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越是大声的威胁,恐吓的一方,其实越是害怕失去,和无法挽回的一方,因为她已经没有把握能将这个人留住了,除了这些恐吓,除了这些威胁的话,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
只希望这样的恐吓和威胁,能让对方忌惮,害怕,以至于会这样留下来。
陈父深吸了一口气,经过这么多年,他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终究是走上了这一条本早就该走上的路。
已经是这把年纪,如果还是为了这些财产活着,那这一辈子都白活了。
早在失去靳母的那一天,这些就已经被抛在脑后了,他之前还在奋斗,还在不懈努力,不过是想要还能活在眼前的靳母看见。
以至于不会将他忘记。
只是这一切,陈母从来就不懂,从来都没看明白。
她的双眼一直被愤怒和狠蒙蔽了。
“离婚诉讼书我会签字的,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说完,不等陈母惊讶,转身要走的脚步又突然顿住。
“陈以柯不是我,他的骨子里是像你的,他不会将就,也不会任你宰割,七年前也许你能控制和摆布他,但是现在他已经长成羽翼丰满的雄鹰,他既然选择开始,结束就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容易。”
说完,陈父的背影一点一点在陈母的视线里消失了。
陈母贝当头棒喝,看着陈父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点点抽干了,缓缓地坐下去,跌坐在地上,眼前是茫然的一片。
脑子里回荡着的是陈父的话。
他要净身出户。
他们的关系,最终要在垂暮的年纪结束了吗?
最终经过了这么多年,要在这个冬天结束了,就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孩子,最终要跟她彻底的结束了。
手紧紧的在身侧攥成了拳头,忍不住的颤抖。
她最终没有败在靳母的手里,却是败在了靳暮歌的手里。
好啊,很好。
想要离婚,没这么容易,她是陈家的太太,是陈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女人,陈氏集团是她一手创办,难道在这个时候,要把陈氏集团的名声败了吗?
她这把年纪离婚,一定会被这个圈里的人笑死,那么势必会影响陈氏集团的股票。
这离婚后一连串的问题是不能填补的,她怎么可能冒这个风险呢?怎么可以在这个年纪给自己背负上不好听的名声呢。
既然已经坚持了一辈子,那么就能坚持更久的时间。
直到死,她也不会放开陈父的,也不会放弃陈家的,她早在结婚前就已经跟陈父的父亲说过了。
这一辈子,无论以后怎么样的生活,将要走什么样的路,她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
此刻在陈以柯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但是每一个人的心都是紧紧提着的。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即使给靳暮歌采取了退烧的措施,靳暮歌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医生犹豫着,惶恐的从房间里出来。
陈以柯见到医生出来,一下子将手里的的烟扔了,上前去抓住医生的肩膀。
“怎么样了?”
医生看见陈以柯猩红的双眼,就汗颜了。
“陈先生,该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但是我们实在找不到靳小姐发烧的病因,也不是之前的伤痛未愈引起的复发,像是突然发生的,但是我们已经将退烧药都用上了,仍然不见有退烧的迹象,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医生如实的回答,但是汗水已经顺着医生的脖颈流下来了。
陈以柯额头上的青筋暴气,太阳Xue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抓在医生的肩膀上的双手用力,低沉的声音下面隐藏着另人后背发紧的声势。
“你们不是医生吗?不是医学博士吗?怎么现在连一个病因都找不到?”
陡然加大的声音,连同陈以柯手上的力道加大,医生已经站不稳,身子萎靡下来。
“陈先生,陈先生,我们,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或许是我们的医术不精,您还是另请高明。”
医生已经承受不了肩膀上传来的骨头要断裂的疼痛,但仍然是说出口。
“是不是该考虑考虑……..”
陈以柯是被烧着了理智,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听到医生的口气有缓和,手慢慢放开来。
“考虑什么?还不快说!”
医生艰难的香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壮着单子开口。
“是不是该考虑考虑靳小姐的内心,这样的发烧情况虽然在临床中没有见到过,但是在医学院上学的时候,在医献资料中看到过这种情况,是病人体内受到某种刺激之后,引起的 应激反应,来抵抗和保卫自己而引起来的发烧,说到底,是一种自卫行为啊。”
陈以柯的脑袋是高速运转的,沉了口气息。
放开医生的肩膀,挥挥手,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你们在这里待着,在她醒过来之前哪里也不能去,随时听候处理紧急情况。”
说完,已经孤身进入到靳暮歌的房间里,将身后的门带上,这样看见靳暮歌,陈以柯内心的悲痛无以言说。
入眼就看到靳暮歌的脚底的污渍。
从去到陈父那里的时候,就看见了蜷缩在榻上的靳暮歌的脚是光着的,他为什么会光着脚。
脸上的线条冷下一层来,去洗手间里拧了温热的毛巾来,给靳暮歌擦脚。
一碰触到靳暮歌身体上的肌肤,就能感受到靳暮歌身上的体温是高居不下的。
擦拭干净,又逐一的清理,擦拭靳暮歌的脸,手,甚至是手指甲,这期间一直是沉默无言的。
没想到,上一次这样看着你,就在一个月之前,一个月后又这样看着你,是我无能。
擦拭干净了,跪坐在靳暮歌的身前,即使靳暮歌是这样闭着眼,也能看得出来他是哭过的。
因为孩子的事情难过么?
陈以柯的内心揪痛了。
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他早就预知了她可能会有的反应,但是当这一刻来了,远比想象的更难以接受。
陈以柯的喉头翻滚了一下,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