但灵猴蛊神这个怪人我却在年轻时听说过,但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曾真听到过谁见过此人!”

“那这个办法又多半是行不通了,人言都多是诳语,何况这还是一句鬼话!”晋楚鹤戍黯然开口道。

皇甫千秋却摇摇头,道:“那东方终古既是冥界一大鬼差,所言之事想必多半也是从赶赴冥界的鬼灵阴蜮口中得知的。凡是鬼灵阴蜮,均可随风而动,善知千里之事。虽然常言道‘鬼话难信,人言可畏’,但事实上却是恰恰相反,鬼灵阴蜮本是死去的人所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是已经死去的鬼灵,忏悔之心更是远胜于人。既然如此,所说的话,也就多半不会假。

只是,那行尸巫仙神龙首尾,就算我们能去招摇山,未必就能找到鬼魅谷。进了鬼魅谷,也未必就能见到他的真容!”

在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端木穹窿,此时听了皇甫千秋的话后,一脸坚毅道:“就算是徒劳无功,咱们也要去走一遭,总不能让那一份希望白白流失吧?”

第五十回鬼魅之谷

皇甫千秋点点头,道:“摇光星君说的不错,不管有没有可能,这一遭无论如何还是要走的,而且,还是让我带着玉衡星君前去!如果二十日之内找不到那行尸巫仙,我再转而前往渡劫谷,这样也免得漏掉一处地方。”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玉衡星君醒来过片刻……”此言一出,围在他身旁的五位星君均是心中一喜,惊道:“玉衡星君醒了?”

结果再听皇甫千秋后面的话,欣喜之情顿时又消失的没了踪迹。

皇甫千秋接着道:“但看他的样子,大概是将以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失去了。那返老还童潭既然能将他变成孩童,自然也要让他不再拥有另一个他所具有的记忆。

眼下,玉衡星君可谓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孩子了,若是被其他五族知道他跌入返老还童潭尚有命在,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雨了。

所以我想了一宿,最后觉得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再叫他玉衡星君和南宫易了,就叫他宫涤尘吧!他本姓,为了不让他改宗他姓,就取其中一字作为姓氏,而涤尘之意,算是扫清心头蒙尘吧!”

众人听了皇甫千秋的话后,也觉得他所说甚为在理,但一想到他还是要去盘古神峰之事,又不觉心下一片愁闷凄然。

其时,天色已然大亮,东方天空之上,金光万道,太阳喷薄出的莽莽神韵,将玉琼宫外,远处的额宫殿楼阁镀上金边染成圣器。一缕缕的白云悠悠飘荡在天空之中,无忧无虑,遥遥俯瞰这匆匆忙忙凝神思虑的万千人儿,却不显一丝苦一丝甜,一丝喜一丝忧。

晨风轻拂,皇甫千秋怀中抱着昏迷中的南宫易,傲然站在帝都城外的大道上。一身普通的紫色长衫,手中别无长物,身后也没有跟着北斗星君相送,更没有浩浩荡荡的禁卫军队沿街开路,就只一人悄然出了人族帝都。

南宫易被裹在一层寒冰天蚕丝中,周身上下均被封冻在一块如晶似玉的坚冰中,为了不让他体内的‘鬼蛹九星蟥’不断繁殖,也不让那些鬼卵继续孵化,皇甫千秋只好将他封冻在百年寒冰中休眠。

伫立片刻,皇甫千秋回过头来叹了一口气。接着,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动的,只见他身形晃动,眨眼之间便是数十丈远。如此身形晃了几次,便从帝都城外的大道上消失不见了。

中午时分,皇甫千秋便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九帝城,来到了距离招摇山三百里的天癸山。天癸山山峰虽不高,但却东西绵延将近四百里,山中野树遍布奇花争艳,鸟叫啾啾,虫蝶翩跹起舞,一片祥和安宁的样子。

山道两旁又虬结盘曲的苍松,松鬓如云,在眼下阳光炽烈的正午,却庇荫了一段有一段的山道。人行其中,感觉甚是凉爽。苍松之上时不时会有松鼠速速窜过,倒也不是孤寂。

放眼望去,四下青灰色的山壁突兀嶙峋犬牙交错,险峻出又似刀劈斧凿,端的是造化钟神秀,非人力所能及。山道一直向北迤逦而上,走出一段之后,左侧的山壁赫然便退到了身后,一条数百张宽,数十里长的深谷顿时便出现在了皇甫千秋眼前。

皇甫千秋打眼一瞧,只见那狭长宽阔的山谷中碧木葱葱,奇花异草簇拥遍布,四周赤红色的谷壁峭崖层层而起,或冲天飞起,或幽幽隐匿,或平滑如镜,或参差若剑。远远瞧去,一条清溪自山谷一侧汩汩留下,隐入一片斑驳的草木之中。鸟雀婉转啼鸣,小兽吱呀欢叫,来回跳跃奔逃,却并无丝毫生怯之意。

皇甫千秋望的神往,心中不觉暗中赞叹:“此地山中有谷,谷中关山,负阴而抱阳,藏精气而不泻,万物居之自若,草木生而不拘,果然是祥吉之象。”

正在思忖间,忽听一阵远处林鸟簌簌飞起,一齐啼鸣惊叫。皇甫千秋循声望去,只见身后远处的山道上,有几条人影忽忽闪动,在葱郁茂盛的林间飞跃移动。乍然望去,其身法还竟是相当不弱。

皇甫千秋不觉奇怪,心想,此地荒山僻壤,如何会有这许多人追逐喧哗。细细一瞧,却见前面有一个灰袍老者正在急速朝自己这边飞掠而来,但他的身后却跟着五个身穿裘皮的大汉,尾随而至。

那灰袍老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通体金黄,仿若金石打造。那折扇长约三尺,厚不过一寸,此时正半合着持在那灰袍老者的右手中。灰袍老者黯然的衣衫上已经洒出几道血痕,显然是被对方所伤。见不敌之下,这才飞身奔跃的。

他身后的五个裘皮大汉,手中各持着一件形状怪异的兵刃。第一人所持的像是一柄流星锤,但中间却凹了进去,其上生有一排排若狼牙一般的尖刺,阳光照射下寒光森然。

第二人手中所持的像是一柄金刚矛,但手柄却不如刃身长,而且那如钢矛似的刃身一分为三,呈弧状分散。

第三人手中所持为一条长索,长索之上却挂着一颗颗的银白铁球,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第四人和第五人分一左一右,手中拿着的都是一柄形似扫把的器物,尖端赤红一片,仿若刚从铸铁刚炉中拿出来。

五人神色均是凶恶异常,正怒气冲冲的在那灰袍人身后急追叫骂。

只听为首一人道:“****奶奶的灰袍鬼,还不把东西交出来。要是等到爷爷将你拿住,可就不是只将东西拿出来这么简单了,爷爷尽会捏断你的全身筋骨,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来做腰绳。”

另一个人却嘿嘿一笑,道:“咦,这老乌龟竟然还跑,他可是将咱们的话当放屁了?”

第三个人道:“放屁?他既然敢将咱们的话当放屁,待会捉住他,我可非要让他将这屁硬生生的吞下去!”

第四人身形飞跃之间,摇摇头道:“你们三个先不要放臭屁,眼下咱们可还没有捉住他。这老东西滑的像泥鳅一样,不要说咱们一时半伙还捉他不住,就算能捉住,只怕以他的滑溜劲,弄不好还要毁了那隐妙仙袍,到时候,我看你们喊叫个屁!”

第五人却似聋子一般,对其他四个大汉的话浑然不觉,只是满眼厉色的向前急冲奔跃。身手之迅捷敏锐,竟似在其他四人之上。

皇甫千秋乍听到“隐妙仙袍”四字,心中不觉一动,暗道:“那第四个恶汉所说的隐妙仙袍难道是神州十妙之七的隐妙仙袍?”

便在此时,只见那灰袍老者从一株八丈余高的火枫树上闪电般飞窜而起,原本想要瞬移到九丈外的另一株梓潼木上,却不料途中运气之时牵动伤痛,半道上后气续济不上,猛地便从空中摔落下来,坠在距离皇甫千秋身后五十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