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日色朦胧,街道两旁的落叶飘飘洒洒。土生和艾媚都戴着头盔,并排骑着山地车前进。由于骑行的速度较快,连少数电动摩托车都被土生他们甩在后面。
土生稍稍侧面对靠在人行道一侧的艾媚发问:“媚姐,你经常这样在外颠颠簸簸,姐夫知道么?”
“他愿意知道就知道,不愿意知道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艾媚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嘿,媚姐和我说起绕口令了!我是怕姐夫知道我们经常——在一起,他会——”
“别吞吞吐吐了,他会怎么样?嗯?”
“嘻嘻,我怎么能猜到他会怎么样?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小子不像个男子汉,胆子小得像粟米!先不说他不可能知道,因为我的业务活动需要我在外面东跑西颠;再说,即使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在床上把我们抓住!”艾媚快速地说着,好像真有点生气。她的心语:这小子软一点,就是要给他加点刚性。
“那就好!只要媚姐不怕,我怕什么?”
“当然,你们小子更方便,说干就干,说跑就跑,打起来也可以来几下拳脚,谁容易抓到你们?嘻嘻嘻……”艾媚笑得说不下去了。
土生也陪着笑起来:“媚姐厉害,我说不过你!”
“那你就听我说,因为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流传在民间的小笑话。有个女人有外遇,那天和情夫——说明一下,他和女人的丈夫是相识的——在自己的家里刚刚亲热完,她的丈夫突然回来了,她的情夫吓得赶紧躲在房内不敢出来。这女人立即用双手在后面捂住自己男人的双眼并问:‘你猜我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她的情夫见状立即蹑手蹑脚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去,到了门口故意大声地:‘嘿,两口子大白天的这么亲热?’女人松开手,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她的男人则立即招呼那个刚才和他的女人有一腿的男人:‘呵呵,没什么,老婆刚才说做了点好吃的,来,我们一起干几杯!’3个人果然一起喝起酒来。呵呵,你说这个女人了得么?急智呐!我可没这本事!”
“哈,媚姐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当大律师的,没有急智岂能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钱钱像流水般地汇集到你的金库里?”
“快把那‘大’去掉!钱钱确实能够捞到几个,但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那样多?”
“反正你是我心目中的女英雄,是我学习的榜样!遵照你的教导,我开了公司,但怎样才能搞活,才能财源滚滚,还真的需要媚姐帮我多多操心呐!”
艾媚的心语:嘿,这小子还真能谄媚了!不过,难得这帅哥把他的一切都献给了我,我当然要尽我的一切能力来帮他。
“小老弟,你就不要着急,等我们今天玩过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找钱!如今的社会,只要有了钱,就什么都有了!你说是不是?”
“当然,媚姐说的还有错的?”
“你小子又给我毫无原则地戴高帽子是不是?”
“岂敢!”
“喂喂,往右转呐!我们的目标是郊区的水库呀,你忘了?”
“嗯,我可没忘,是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你还没告诉我目的地呀,我的好姐姐!”
“噢,是吗?”艾媚嘻嘻地笑起来,“你也不问,我也忘了!现在知道了还不迟。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顺着这条路大概还要骑将近1小时,再拐进去不到一千米就到了。反正你听我的指挥就行!”
“是!永远完全服从媚姐的指挥!”
“永远?那只怕不可能吧?”艾媚说着,她的手机响起来,便把耳机稍稍扶了扶,和对方讲起来:“喂,噢——你好!哦,我知道了,好的,我现在没有空,改天我约你行么?……当然,最迟就在后天!……好的,再见!”关了电话,她对土生这边看看:“唉,以后只能抽空在城内转转了,像这样差不多要耗一天的旅行,是不是有点奢侈?”
“是吗?”土生看着向后移去的街景已经被树林、坡地、池塘等取代。
“就是呀,刚才的电话是催我抓紧准备另外一个案子的辩护材料呐!还要和你去找银行行长磨嘴皮,唉!要想多捞钱,就得拼命干!”
土生在骑行中从车架上取下水瓶,用牙齿扯掉水嘴上面的盖帽,使劲吮吸了几大口,赶紧回应:“不对,你以前不是说过,费力不来钱,来钱不费力么?”
“呵呵,都有道理的,等你在社会上多混几年,你就会觉得我都没说错的。”
“这不是明显的矛盾么?怎么会这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时时刻刻都生活在矛盾之中:夫妻一男一女,是不是矛盾?同样的人有好有坏,不是很矛盾么?汽车又好又坏,你说不是矛盾?”
“嗯,我也可以举例:钱多是好事,钱少也是好事;同样,钱多是坏事,钱少也是坏事。媚姐你说是不是?”
“当然这是明确的矛盾,你的例子举得不错,但我想听你说说原因。”
“钱少可以少干坏事,钱少又穷得慌,这是一好一坏;钱多可以买大房娶漂亮老婆,钱多可以吸毒买黑杀人,这也是一好一坏。”
“哈哈,解释及格,但也彻底暴露了你的色心,没有良心。”因为他们是并排骑行的,说这话的时候,艾媚侧头看着土生,以致车轮经过路上连续的几个小坑,使车颠簸晃动。
“小心!呵呵,我知道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
“有钱了只记得娶漂亮老婆呀,把亲爱的姐姐忘了,是不是?”土生低声地回答。
“胡扯!”艾媚却大声地回应,“你不要把我看成这样鸡肠小肚的女人!虽然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但我还没有自私到要你不找老婆而和我长期厮混。只要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和你友好分手,”她的眼圈有点红,声音渐渐小下去,“但希望你还永远把我当作——朋友。”
“媚姐,我们休息一会!”说着,把车刹得“吱吱”叫,很快就下来了。
艾媚看到土生下了车,也只得停了下来。
土生过来挽起艾媚的胳臂:“我们到树底下去坐坐。”在低矮浓密的树枝能够遮住他们的时候,土生紧紧抱住艾媚:“媚姐,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永远把你当作我最亲密的朋友的!”
艾媚回应地抱着土生,把脸在他的脖子上蹭着,喃喃低语:“那就好,姐就算没白把你当——”
“亲弟弟!”土生赶紧接管话头,然后低下头来吻艾媚。他的心语:需要!她需要,我更需要!
艾媚配合土生唇吻了一下,忽然把他推开:“休息就休息,不要在这里这样,让过路的看到不好。再说,你们男人尿多,不趁这时候解决?”
“媚姐提醒得好!正有此意!”说着走了几步,背过身对着草丛小便。
“嗨,我说,你受了割礼之后,小便应该好多了吧?”
“割礼——噢,对对!确实好多了。非常感谢!”
艾媚:“废话!只要你像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就高兴了!”她的心语:这就是钱多的好处。这是我出资帮他再造的!
土生小解结束后扭头问:“你不也解决一下?”
艾媚摇摇头。土生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
“因为你怕地上的草!”
“胡扯!你以为我不会和你一样站着来?”
“真的?”土生吃惊地看着艾媚,“想不到媚姐还有这一手?那你现在怎么不让我见识见识?”
“不就不!”艾媚一挥手:“快走,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水库那里好看得多哟!”
土生和艾媚两人又上车前行。才骑了几百米,艾媚就嚷着:“往左往左!你跟我来!”说着,她使劲蹬了几下,冲在前面一点,领头往左骑行。
土生不解:“你不是说这段路整个要骑将近1个小时吗,按时间推算,应该还有几千米呐!怎么现在就……”
“哈哈,这就是思难行易,先把难度估计得充足甚至过分,做起来就显得容易了!其实水库就在前面不远处。”
“好!一是跟着媚姐随时都能够学到知识,二是水库就在前面了,冲啊!”这里的路明显地窄了,也远没有先前的大路那样平坦,但这并不妨碍山地车的骑行,所以土生尽力向前,又骑到了艾媚的前面。
可以看到前面一片开阔的蓝色水面了。这里的路面开始缓缓上升,土生觉得吃力,便把档位调低,再看看艾媚,她也在气喘吁吁地调低档位。
循着缓坡公路,他们骑行到了水库的大坝之上,停下来站着歇息。这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大多和土生他们一样是骑车来的。土生摘下头盔,用衣袖擦去汗水,看着水库,发出赞叹:“美,是美!”
“美吧?带你来这里没错吧?”
“确实!”土生仔细欣赏起来。在他们的脚下不远处,青青的草在和水泥大坝结合处的山坡边的泥土上茂密地生长,高出水面二三十厘米,在秋风中起伏。淡蓝色的水面映照着对面的群山,集群的水鸟们在山的影子里游动。远山和水面的结合部,一排排或白或灰的房子点缀其间,有的房顶升起袅袅的淡蓝色炊烟,在青山的背景上化开,不知何时盘旋而起的一群水鸟又在炊烟中染出点点墨痕。
“太美了!”土生还在赞叹。
艾媚靠过来,指着右面的远处:“那边山坡的红叶,一团团的像火,看到没有?”
土生顺着艾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景致,便征求艾媚的意见:“我们到那边去?”
“嗯,好!到那边把吃的都摆好,再拍视频和照片后午餐,再休息休息……”
“再赶路回家!”说着,土生骑上车顺着水库的大坝往右边骑去,艾媚也立即上车紧紧跟随。
一辆红色轿车在一幢几十层的大办公楼的右边顺着斜坡开进地下车库。汽车在车库里成排成排的汽车之间兜了大半个圈,才在一个空着的车位里停下来。副驾驶座上,土生解开安全带:“多亏媚姐技术过硬,如果是我的话,不知要倒多久才能把车停好。”
“不要担心,以后有车了多开几次就行了。”艾媚提上自己的手袋,指指土生的提包:“别忘了!”
“不会呐,请媚姐出面,就是来干这个的,怎么会把这些宝贝材料忘记带上?”
艾媚和土生分别从左右两边打开车门下了车,艾媚讥讽地:“宝贝材料?不知有几张纸上面印着的是真话,也不知道有几颗印章不是在贩卖假证照者那里买来的!”
“嗨,媚姐你怎么实话实说?”看到又有汽车开进来,土生压低声音:“再说,我也是遵照你这个大律师的法律顾问的指示办的噢!”
“唏,但愿我们的目的能够达到!”
“有媚姐出马,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是啊,人家的银行就是这郊区的一些阔佬合股组成的。他们很多人的钱钱多了没地方去,就想到了这个钱生钱的好法子。”
“他们怎么这么有钱?”
“只有鬼才知道!我知道的是搬迁的补偿、生产那些高档的假货等赚的,还有贩毒的黑心钱也少不了吧?”
“哦,那这个行长也是大股东啰?”
“屁!他只是家里原来也还算富有,送他到国外留学几年,又到外国的银行里干了几年,所以这些股东们认为他是行家,就让他干了行长。”
“噢,这样!”土生的心语:既然他不是很富有,那用钱好拉他啰。一些媒体揭露的不都是这样?
土生说着,根据LED光源指示牌上的箭头指示,领头向电梯间走去,艾媚紧跟。到了,土生按了上行键,看着电梯控制板上的数字在跳动,红色的“15”很醒目。他的心语:要15的10倍哟,150万就可以干点事了,譬如买辆汽车。
“嘿,怎么老在15层停住呀,混账东西!”艾媚有点急躁起来。
土生却不阴不阳地:“媚姐你不知道,这是说我们的目标能够达到——贷到150万!”
艾媚不认识似地仔细看着土生:“这不是雷痴,这是跟你老妈学成迷信蔸了的吧?”
“媚姐,你总是讽刺我是不是?”土生对周围看看,没有发现其他人,便压低声音,故意装作恶狠狠地:“小心我下次不戴套,让你养个小雷痴!”
艾媚也装出更加恶狠狠的样子:“你敢!我连你们父子一起干掉!”
“我害怕!”土生做个鬼脸,看到电梯终于下来开了门,便做出手势让艾媚先上,自己则紧随其后钻进电梯:“不知人家扶赋行长在几楼?”
电梯里面并没有其他人。艾媚指指电梯里面粘贴的指示牌:“快看嘛!我很久没有来过了,不能精确地记得了。”
“噢,光晋银行,在这里,是19楼!”土生说着,按下了19那个按钮。“一共是20层,看半分钟能够到么?”
“20层?噢,地下车库还有1层,我的小老弟还真的不是雷痴呐!19加1还是算得又快又准喔。嘻嘻……”
“媚姐,不是这里面有视频监控,我就要狠狠地整你。”
“好哇,你还要对大姐下狠手了?到了,要干正事了,现在不和你理论!”电梯门一开,艾媚就快步向走廊墙上的一块电子显示屏走去,因为那上面显示着这家银行的办公室的安排。“行长办公室,哦,在走廊的尽头!”
土生紧跟着艾媚,两人来到那间门上贴着“行长室”牌子的办公室外面。艾媚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艾媚再多敲了一下,这回里面有反应了,一个比较尖细的声音拖长了一点:“请进——!”
土生的心语:是个女人还是男人?
艾媚推开门,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无疑他就是行长扶赋——正在浏览网络,只见他半长的头发卷曲地盘在头上,挺括的上衣是深灰色的;走近了看时,只见这个男人胖瘦适中,脸上暂时看不到皱纹。
“行长先生,你好哇!”艾媚带着点娇气地喊了他一声。
扶赋对进门的人一看,然后立即现出笑容:“哎哟,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美女给吹来了?”
土生看到扶赋站了起来,原来他穿着的是工作服的套装,裤子也是笔挺的;由于笑,他的脸上忠实地露出几条明显地皱纹。
“钱风呀!行长这里钱多嘛,所以想来借点用用,呵呵……”
“欢迎欢迎!请坐!”扶赋一边说着,一边按了下桌边的一个按钮。很快,一个长得周正的女孩走了进来。行长吩咐:“给客人倒茶!”
女孩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艾媚和土生在宽大的办公室一头的两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扶赋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艾媚对扶赋笑眯眯地:“行长先生,这是因达广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土生。”
扶赋对土生点点头:“这样年轻的老总哦,佩服!”
“呵呵,才创办了公司,经营刚起步,不值得一提。”土生的脸稍稍有点红。
“是啊,我是他的法律顾问,比他大些,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有些人脉,所以就和他来找你这样的大老板求助了嘛!”
女孩用托盘端进来两杯茶,分别放在土生和艾媚面前的茶几上,在两人的“谢谢”声中又出去了。
“噢,行!但我先想弄明白的是,你这样出名的大律师,怎么肯给这位帅哥的公司当法律顾问?”
“这个你算问到关键点上了。我是冲着公司的成长来的,所以我在里面入了一些股份。”
“噢,哈哈,把死刑犯说得无罪释放,捞的钱还嫌少,又来别的领域挖大金矿来了!”扶赋笑得皱纹更加多而明晰了。
“嘿,你别说把死刑犯说得无罪释放,贵行上次的官司,我不是拼着老命让你多从人家的口袋里拿回一百多万?”艾媚现出得色。
“嗯,那次确实感谢美女大律师!这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艾媚对土生示意:“把资料给行长先生审阅。”
土生立即把包里的一叠资料拿出来,起身递给扶赋。行长接过资料之后,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拿着一份浏览起来。扶赋看了一下,放到旁边,又在翻阅中拿起一份附有彩图的文件稍稍仔细地看。
土生和艾媚趁着扶赋看资料的时候端起各自面前的一次性茶杯喝茶。
扶赋看了一会,把资料放下:“噢,年轻的企业家有雄心,我会支持。这样吧,明天我有空的话就去你们公司看下,如果没空就派人去,再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当然好!我们完全听从行长先生的安排!”土生爽快地应答。
艾媚则笑眯眯地:“我们不但听从行长先生的安排,还等待着你的好消息哦!”
“嗯,应该问题不是太大吧?只是现在不能肯定多少,但我们的资金反正是要用出去的,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是不是?”
“行长先生总是不忘互惠双赢,真的既是专家,又福泽四方!呵呵……”
艾媚还没有说完,扶赋就瞪着她说:“嗯哼——我们就不像你,在充当代理人的时候,总是考虑如何胜诉多拿钱钱吧?嘻嘻……”
“嗨,行长先生把我们想象得这样一副德行呀!悲哀!”
“嗯,也不要悲哀了,我请你们用个便餐,顺便喝杯酒解愁。”扶赋有站起身的意思。
土生和艾媚立即起身。
“不敢让你破费!”艾媚说。
土生:“是呀,我们明天恭候行长先生,那时候再请你们喝一杯。”
土生、艾媚和行长握了握手,然后一起走出了他宽敞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