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这人算谋太多,一人要算尽天下事,自然会累,风菱对此甚是担忧。

屋内的烛火渐柔,从帝俊身后洒过来,投下一道阴影,将他的轮廓削得格外分明,顺着光线,帝俊看着风菱水莹的瞳孔,他淡淡一笑:“思虑在心,哪能说不想就不想。”

帝俊的说法,风菱也认可,若是她有什么要紧事,也不可能说停下来不想就不想的。

念及此处,风菱一蹭,半撑着坐了起来,别人怎样她不管,可面前之人是她的夫君,是帝俊,见他如此疲乏,她就不能不管,于是赶紧问到:“那怎么办?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帝俊见风菱起身,他却仍旧没动,只静静的望着,随即含笑道:“你可以今夜好好伺候我。”

话音一落,帝俊感觉到风菱的手指一僵,然莫名其妙的僵到了浑身,好像瞬间被变成了石头一般,紧接着便听她舌头打结道:“现…现在吗?”

帝俊看着风菱的表情,眼中滑过了一丝微微的诧异,特别在看到风菱涨红了小脸,宛如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语受到惊吓一般,他琢磨了半响,不解道:“嗯,是现在。有何问题?”

他的声线偏低,这是帝俊习以为常的口吻,其实可能言语中明明没有带着任何压迫,可是有时候让人听起来就是不容置喙。

因而这一回在风菱耳中,帝俊的这一句疑问,变成了肯定句。

在帝俊不解的目光下,风菱猛地咽了口唾沫,随即摆出了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大呼了一口气,壮烈道:“那你翻过身来,躺平,否则我不好弄。”

弄?帝俊神情中的不解更深了一层,不过他不大喜欢驳回风菱的要求,只带着好奇地,按风菱说的,转了个身,单手枕着脑袋,正正躺在了榻上。

而很快,帝俊便见到风菱坐直了身子,忐忑的、犹豫的、困惑的往他身旁挪了一步,迟缓地将手伸了出来,又放了回去。

来回几次后,风菱好像再次下了决心,将她的小手伸向了帝俊那三指宽的紫檀色腰带上。

帝俊的腰带质地柔软,但是是皮质的,上镶嵌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白玉雕金乌状,腰带两边绣着暗红的简洁花细。

风菱的手放在腰带上,停了下来,清亮带涩的视线也一直在腰带上。

帝俊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发现她的表情先从先前的惊惧,变成了娇羞,又从娇羞变成了困惑,好像是在琢磨着怎么解他的腰带似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风菱的鬓角冒出了几滴细汗,然而她的研究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成果,风菱伸手按了按白玉,又绕着帝俊的腰线看了一圈,似乎在找腰带的开口处,可是就她的表情看来,她没有收获。

最终,风菱对解开腰带的事放弃了,直接在手上唤出了一道法术的月白光芒,两指一并,往腰带上一指,似要将作为自己当前大敌的帝俊的腰带给毁了。

帝俊见状,终于打消了看风菱琢磨腰带的好奇心,赶紧按住风菱的手,挑了挑眉,笑道:“小风,你在做什么?”

帝俊拦住风菱和自己腰带打斗的手,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望着她,他好像猜到了风菱此刻到底是在做什么了,只是帝俊不明白的是,风菱为何会想这么做,他的话哪里造成了她如此奇妙的误解?

风菱闻之,并没有打消摧毁腰带的念头,还义正严辞道:“当然是烧了它啊,你这腰带构造太奇怪了,我解不开,直接弄毁它来得方便。”说着,风菱看了一眼帝俊震惊的双眼,以为是帝俊怕自己烧到他,于是还安慰道,“没事,我用太阴真火,能控制力道,烧不到你的。”

帝俊在听到风菱的解答后,脸色怔忪了片刻,而后一丝笑意勾到了他的唇角上,沉思了片刻,凝目望着她,不动声色地问到:“那你准备解了腰带后,接着做什么?”

经帝俊一提,风菱瞬间化解了执着于与一条腰带较劲的心情,又微红着脸,吞吐道:“就…就是解衣、熄灯、然后扑倒…”

话还未说完,风菱突然一顿,看了看忽明忽暗的光线,像是想起了什么,化解了手中的法术,道:“哦!不对,应该先熄灯的!”

说着,风菱这就准备从榻上下来,去熄灭床榻附近的两盏烛火。

不过,帝俊握着风菱的手并未有半点放松的迹象,单手一用力,将风菱拉近他的怀中。

风菱身子不稳,毫不意外地被拉倒,趴了下来,脑袋贴到了帝俊的胸膛之上,而他的手揽过了她的肩。

风菱趴在帝俊的怀里,感觉到帝俊胸口略重的起伏着,她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听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问到:“这些是谁教你的?”

“英招啊。难道我做的步骤不对吗?她跟我说,伺候你就得这样。”风菱如实答道。

话音落地后,帝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寂了半响。

风菱脑袋搁在他的胸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移到了自己的黑发上,轻柔的抚着,好一半天后才听他道:“你被人唬了。”

风菱闻之猛的一怔,她这才回过神来,对了!她就说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两人床笫之事不是自然而然吗?为何要女子刻意主动着勾搭男子?

念及此处,风菱仔细想了想今晚英招与她说的,除了传递她一些房事的绝活以外,还再三强调让她主动伺候,不由分说的把帝俊扑倒。

原来是英招唬她的!可恶的英招!风菱骤地蹭了起来,睁着大得发亮的双眼,问到:“那她所说的圆房的事都是骗我的?”

帝俊望着风菱微嗔中含羞的脸庞,眸中滑过一道风菱看不懂的深邃,沉吟道:“唔…也不尽然,只是…”说着,帝俊笑了起来,戏谑道,“只是也不用你这般豺狼虎豹的把你夫君给扑倒了。”

塌旁的烛火传来了噼啪的烧灼声,风菱脸庞烧了起来,无地自容,她听他这么一说,的确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好似用力过猛了些,倒显得在轻薄于他了!

风菱尴尬地低下了头:“那…那你说的伺候是…是指?”

“让你给我打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