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章子墨感到有些意外。
“我很抱歉或许这样说太直接了,但是请相信我们将你带到魂司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糜诗很诚恳。
章子墨好半天消耗了这句话的意思,点了点头,“谢谢大人,如果魂司说有人想要害我,我想这里面肯定是有道理在的。”
章子墨虽然初见面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可接触下来,糜诗慢慢感觉到他在平凡外表下的宠辱不惊。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或许有些很难接受,也有很多困惑。”
“是的,听闻薛神医的死让我十分吃惊,只是万万没料到,这件事还会与小人有关。”
“我们竭尽全力在追查凶手,尽早将罪犯绳之以法。但在找到犯人之前,我很抱歉的是你的行动只能受到些限制了。”
“我明白,大人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这章子墨倒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让糜诗总算感觉到一丝轻松,她说道:“和我说说医部的事情吧。”
章子墨如实道:“医部的人来找我还不到一个月,只是说让我准备去医部。”
“让你去做什么呢?”糜诗问。
“具体做什么也没说过。”章子墨笑笑,“想我一个小小的仵作,朝廷来人让我去医部,只是一个命令就可以了。”
“那还有谁知道你要去医部这些事情呢?”
“我只和妻子说了,让她做些准备。这件事情他们让我不能和其它人说起,不能走漏风声。”
糜诗心中犯疑,既然都是秘密行事,到底是如何走漏风声的呢,她问:“你想想最近有什么人和你走的异常近乎的?或者身边有没有出现新的朋友邻居之类的人呢?”
章子墨摇摇头:“并没有,一切如常。仵作的工作本来就是和死人打交道,平常里也接触不到什么人。”
这里糜诗正和章子墨在屋子里问着话,突然有人进来,“糜诗师姐,徐东大人让你去一趟。”
糜诗本不予搭理,可看着来人的样子,徐东是个小心眼的人,怕他回去不好交差,于是对章子墨道:“抱歉,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稍等。”
“大人客气了,你自便就是。”
糜诗跟着来人往徐东办公的地方走去,心中琢磨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徐东的书房,徐东遣开了其它人,只留下糜诗一人。
他看着糜诗,一本正经,打着官腔道:“你要接手薛申甫的案子我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巫族之人,由魂司接手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章子墨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魂司的人手去保护他?”
“我有理由相信他的处境很危险,杀害薛申甫的凶手接下去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章子墨。”
“你有证据证明章子墨现在有危险吗?魂司人手有限,每天这么多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现在仅仅因为你的一个怀疑就要派大量人手去保护章子墨的安全?”
徐东斜眼看糜诗,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原本就很整齐笔挺的衣袖,“户部每年批下来的大笔银子,不是让魂司做这种事情。章子墨的事情我不准许,立刻让他离开魂司。”
糜诗看着徐东,很直接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当然我也不喜欢你,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想问一下徐大人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徐东对于糜诗的直接有些意外,他怔了怔,随即很快就回道:“我身负皇命,自然不能辜负陛下重托,在对魂司有个全面的正确评价之前,自然不能离开。”
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保护章子墨是司主首肯的吗?”
糜诗突然多了个心眼,摇了摇头,“司主并不知道此事。”
徐东点点头,冲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糜诗转过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调转过来,朝徐东直直地走了过去,直到在他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住。
“章子墨如果不加以保护,很可能会死。我知道你恨我,处处刁难我想我难看,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廷新建的医部,若是章子墨出了事情,届时来人一查,知道你当初没有尽心保护,这件事情就不像当初你轻薄魂司女弟子那么就容易翻身的了。”
徐东脸色发绿,大概没有料到糜诗敢这么直白地对他说这些话,而这些话也的确触到了他的痛处与他的脉门,就算心底在不愿意,憋着口气,最终徐东还是妥协了:“派人全天看着章子墨。”
说完这句话再也不看糜诗一眼,把她当空气一般。
糜诗也不在意,转身就走了。
出了屋子,她想了想又拐到司主所在的院子。
章子墨这事,还是应该和司主通个气,万一徐东问起来也好圆上。
还没走到司主所在的院子门口,就看见他和一个人一前一后从大门走出来。
等人走了近些,糜诗看清楚长相之后有些惊讶。
那人竟然是镇西王爷。
难怪司主走在后头,还举止甚是有礼。
她原本想避让开来,倒是没想到镇西王爷眼尖,老远看见了她,将她喊住。
糜诗没办法,只好上前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魂福安康。”
镇西王爷抬手虚扶她一把,开玩笑地口气道:“不敢当不敢当,糜诗司魂使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可当不起这礼。”
糜诗打着官腔:“王爷玩笑了。原本这就是下官职责所在,而且王爷洪福齐天,自然是能转危为安的。”
接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镇西王爷就在司主的陪同下离开了。
司主走之前给糜诗递了个眼色,糜诗就留在原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司主人就回来了,“什么事你说吧。”
显然他看出来糜诗不会无事找自己,直接开口问。
糜诗就把先前将徐东的一番谈话告知了司主,“章子墨的事情,我认了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您通个气,别说岔了。”
司主也没多说什么,表示知道了,糜诗就告辞往回走。
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脑子里晃,却又抓不住是什么,模模糊糊地,可直接又告诉她这事情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