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从许文辰处得知,郑明俨被诬陷的密奏都成山了,皇上大怒。被上刑一天了,还没结果。
心急心痛的秦雨青想到通过吴旁骛见到某个人去救郑明俨。
悄悄会面,秦雨青看到吴旁骛脸上的血痕问:“旁骛,万弹佑打你了?要紧吗?”
吴旁骛有点兴奋:“我不要紧。我故意给他纳了两个妓女做妾,被揭发了,皇上重罚了他。谁让他诬陷忠良,活该。”
“旁骛,以后别再做这危险的事了,找个时机,带着和愿逃离这个恶魔。”秦雨青说。
“秦姐姐,旁骛一定要暗中给万弹佑绊脚,帮助郑大人,直到郑大人出狱,才会离开万弹佑。”吴旁骛坚决地说。
秦雨青也不好怎么说:“我也没法子劝你,但你一定要保护好和愿。郑大人的两个女儿不愿做官妓而自了,郑大人受不了这刺激,我劝了他很久。现在郑大人的孩子有一个在外学艺的阿忠,十三岁,我的女儿涓涓才一岁,还有就是你的和愿。所以你与和愿都不能有事,要不然,郑大人和我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了吗?旁骛?”
吴旁骛听秦雨青讲着,还没听完就已潸然泪下了:“谁这么恶毒,要对郑大人的女儿下此毒手?”
“旁骛,擦干眼泪。我们都了解郑大人没有罪也不会认罪,但这样受刑,坚持不了多久。”秦雨青接着说:“旁骛,我需要你引荐我去见一个人,她能帮助郑大人。”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吴旁骛不解地问.
秦雨青说:“我相信这个人你也知道,董贵妃。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就是董贵妃,郑大人和她有交情。你能否以万弹佑夫人的身份能带我去见她吗?”
吴旁骛冷静下来:“等我想想。秦姐姐,如果董贵妃不宣,我们都不能进后宫。除非她认识你,或者托人捎给她一件信物,让她宣你进后宫。”
这让秦雨青犯难了:“董贵妃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认识郑大人和郑大人的菀馨料。有了,我有信物。”
秦雨青掏出一片菀馨树叶,在上面写上“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
秦雨青把这片菀馨树叶交给吴旁骛:“这是我的信物,这两句词是董贵妃多次对郑大人说的,看到这个,她肯定会想到郑大人然后宣我进后宫的。只是不知如何将这片信物送到董贵妃手中。”
吴旁骛拿着树叶:“这个简单,给董贵妃送一盆月季,把这片菀馨树叶夹在花叶中,多撒点菀馨料在上面,引起董贵妃的注意。就说是万弹佑让朝廷蒙羞,以此花向皇上和董贵妃表达歉意。”
“这是个好办法,全靠你了,旁骛。”秦雨青说。
月季送出去才一天,后宫就宣“万夫人”吴旁骛进宫了。秦雨青以丫环的身份和吴旁骛一起入后宫,并把董贵妃曾经对郑明俨一往情深,而郑明俨对她不搭理的事情全告诉了吴旁骛:“不知道董贵妃愿意为郑大人求情吗?”
“董贵妃对郑大人有情,而郑大人无意,董贵妃会不会恼羞成怒?而且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会怎样呢?”吴旁骛惊悸不安。
“旁骛,我们只能赌一把了。我不确定董贵妃是否还对郑大人有情。如果她因爱生恨,把对郑大人的爱恨发泄到我们身上,那就把罪责全推到我头上吧,就说那片菀馨树叶是我这个侍女放进去的,你毫不知情。总之,见到董贵妃后,你少说话,这样才安全。”秦雨青为保吴旁骛平安,才这样说。
吴旁骛不高兴:“秦姐姐,你不是把旁骛当亲人看吗,怎么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如果董贵妃发难,我们就和郑大人同生共死!”小家碧玉的吴旁骛也是很有骨气的。
秦雨青不肯:“一切听我的,若有难,我扛着,你以万夫人的身份出宫,就这么定了。”
“秦姐姐你这样把我当外人看,给我个理由!”吴旁骛生气了。
“因为我的涓涓有人照顾,无须担心。而你的吴和愿是郑大人的孩子,绝不能给万弹佑这个奸贼做儿子,郑大人让你带着和愿离开万弹佑,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事。这就是理由,你不可抗拒的理由!你管我叫一声秦姐姐,就什么都得听我的,这也是理由,你都听清楚了吗?”秦雨青字字铿锵。
“嗯。”吴旁骛含泪点头:“旁骛听秦姐姐的。”
然后和秦雨青的手紧紧攒着,两人都想着即将到来的是福是祸,手心都冒汗了。
秦雨青和吴旁骛在去董贵妃承乾宫的路上,首先遇到了郑贵妃。郑贵妃一眼认出了秦雨青:“你是秦姐姐?”
“郑素素,八年不见,你已是皇上的宠妃了。”秦雨青惊喜地夸赞她,没想到还会遇到郑素素。
“你这民女竟敢直呼郑贵妃娘娘的名讳,还不快参见郑贵妃娘娘。”宫女说。
秦雨青和吴旁骛一起跪下:“民女参见郑贵妃娘娘。”
郑贵妃很平易近人,毫无宠妃的傲气:“秦姐姐快请起,不知你急匆匆入宫有何事。需要素素帮忙吗?”
秦雨青想到郑素素曾主动与郑明俨结为金兰之谊,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既然如此,那就试一下。秦雨青看着郑素素,表情表示很为难,郑素素明白了,示意身旁宫女退下。
秦雨青亟不可待地问:“郑贵妃,还记得郑明俨大人曾在鸭绿关内救你一命吗?”
郑素素点点头:“那当然,义兄对素素的救命之恩,素素永生难忘。”
秦雨青继续跟郑素素说:“郑贵妃,今日郑大人有难,大难,他遭人诬陷被皇上下狱已有六月有余。郑贵妃娘娘,若是您愿意,民女恳求您向皇上请求,放郑大人出狱吧,他真的是无罪的。但此事涉及面甚广,危险重重,又怕危及到郑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恩宠,如果娘娘不乐意,民女和郑大人都不会怨娘娘。”
久居深宫的郑贵妃对政事毫不知晓,但她听秦雨青的诉说后毫无迟疑地答应:“秦姐姐真是笑话本宫了,本宫怎会因为皇上的恩宠而不去救义兄呢?当年在鸭绿关内雪地里,若不是义兄,本宫怕是已葬身于贼寇手中。而今义兄有难,我这个义妹怎样也要尽其所能帮义兄一把。至于皇上的恩宠,全部给董贵妃吧。今日,本宫就去养心殿恳求皇上宽恕义兄。”
“民女含泪叩谢郑贵妃娘娘。”秦雨青再次下跪。
然后到了董贵妃居住的承乾宫,秦雨青和吴旁骛两人无心观赏紫禁城的金宫玉殿,只见董贵妃身着华丽的服饰,早已在承乾宫的厅中等着她们。吴旁骛按秦雨青说的,尽量少说话,免得说错话,使自己和和愿陷入险境。
两人行完例行礼仪后,董贵妃手捏着那片菀馨树叶,慵懒地半卧在座榻上,一股子幼稚的霸气,念着:“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是谁在这片菀馨树叶上面写上这两句词?”
“回贵妃娘娘的话,民女秦雨青写的。”秦雨青回答。
董贵妃不悦:“秦雨青,你为什么写这两句词?”
秦雨青提起往事:“贵妃娘娘,在临州,你对郑明俨大人说过这两句词,两年前皇上平台召见郑大人之后,郑大人从京城去冰洲的官道上,你追着郑大人的马车,也对郑大人说了这两句词,还说了好几遍。民女都记着。”
“秦雨青,你是谁,为何知道这些?”董贵妃手在抖,脸在颤。
秦雨青趁此再跪下:“董贵妃娘娘,你眼中全是郑大人,忘了在临州时,我也见过你,民女是郑大人的侍女。贵妃娘娘,民女闻到你身上的荷包带着一股浓浓的菀馨味,那是郑大人所赠的女儿香。民女断定,娘娘心中还惦记着郑大人。”
董贵妃眼神哀怨:“记挂他又怎样,你想以此要挟我,就尽管去皇上面前告状去吧。本宫也受够了这无聊的后宫尔虞我诈。”
秦雨青忙磕头说:“董贵妃娘娘,民女绝无此意。只是因为郑大人有难,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民女请求董贵妃出手相救,在皇上面前为郑大人求情,否则郑大人必死无疑。”
这下董贵妃心急火燎了:“我久居后宫,也不知此事。郑大人他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秦雨青哭诉:“贵妃娘娘,郑大人从去年腊月勤王后,就被人诬告与敌国有勾结,皇上听信谣言,将他下狱,至今已有六个月。而今,又有人诽谤他贪墨、刮田、piao娼,皇上就将他三堂会审,还动用刑罚。娘娘,如果你救郑大人出狱,民女许诺终生为娘娘的奴婢,伺候娘娘。”
董贵妃站起来,又无力地坐下,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一心报国,功勋卓著的郑大人,是谁在迫害他?皇上为何如此狠心,听信谗言,关押郑大人?”
“贵妃娘娘,朝政之事,民女不是很清楚,也不敢妄论。”秦雨青说。
董贵妃断然决定:“我要去见皇上,请求他放过郑大人,秦雨青,你先回去。”
出宫后,吴旁骛问秦雨青:“秦姐姐,我看董贵妃就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她能劝得动皇上吗?万一让皇上知道她对郑大人的爱意,恐怕更……”
“这也是我担心的,我们只能静心许愿期待了。”秦雨青说。
秦雨青和吴旁骛出宫分手后,本想去看郑明俨,但迎面走来一个人,走近一看,两人都很惊讶,秦雨青看到的是一张邪恶的脸:张续孔。
而张续孔看到秦雨青则是又惊又喜:“秦雨青,相逢又偶遇。那么多年,本官可还是记得你。”
知道万弹佑与张续孔是背后诬陷郑明俨的主谋,秦雨青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张续孔,求他放过郑明俨。
可一想到自己八年前曾与张续孔在茶楼以诗互骂过,所以决定不去,怕去了会使事情更糟糕。而今倒霉地偶遇张续孔,该怎么面对这个恶人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不知道我和郑大人的关系,这样最好,不用因我而连累郑大人。
秦雨青也没有行礼,也不说话,就直接从张续孔身边走过。张续孔的一句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你想救郑明俨就跟我来吧。”张续孔说。
“为何我要救郑明俨?为何救郑明俨就要跟你走?”秦雨青连问。
“三年前郑明俨平台觐见皇上后,我跟着靳朗熙来到你们住的驿站。秦雨青。”张续孔说:“你和郑明俨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吗?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张续孔可以帮你一把。”
跟踪靳阁老?卑鄙,真是卑鄙人做龌龊事,秦雨青想着,但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冷静地问:“怎么帮?”
“跟我来”。张续孔还这么说。
秦雨青跟着张续孔来到府邸。
张续孔还是一副奸笑对着秦雨青问:“可否容本官问两句,八年前的秦姑娘,八年后的秦少妇,为何对郑明俨这个生死未卜之人如此尽心尽力,深入我这龙潭虎穴?”
“这个,就算我说了,张大人也不会懂。依张大人的脾气,帮我救郑大人需要多少酬劳呢?只要我出得起。”秦雨青直说了。
坐着的张续孔起身笑盯着秦雨青的双眸:“你当然出得起,只看你愿不愿意。来我房间吧,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此时秦雨青的心在打转:这样做就是奸夫淫妇的事,我还怎么做郑大人的妻妾呢?
淫笑的张续孔在催促:“那时永续三年,在茶楼遇到你,八年后依然风姿不改。今日我张续孔也没逼你,要不要我帮郑明俨,就看你的了。”
秦雨青咬牙想:为了救郑大人出狱,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于是,秦雨青问:“张续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张续孔轻佻地回答。
秦雨青和张续孔拉下了床帘……
事后,张续孔享受似地感叹:“那时在茶楼上,我曾说,“玉体卧榻上,侍吾枕席边”。谁料到真的一语成真。老天待我不薄啊。”
秦雨青抽泣着,痛恨地问:“张续孔,你现在是否可以兑现诺言,上疏皇上,说郑大人是无罪的,一切都是遭人诬蔑?”
张续孔闻了一下秦雨青的肩膀,说:“雨青,一个聪明的男人做事,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躯体而改变,就算这个女人有你这样美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