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被称作芹儿的女子轻功起身,盛毓便以为她要逃之夭夭,瞬间一个鲤鱼打挺拾地而起紧步追去。
他一心只在那残害自己裕隆派弟子的女子身上,对周身的其他动静自是无所察觉,却被直冲而来的的一无形掌直击前胸,那掌势来势汹汹,又攻其不备,盛毓又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咳咳咳”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掌势来的方向。
“好深的内力!”殷雪嫣与叶无漾互看一眼,又与众人一样,将视线转向那被称作芹儿的女子去了。
只见她一个转身,与其余三女子架着一凤椅顺着红毯徐徐而来,那凤椅四周纱幔下垂,看不清坐在那之上的人,只是隐约见得身影。
叶无漾见那一袭白衣的女子,紧着向前一步,眼神中稍带惊异之色。
殷雪嫣看一眼叶无漾,再看眼前之人,“芹儿…‘十里’仲芹…芹琪舒婳…慕芊雪!”想到此处,殷雪嫣眼神一亮。
她将目光移向那白衣女子,认真打量。
“周身素色,除却腰间的香包,无任何装饰之物,行事低调沉稳,喜轻装上阵,目光漠然,略带忧思,看似雷厉风行,却有阴柔之气,面无神色,心思缜密,深不可测,不见呼吸之态,功力深厚,修为甚高!那她便是‘万里’秦婳。”
罢了,又转向与那白衣女子并排的另一白衣粉色碎花女子。
“亦是白色衣衫,却多了淡粉的桃花来点缀,玉步摇,玉手镯,白靴子…简洁却不失美感,追求完美,眼神冷傲,爱出风头,锋芒太露,一双手紧背于身后,随时处于备战状态,很可能出手便是毒药,那她便是‘百里’薛琪!”
“‘千里’炅舒,七彩绫罗,彩色珠履,绕与指间的累赘首饰,横七竖八的珠钗,头脑简单,眼神凌厉,面露凶相,却色厉内荏,一样是烈焰红唇,长而红的指甲,是个狠角色,堪称‘狠而无心,绝而无情’,内力隐藏的很好,虽高于她二人,却不及她!”
片刻间,殷雪嫣已将此三女子在心中细细地剖析清楚,又转眼将他们比较一番。
“姑娘看了这许久,心中的算盘珠子,可是停了?”
殷雪嫣一怔,“这慕芊雪虽武功全无,却是如此高手!”
“晚辈不才,让前辈见笑了!”殷雪上前一步,微微点头说道。
“你过来!”
“嗯?”殷雪嫣一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一眼叶无漾,他也一副讶异之色。
稚博通却是急的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只手不停地朝着殷雪嫣绕着,口型示意她“不要过去,别去,别去……”
“嗯!”那凤椅上的女人扭头朝着稚博通一声,他立马闭嘴,收了手紧紧地贴着大腿两侧,规规矩矩地站住,不敢再动弹,只是两只眼睛斜着,跳过叶无漾看向他旁边的殷雪嫣。
“怎么,不愿,不想,还是不敢?”
殷雪嫣看看另一旁的蒙面男子,他冲她点头。“好!”她说罢,稳着步伐朝那凤椅走去。
“前辈?”
“你将头探进来!”
“什么?”
“我说,让你进来!”
“都说这慕芊雪美貌惊为天人,只是数年前的变故却让她似从坟墓爬出的肉尸,见不得这青天白日,如今有幸得见,也是好的!”殷雪嫣仰头看看湛蓝天空高悬的一轮红日,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挡。
“怎么?”
“无事!”话毕,殷雪嫣蹲身,将那凤椅上的纱幔轻撩起一条缝隙,探进头去。
“这幅臭皮囊如何?”椅中之人问道。
“不如何!”
“你竟不惧?”
“日月更替,生老病死,人老珠黄,香消玉殒,皆人之常情,晚辈,不过是替前辈惋惜罢了!何惧之有?”
“惋惜?”
“生而为人,谁不想为人中龙凤,不想龙颜凤颈,前辈倾世之颜,却毁于奸人之手!”
“啊哈哈哈哈哈哈……”听闻殷雪嫣如此说,那椅中的女人竟放声大笑。
“好一副伶牙俐齿,好一颗玲珑之心!”那女人笑罢,扯着嗓子冲殷雪嫣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前辈如今武功尽失,想杀晚辈,怕是有心无力!”殷雪嫣笑道,“再说,如今我身中奇毒,在前辈眼中已是将死之人,前辈又如何多此一举!”
“你既知道我是谁,对她四人必不陌生!”那女人说着,扭头向凤椅边的女子瞥一眼,“我虽武功尽失,她们却是我的左右手!”
殷雪嫣微微一笑,也抬头看看身边的几女子,开口道“她四人虽功力深厚,修为又高,却唯前辈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前辈不开口,她们便不敢擅自行动!”
那凤椅中的女人顿时沉默了,她万没料到,殷雪嫣竟将她身边这几人,甚至是她自己,看的如此透彻。
“你去吧!”
“晚辈告退!”
“嗯,等等!”殷雪嫣刚起身迈开步子,再被那女人喊住,她转身。
“手伸进来!”
殷雪嫣愣一愣神,将手伸进纱幔。
“去吧!”
殷雪嫣抽出手,定睛一看,手心里却是一颗殷红的药丸,她看看手中的药丸,再看看纱幔之内的女人,不愿离去。
“怎么?”
“晚辈”
“这便是那奇毒的解药,你们大费周章,不就是为得它吗?”凤椅中的女人不等殷雪嫣说完,便开口道。
“但是晚辈之间,中毒的,却是两人!”殷雪嫣回头看一眼叶无漾,又转头道“晚辈冒犯,还请前辈再赐一粒解药!”
“多情女子薄情郎!你既清楚我的过往,聪明如你,却不知我这药,为何只赐予你?”
“女子本多情,奈何总错付!晚辈知道。”
“既然知道,还如此顽固不化!”
“知道的再多,终不能随己心,遂己愿,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殷雪嫣再看一眼叶无漾,冲他微微一笑,“何况,他与晚辈交心交命!”
说完,殷雪嫣扑通一声跪地,“求前辈成全!”,紧接着向她叩首。
……
“你想要救他?可以!将你的解药给他便罢了,只是你自己的命,却是要不得了,你可愿?”
殷雪嫣起身,莞尔一笑,道“多谢前辈!”,说完,转身朝叶无漾走去,依旧莞尔微笑,眼中却噙着泪水。
“站住!”椅中的女人又缓缓地道“还有一种方法,你与他都可活命!”
“请前辈赐教!”
“解药给他,你却要留在我身边!”
殷雪嫣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丫头,你看她如何?”那女人扭头问身边的白衣女子。
“师父挑的人,自是无可挑剔!”那女子转向,低头冲椅中的女人道。
“嗯,却是与你脾气秉性相向!你可愿意?”她说罢,又问殷雪嫣。
“你若碎了师父,她定会教于你这解毒之法!”那白衣女子站出来,冲殷雪嫣道。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多谢前辈错爱!”殷雪嫣说完,转身朝叶无漾走去。
“简直是冥顽不灵!”那一身彩衣的女子话音未落,已出手向殷雪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