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懂道理,所以在心乱如麻时,是不需要听大道理的。

“我们是同班同学,谈了两年了。他工作到外地去了,现在我们两个人分开工作。谁知道,他就越来越冷淡……”

何晓初一直点头表示她在听她说话,她便把两人如何相恋的事,全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发言就是,他现在提出分手实在太不道德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晓初还是很平静地问。

大学里的恋爱故事大抵如此吧,产生好感的理由相似,过程相似,连分手都那么相似。

“嫂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胜莲,要坚强,这话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听嫂子的,笑一笑,就没事了。要是真的爱他,也可以去体谅他的苦衷,或许他有自己不得以的理由……”

“不!他再有什么理由,也不该在我怀孕时……”肖胜莲打断了何晓初的话,一激动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李华珍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手气的一直在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何晓初忙放开了小姑子站起来,几步来到婆婆身边,扶住她。

“妈,您冷静点!”

“气……气……气死我了!”

“阿姨!您怎么了?”招弟在厨房里听到了何晓初的话擦干手就赶了出来。

“没事,招弟,你去忙你的吧。”何晓初说,她可不想小姑子的事被招弟知道。

女孩子对这种事很敏感的,她怕招弟万一有个不好的眼神什么的刺激到肖胜莲。

“妈,您进来说!”何晓初把婆婆扶进了肖胜莲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李华珍还没说话,就先流上了眼泪。

“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不要脸!呸!”她气的不知是好,说话句句带刺。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还回来干什么?”她呸了一下还不解恨,越说越难听。

“妈,您别说了,这样说她怎么……”怎么受得了?

还没等何晓初把话说完,肖胜莲却已从床上跳下来,表情骇人。

“真想我死?好!那我就死给你看!”

她说完,就疯了一样往门口冲。

“胜莲!胜莲!你别这样!”何晓初又怕放开婆婆,她倒在床上,又要追她真是两面为难。

“你让她去死,我还不信她真有这个胆。”李华珍哆嗦着,更气了。

“砰!”肖胜莲重重地甩上了门。

“妈,您坐稳,我去追她。”

李华珍也怕了,自己控制好情绪,让她快去,也稳稳当当地坐好了。

何晓初跑出门,肖胜莲已经又甩上了防盗门。

她鞋也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冲出去追她。

“胜莲,胜莲!”她一边叫着,一边拼命地追赶。

追到楼底下,就见她还在往小区门口跑。

肖胜莲比何晓初还高,还要壮一些,再加上气愤,跑的自然比何晓初快。

一直追到了马路边,见肖胜莲还像疯了似的往马路中间冲。

“胜莲!”她再叫了一句,也顾不得车,冲到路中间抓住了她。

“你站住,你是想像你哥哥一样吗?我们家有一个出了车祸的已经够多了,给我冷静点!”她呵斥道。

肖胜莲见嫂子动了怒,好像一下子就理智了。

“嫂子,你看看妈,她都说了些什么?你说,她让我怎么活得下去?”她哽咽了。

“你傻呀?妈让我出来追你的,她也就是说气话,你还当真?过来,咱们坐那边说去。”

何晓初不由分说拉着她,先脱离了危险地带。

“这件事是你自己做的,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态度是不对,说话也有些过分了,她也是心疼你。明白吗?这孩子,你要是想要,就留下。不想要,明天嫂子就带你去医院打了。”

何晓初的冷静态度让肖胜莲一下子像找到了出路一般,虽然还在难过,却不再迷茫了。

“我肯定不能留啊,都分手了,还留孩子干什么?”

“我们明天去医院吧,嫂子带你去。”何晓初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想安抚她的情绪。

“嫂子,我害怕。”肖胜莲小声说。

“我有个同学就是打胎打的大出血,我怕……”

“那是少数情况,大部分是没事的,别怕。再说咱们是去正规医院,好医院,不会有事的,放心。”

…………

又劝了很久,肖胜莲才放心了,和何晓初回了家。

李华珍还在气着,却不敢说重话刺激她了。等她平静下来,她才偷偷去何晓初房间问她,胜莲会不会去打胎什么的。

“妈放心,我会陪她去,她说打掉孩子。”

“晓初,辛苦你了!妈跟你说,这件事关系她一辈子的名誉,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行吗?”

“我当然不会和别人说了,您也别多想,早点休息啊。”

这晚何晓初躺在床上觉得格外疲惫,除了出差的疲乏,还有这些家庭琐事。

躺在肖胜Chun身边,她喃喃地说:“胜Chun,醒醒吧,我有些累了。”

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是短信。

她打开,是杜明凯的,现在收到杜明凯的短信并没有什么特别。

每晚全国各地的业务人员会一级级向上汇报销售业绩,然后由各大区负责人再统一发信息给杜明凯。

杜明凯看后,又转给何晓初。

打开信息看了一下,自从他们去了东三省和华北地区,这两个地方的提货量增加了,很值得高兴。

看来,天道酬勤吧。

她看了看信息上杜明凯的名字,有点惦记他感冒的事,也不知道发烧全好了不。

很想给他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又怕他睡在爱人身边,给他带来不便,引起误解。

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他有母亲有妻子在身边,难道她们还会看着他生病不理吗?

第二天一早,何晓初先给魏志刚打了个电话,只说有个朋友有些妇科方面的问题想找他妻子看一看。

肖胜莲年纪还小,虽然是个流产,她还是想找个好一点的,熟识的医生做。

魏志刚的妻子是省重点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医术高超,尤其擅长宫外孕,**镜等疾病的治疗。

本来她是不愿意求魏志刚的,上次他又帮肖胜Chun蒙了自己一回,够不仗义的了。

可为了小姑,也没办法,只得再跟他打交道。

他倒热情,主动把电话给了老婆,还叮嘱一定要帮忙。

何晓初和魏志刚老婆郑主任约好今天下午她当班时,直接去找她。

肖胜莲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着,她翻来覆去地想,是不是真的要打掉这个孩子。

又不想打,年轻的她兴起过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留下孩子永远也不让那个混蛋见到。

可又觉得这不是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吗?会不会太傻了?

上午她悄悄把这个想法跟何晓初说了,她当然是不赞成,费了一上午的唇舌,终于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到了医院,何晓初跟郑主任说明了一下肖胜莲的基本情况,并叮咛了一句。

“郑主任,她现在年纪小,才二十三岁,还没有结婚。我希望先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再做流产,您说行吗?”

“可以啊,还是慎重一点好。”郑主任赞成何晓初的说法,有些人是不适合流产的,万一流产就有可能产生不孕的可能。

一下午时间,何晓初跑前跑后地帮肖胜莲交费,陪她打B超,做检查。

各项检查结果都拿到手,她才又带着肖胜莲来到郑主任的坐诊室。

她倒确实给何晓初面子,把手上正在看诊的病人看完,就对等待的病人说等等,专心致志地把肖胜莲所有的检查结果看了。

一边看,她一边皱紧了眉。

何晓初一看,心知不知道是哪里不好了。难道是宫外孕?那可是麻烦事了。

“是宫外孕?”她猜测道。

郑主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肖胜莲,她也正在紧张地看着她呢。

“我们到里面医生办公室谈谈!”

三个人一起到了医生办公室,郑主任把门关好,才开口。

“你这个孩子最好还是留下,你看这里,说明你子宫壁过薄。万一你打了这胎,以后很可能怀孕困难。你自己想好了,现在还怀孕时间短,你可以考虑几天,考虑好了再找我。”

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肖胜莲张开了嘴,愣是半天没合上。

这才知道都是自己做下了孽,不该被那混蛋男人哄着,一直不避孕,流了几次产。

因为他们两人没有钱,她前几次流产都没有打麻药,不是无痛人流,不知道有多疼。

所以昨晚才哭着和何晓初说害怕的,本来何晓初已经跟她说了,今天做无痛的,她还心理负担小了一些。

却没想到会这样,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如果不留下孩子,就意味着也许永远也做不了母亲。

要是留下孩子,又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该如何选择,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下决定。

惊讶过后,她流下了悔恨的泪,一串串滴落在地。

郑主任这种事见太多了,对这种不自爱的女人又同情又恨。世界上就有这么多的傻女人,为了让男人在床上爽快,不避孕,把流产当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