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格子间,一个女人正在埋头勾画修改着什么,一个面容俊朗,举止优雅言行得体的男人,正垂眸看着女人。

这样的画面,看在一个人的眼里,怒火中烧,不能自抑。

来来回回修改了几遍,又不断地拿给楚襄钦看,讨论后给出意见,然后修改,如此繁琐复杂的程序,靳暮歌不知疲倦的不知进行了多少遍。

直到改得差不多满意了,外面的天也已经全黑下来了。

靳暮歌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发现楚襄钦竟然也还没走。

“楚大哥还不走吗?”靳暮歌敲了敲那间办公室的玻璃窗,怕打扰到楚襄钦。

“正要走,我送你。”说完,楚襄钦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出来。

“不用麻烦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很方便。”靳暮歌推辞。

楚襄钦径自拉了她去取车,“不要跟我客气。”

两人已经很熟悉,实在不需要客气,只是怕打扰占用了楚襄钦的宝贵时间,单看楚襄钦坚持,知道自己不能在推辞,便上了车。

车子七拐八拐把靳暮歌送到门口,一眼就能看见家里的灯亮着。

靳暮歌思索着,还是开口,“楚大哥,不嫌弃的话,在我家吃吧。”

这倒是令楚襄钦惊喜,第一次收到靳暮歌的邀请,Xing质很高的答应,“如果不打扰的话。”

“不打扰不打扰。”赶紧请了楚襄钦一同上楼去。

来开门的靳母本想着数落靳暮歌怎么就没个时间,可是打开门看见还有楚襄钦,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喜出望外。

连数落靳暮歌也来不及,连忙招呼着:“快进来快进来,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来,我好准备准备饭菜。”

被母亲这样一责怪,靳暮歌倒是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如今家里没什么准备,没什么好招待楚襄钦的。

抱歉的话还没说出来,楚襄钦已经推辞过去,“不用特意准备,能尝尝靳伯母的手艺,已经是我的荣幸,哪还用特意。”

一句话把靳母哄得乐开了花,靳暮歌似乎很久没看到母亲这么开心过了。

母亲忙着盛饭,端菜,几次要出去重新买菜来做被楚襄钦拦下。

“人在外,外面的饭菜吃的太多,格外想念家里的味道,遮掩吃着踏实。”楚襄钦由衷的说。

靳母则是把一大筷子鸡蛋放进楚襄钦的碗里,“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常来,别的没有,家常饭管够。”

这顿饭吃的这间只属于靳暮歌和母亲两人的小屋里,第一次充满了男人的声音和乐趣。

饭间,靳母突然问,“小楚今年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靳暮歌一听,联想到之前在医院里母亲跟自己提的那些话,赶紧示意母亲别说了,靳母装作没看见,笑眯眯的看着楚襄钦。

楚襄钦倒是不在意,依言答了,“29岁,家里父母健在,只是不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

靳母连声说:“好好好,这样的家庭好,29岁刚刚好,事业有成,工作上心,父母健在时儿女的福气,有姐姐也好,姐弟之间有事情的时候能有个照应。”

楚襄钦说是。

“小楚有女朋友了没?”

靳母这话问的明显,一旁看着着急的靳暮歌赶紧出声,“妈,您别老问人家的隐私啊。”

楚襄钦笑着说无妨,笑意深深地说:“暂时还没有。”

“我们暮歌,在杂志社没少让你Cao心吧?”靳母转而问。

楚襄钦看了看靳暮歌,才笑着回答:“没,暮歌踏实肯干,做什么事情都认真负责,不但没让我这个师傅Cao心,反倒帮了我不少忙。”

靳暮歌懵了,平时没少添乱,哪里帮得上忙啊,被这样夸奖,靳暮歌俩红的低下头去。

“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家里只靠着暮歌一人,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容易,还请一定帮忙多照顾照顾我们暮歌。”

靳母说的动情,这是一个母亲的嘱托,令楚襄钦的心理沉重了几分。

“伯母请放心,暮歌我一定会替您好好照顾的。”

这话,靳暮歌怎么听着都有点别扭,具体哪里别扭,靳暮歌自己也说不上来。

送走楚襄钦,靳暮歌转身上楼,楼梯里的声控电灯坏了,只有一点月光从每层楼梯间不大的窗口照进来。

就在二楼的拐角,靳暮歌摸索着扶梯向上走的时候,嘴被人从背后捂住,整个人被向后拖。

“唔唔……”靳暮歌吓坏了,双手无力的向前伸着抓不到任何东西,也喊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反身被人抵在墙上,唇上的手被移开,换成另一种方式堵上来。

凉薄的,霸道的气息袭上来,熟悉的感觉瞬间将靳暮歌整个人淹没了。

怎么是他?

正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墨色的身形上,高大的笼罩了一片,他高耸的鼻翼和浓且长的睫毛沐在月光里,压下阴影一片。

只是……

他喝酒了。

霸道依然的吻里多了些温柔,正流连在她的唇齿间缱绻。

靳暮歌依然保持着惊吓的神情,只是双手抓在男人的外套上,不再推拒。

男人的唇在这个时候离开,背光沐在阴影里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你喝酒了。”靳暮歌说。

彼此粗犷的呼吸和心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都显得突兀了。

原本放在靳暮歌头上,脸颊两侧的大手,就颓然的落下来,喑哑的颓败的声音撕扯着声线。

“我是疯了,才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就看见一个男人被她温柔的送出来,这真***该死!

男人一步一步迈着颓废的毫无生气的双腿向楼梯下走去,靳暮歌伸出手想要叫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楼上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传出母亲的声音,“是你吗?暮歌?”

靳暮歌不知道是怎么走上楼的,眼前的景物只在眼前一晃而过,脑子里回放的却是那句。

……“我是疯了,才会出现在这里。”

“暮歌?”

“啊?怎么了妈?”突然听见母亲喊自己的名字,像是从外太空里飘过来,怔怔的看着靳母。

靳母上前摸摸靳暮歌的额头,“你在想什么,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