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洸被史学者评价称为风菱十将中的“算盘将军”,因他一眼断粮重,一目侧器寡,故而得名。

此时,他经苏士通一问,连册子都没翻就清楚答道:“一千三百零六人。”

风菱闻之,对陈洸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自诩聪明人,通常阅书遇上兴趣浓厚的便可过目不忘,但是对军中的军士吃穿用行,实在不在行,更别说算算这些长着翅膀的士兵究竟有多少人了,且别说风菱不仅没数过,就连仔细看都没看过。

可是陈洸竟能一口答出,说明这家伙对雷泽军的后备军需是了如指掌,难不成真应了他人说的,你若问陈洸粮仓里有多少粒米,他都能答得出来。

不过,风菱并不打算问这么失心疯的问题,要真陈洸答出来了,她觉得她有必要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老叔也太心细了。

话说回来,在陈洸答完之后,苏士通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道:“这一千余人中,也并非人人都能堪重物,且行动灵敏程度不一,依我建议,选出五百精兵配合弓箭营行动,弓箭营千余人,可挑选五百人与此五百人令建新营。”

执掌弓箭营的陈兵闻之,跃跃欲试,他早羡慕着魏庭的犀牛营了,一直也想可以驾驭一种异兽,来配合他的行动,于是忙道:“这法子可行,建飞鹰营,我愿领其主将,主上觉得如何?”

唔…虽然没有外人在,但几位将军装模作样已经形成了习惯,时不时要像在外面一样找风菱定主意,风菱也就很恣意地习以为常道:“嗯,不错。”

说着,风菱突然顿了顿,想起了她是主事之人,这种建营扩张之事不是随口说说便罢,这才提出考虑的意见道:“不过,两营之间虽可用一个人做主将,但至少要有两位副将互相协调,兵哥可有合适人选?”

陈兵想了想道:“林俞曾是我身边副将,将弓箭营交予他领衔便可,至于新飞鹰营,毕竟移动弓射与固定弓射不同,难度较高,所以训练一事还是我自行负责较好,令可从中选出两名副将,一人负责骑射,一人负责飞行,这两名暂无人选,稍后待属下观之,再来报与主公。”

话到此处,风菱觉着如此决定没什么毛病,于是便没有多话,点了个头表示认可了。

于是,新一种兵种飞鹰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

这飞鹰营在此前九州之上并不存在,而至于北族联军中,也只是单纯的常用飞禽族来作为侦查的用途,并不是完全实用在正规战役之中。

可自雷泽军之后,飞鹰营的使用大量扩展于战场之上,成为了史书中的一大亮点。

不过,虽然大致确立了飞鹰营的成立,可是现在问题仍没有得到解决,只听张广突然提出道:“飞鹰营训练需要时间,可如今攻城迫在眉睫,总不能挪出时间来给陈兵慢慢训练吧?”

这倒是个问题,风菱不由蹙了蹙眉,这训练怎么招也得十来日,甚至一个月。

的确,他们不可能在幽禾县外等上一个月,毕竟不知道同乐城和僧伽罗国的战役何时结束,那两方都打了两个多月了,想必也不会再持续太久,若等同乐城回过神来对付他们,就麻烦了。

真是的!果然还是需要修士!风菱心里嘟囔道。不由琢磨着,她是不是应该考虑去御妖宗将她的手下弟子给带过来。

就在这时,风菱正自顾自地思索着,却感觉到了一群目光投向了自己,看样子是想让她想这仗该怎么打的意思,可她能有什么主意?

于是,风菱毫不犹豫地眯起了眼,黑着脸色道:“说好了打仗的事归你们管,看我作甚?”

说完,几位将军面面相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商量,而风菱则摆出了俨然一副花瓶的模样,转身而去。

好在,日下未时,这个问题却自然而解,幽禾县县令因听闻雷泽军的血腥事迹,胆子又小了些,生怕被屠城焚烧,于是一听守城官兵报到雷泽军已至城外之事后,立即派人来求和,不战而降,连数数警告的机会都没留给几位将军。

如此看来,雷泽军需要的威吓之效已经达到了,北部贫瘠之地如今无处不知雷泽军的恐怖力量,既然如此,能不战便不战,几位将军在来使到后就将战场交给了苏士通。

威胁、和谈之事,非苏士通莫属,他们也就乐得意清闲了。

不需半日,雷泽军如愿进了城,因有先前谈判,雷泽军并没有在此处进行烧杀抢掠的勾当,只要求县令出资缴纳军饷,百姓跟随雷泽军一同离开。

这时,县令才明白,他上当了,雷泽军根本不是传说中那样屠城焚城,而是裹挟了百姓,拿走了所有财产,将废城烧毁,以作假象。

可惜,他已经把这群饿狼放了进来,没有后悔药可吃。

就这样,在县令的指挥下,幽禾县的百姓忙整理包裹,该上缴的财物上缴,该征兵的征兵,准备着第二日与雷泽军一同离开幽禾县。

当然,也有不想走的,而苏士通这位大恶人军师阁下,很乐意地向他们展示了不听从命令的下场,杀鸡儆猴,于是没人有想违抗雷泽军的指令,各自打点起了家当…

夜里,风菱所在的屋中,侧桌上,旸晔正专心致志地妖族文字。

旸晔如今是风菱唯一的弟子,衣着穿戴都是风菱给他搭配的。只见他一身白色的锦袍,上绣着暗花,头顶裹着一条蓝色锦带,看起来好像九州贵族家中的子弟,很是精致翩跹,唯独那两颗尖牙外露,显得一点也不好看。

太一今夜也在风菱主厅,看着旸晔的尖牙笑道:“美中不足。”

风菱闻之,正在写着给御妖宗青玉的书信的她,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旸晔,却将关注点放在了旸晔的身型上,严肃喝道:“挺直背来!”

话音一落,旸晔急忙直起了微微弯曲的背,继续不敢抬头地学着妖文。

自旸晔跟随风菱后,他本以为会顺风顺水,可谁知却遇上了严厉的师父,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懒散的风菱,当起师父来却是严厉异常,而且也没有教他法诀道术,只让他学习妖文以及一些礼乐学识,不知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