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感从脚踝传来。还没等马特从那一瞬间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已经不在那狭小的扫帚柜里面了。他此时正坐在一个相当柔软的沙发上，然而那古怪的坐姿却让他浑身都难受。他下意识地试图换一下自己的坐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命令，软绵绵的四肢根本提不出一丝的力气。

已经有过类似经验的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它在一瞬间之内就扩散到整个房间，和物体碰撞所产生的回音让马特立刻就‘看’到了自己周围的一切。

在自己的面前的...只有两人。

“他醒了。”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妖媚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你的这个小男友的体力还真不错，幸好我加大了些剂量，否则还真拖不到冬兵的离开。”

“他是老师找到的最好的苗子，潜力在我之上是理所当然的。”另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而马特的心脏跳了一拍。

“艾丽卡？”他虚弱地问道。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艾丽卡无视了他的话，反而是另一个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活了这么多年，痴情种子也是见过不少，但是像这样有意思的还真不多呢。”马特感到了那声音的主人的接近，她的嘴几乎贴到了马特的耳边。一只手指也挑逗性地在他胸膛上划过，然后在他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你有兴趣的，你拿去啊。”艾丽卡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而马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的听力和嗅觉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形测谎仪，而他自然能听得出艾丽卡声音中的冷漠和不在意。

“哦...”那妩媚声音的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声调都提上来了少许。“这和你刚才的表现不一样啊，刚才是谁差点因为这个小弟弟出手的？”

艾丽卡没有发话，但是马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加重了少许。

“不过，我对他倒的确是很感兴趣。”声音的主人在马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和你不相上下的身手，足以瞒过冬兵的藏匿能力，以及那能在没有任何线索下都能找到这里的搜索能力。这种才能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呢。”

“你想要干什么？”马特开口说道，自己的五感在他的极度集中下发挥到了极限，试图从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反应和话语中尽可能的挖掘情报。

“很简单啊，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聪明孩子可以清楚的明白我的意思。”那声音的主人从自己的大衣中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那刺鼻的烟味不由得让马特皱了下鼻子。“我在招揽你。怎么样？想要为我工作么？”

“工作？什么样的工作？”马特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冷笑给咽了回去。此时他的生死已经不受自己的掌握，在情况出现转机之前，他还是表现得配合一点才好。

“其实需要你做的并不算多。”那声音的主人发出了一丝轻笑。“作为我九头蛇夫人的直属手下。只要表现出你自己的才能，那么你的存在，就已经足以给我带来足够的利益了。当然，有些时候，我也会偶尔需要你帮忙...清除一些障碍。”

“谋杀就是谋杀，你没必要这样的拐弯抹角地来掩饰你想说的东西。”马特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平静。“看来艾丽卡也在为你‘工作’了吧？那么我倒是想要听听，报酬是什么？”

“报酬？还真是直接的小男生啊。我还以为你要再纠结一阵子的。当然，我从来不会对自己的人吝啬的。”

这自称九头蛇夫人的女人将自己的身体朝着马特稍微凑近了一点。然而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她讪讪地退了回去。她的美色对于看不见的人来说自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她的话却没因为这一点点的小尴尬而终止。

“工资方面，一年一百五十万美金足以让你过上奢华的生活。而这仅仅是底薪，额外的任务还有更多的奖金。如果你的追求是金钱的话，我能满足你所有的物质需求。当然，你的追求并不是这个吧。”

九头蛇夫人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香烟碾在了身旁的烟灰缸里面。“对于拥有如此才能的人来说，金钱这种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是不看重的。但是权利，力量呢？”

“成为我的手下，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足以左右一个小国的力量都可以听从你的命令为你服务。力量？这个世界远远比你想象中要更加神秘。我可以向你展现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并且教你如何掌握它。更何况...”

九头蛇夫人的手指微动，一条碧绿色的小蛇便从她的裙边缓缓游动出来。这条长度不到两尺的小蛇悄然无息地顺着马特的腿爬了上去，在马特的肩膀上停了下来，口中的毒牙距离他的脖子仅仅不到一寸之遥。

“...你的命还在我的手上。自己的生命，这不就是最大的报酬吗？”

而即使已经察觉到了那近在咫尺的致命毒牙，马特依然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他挤出了一丝笑容，再次开口：“那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就要杀了我？”

听到这话，九头蛇夫人稍微愣了片刻，随后捧腹大笑了起来。她那如风铃声一样的笑声持续了十余秒才平静下来，她抹去了眼角笑出来的一滴眼泪，才回答了马特的问题。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的笑容逐渐冰冷起来，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之中也不知不觉地多出了几分杀意。“你难道真的认为你可以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走出去吗？”

随着九头蛇夫人的语气的逐渐变冷，一只只大小各异的蛇也从这房间的各个角落中蜿蜒而出，这原本还显得有几分奢华的房间眨眼之间变成了如噩梦一般的蛇窝。它们悄然无声的吐着信子，冰冷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还无法动弹的马特。

“如果你没有为我效力的意愿的话，我也只能表示十分遗憾了。既然无法得到你的力量，我也就废物利用一下，给我的小宝贝加点餐了。”九头蛇夫人的舌头划过了自己那猩红的嘴唇，缓缓地站了起来。随着他的举动，周围的蛇群也开始躁动了起来，似乎对这即将到来的‘美味’已经等不及了。

而就在此刻，她的脸色忽然变的难看了起来。就在她的身后，艾丽卡那标志性的铁尺已经被她握在手中，而那锐利的尺尖则指向了九头蛇夫人的后心。

“艾丽卡，你在干什么。”九头蛇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你难道认为你能威胁到我吗？”

艾丽卡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平时冷艳的表情也多出了几分挣扎。但是她的话，却显得无比的的坚定。

“放了他。”

“难道我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要放了这个小贼？”九头蛇夫人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虽然我现在是宠着你惯着你。但是你要记得谁是...”

艾丽卡却打断了她的话。

“我愿意接受你的蛇种。”

“你...”九头蛇夫人讶异地睁大了眼，她的目光在艾丽卡和马特这两人身上来回了几面，表情也变得莫名玩味了起来。她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过了半晌才再次开口。

“你确定了吗？现在阶段的你接受蛇种的话，那种滋味可不是仅仅用难熬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那不是正和你意吗？”艾丽卡平静的说道。“反正你也是会尽可能地保证我不会死的，不是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九头蛇夫人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听到这信号之后，那些在地板，墙壁，天花板上盘绕着的蛇群的便听话地重新钻到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等等！”艾丽卡突然再一次打断了九头蛇夫人。“我要求签订契约。”

艾丽卡很认真地说道。而看着她这个样子，九头蛇夫人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看来你也学的很快啊，谨慎的确是一个好习惯。签下契约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九头蛇夫人扫了一眼还不明白情况，还在强壮冷静的马特。此时的她对这个还属于‘普通人’的家伙已经没了任何的兴趣。“...先让你的小心上人再睡一下吧。”

她的话音刚落，那一直盘在马特肩上的小蛇的身形就如一羽飞箭一样飞射出去。在马特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那细小的毒牙就埋在了马特的动脉之中。马特只觉得头脑一晕，黑暗便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