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真的太想念心爱的女子,却仍然不愿让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很担心一旦他先说出口,暗影会以为是他夸大其词,有骗她来美国的嫌疑。所以他小心翼翼,斟酌着每一处出口的字句,唯恐伤到她的感情,哪怕只是细微末节……
“为何这样说,难道——弗朗西斯那家伙不会又干了什么好事吧?”
“他偏偏做了!就在五天前,为了一项冷月和罗氏的合作计划案,他居然叫索菲亚陪我上床!”
“……”
“影?”
“我在,”暗影的语调有着连亚历山大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从容,“赫德拉姆家族有这样一位铁腕继承人,还真是福气!欧洲,将来也许只要一家超大型跨国集团企业就够了呢!”
当然,那家企业肯定是叫寰宇,还能叫冷月不成?!亚历山大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寒颤,年余不见,暗影杀机暗藏的功力明显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她心里是打得八成是让赫德拉姆少主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主意吧,却说得这般云淡风轻,不知道的人,大概还以为她是在夸弗朗西斯呢!
“呵呵,”干笑了一声,亚历山大有些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再往下说了,早知道就晚点再告诉她这件事了,唉!“那就这样吧,我们美国见!”
“再见!”
*
这幢建筑物的设计很是奇怪,好像是由厂房或者实验室改建而成的,管道和线路在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上分布得密密麻麻,用以照明的全是清一色的日光灯,惨白惨白。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的守卫,但全不等弗朗西斯出手,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索菲亚的银针出手无影,往往对方才见到他们,脸上不过刚刚显现出惊讶之色,还来不及呼喊,便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当然,也怪对方对那道铁栅栏实在太过自信,绝想不到他们居然可以破除那个在他们认为、只可能用蛮力强行破除的机关,这才没能及时组织起有效的防范,让他们一路突进、高奏凯歌。
“你的暗器上抹了强力麻醉剂?”弗朗西斯很快就发现那些倒下的人都只是在呼呼大睡。
“是的,少主。”
“你平常也这么做吗?”他知道索菲亚会使用银针,只是从不知道她用得这般高明而已。出手如此快速、准确又刁钻,该是经过了何等卓绝艰苦的练习才能达成?!
“不,”状似随意的瞟了弗朗西斯一眼,她保持着前进的方向和速度不曾改变,“索菲亚如果动用到这套银针,必然是在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倒下一个敌人,机会就多一分。到了,就是这里!”
“哪里?这是什么地方?”话出了口,弗朗西斯不由脸上一红。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问类似的问题:这是什么?这是哪里?为什么?而索菲亚,到现在为止,她一直都是冷静从容的。
有条不紊地为他和若儿包扎疗伤、拼装手枪、割断铁栅、击倒敌人,似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演习,毫不放在她的心上。
“少主,”她偏过头看了四周的墙壁一眼,从容地为弗朗西斯解惑,“索菲亚观察了一下,所有这幢建筑物的线路全都集中在这个房间,这里应该就是总控制室,相信里面会有出口的方向指示和机关的排布。”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密码吗?”若儿的视线落到了门旁的那道电子密码锁上。看到这把锁,谁不知道这个房间很重要,有什么了不起的?!
若儿心里甚是不服气,她虽然一直都知道索菲亚的身手了得,但却从不了解她竟已达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法说出口,所以只能选择这样不阴不阳地刺两句。
索菲亚没有回答,秀眉微微挑了一下,仿佛在包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她从风衣另一边的内层革里中取出某个PDA样式的东西——她划开拿出勃朗宁零件的另一边。
弗朗西斯心中一动,随即想起索菲亚用来帮他和若儿包扎伤口的纱布,想必就是从这一边拿出来的吧!她这件风衣,还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品呢!里面就像是个百宝箱,似乎什么东西都有!
记得以前,他的女伴们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嘲笑她不会打扮,一年四季装束永远是一模一样——殷红色的紧身衣,外面披着黑色的风衣。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她长年风衣不离身了!
只见索菲亚手持那个貌似PDA的东西,三两下从里面取出微型螺丝刀和五颜六色的电线,接驳到卸下外壳的电脑锁上,然后轻轻巧巧地按下了面板上那个唯一的按钮。
随着她的动作,屏幕上飞快地闪过一连串的数字,不到三秒钟,一声几不可闻的“嘀”声之后,全金属制的厚重大门居然“嗒”得一下,就这么打开了!
直到被弗朗西斯拉进门,若儿仍是一脸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她不是没有见过电脑锁解码器,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迅速计算出这么多是可能、从而解出密码?!索菲亚当年在美国,到底接受了怎样的训练?
不仅她有这个疑问,弗朗西斯也有。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索菲亚有本事通过他当年设下的“死亡游戏”了。但,为什么她出来都不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呢?她敏锐的直觉、一流的身手和冷静从容的个性,以及这些层出不穷的精密装备,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提呢?
明明在如此紧张的生死之际,弗朗西斯却不由自主地分心去研判身边那个表情依然淡漠的女子。他手上扶着若儿,眼睛却时不时地胶着在索菲亚的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她,却好像对他深邃的目光毫无所觉,运指如飞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然后望着屏幕上的全建筑线路结构模式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