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啊。
纵使在神魔大陆,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能力。而那些拥有着神力或者魔力或者其它天赋力量的人就会被这些普通人当成神一般景仰的存在。
他们只是什么都不会的小百姓,过着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可偏偏这种平和柔弱被当成了软弱可欺。不论是战乱还是疫病,或者是如今正面对的阴谋,那些最先遭殃的都是这样的一群人。
“神仙!多谢女神仙!多谢女神仙!”
老妇人激动地连连磕头以表示谢意。凰冰扶起她,这样的大礼她不敢接。她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初凰族遭遇劫难,那些善良的凰族人扑在最前面,成了后来者的垫脚石。那个时候,她也想有人能这样对他们伸出援手。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
可惜,那个时候,她能看见的只有四周冰冷的肃杀,漫山遍野的红色翻涌成浪。她能听见的只有连绵不断的哭喊和求助。
似乎所有的希望和光明都在一瞬间褪去,世界变成了黑色,蔓延着死亡背叛和伤痛的气息。
最终在那明耀的诛天神剑高举的一刹那,寂灭,终结。
这些事情,自从她这次醒来,就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脑海里,那么清晰。
那一句“以血为咒,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永世不见”的箴言烙在心上。
那些解不开的感情的枷锁在这一刻明朗。
以血结成的最古老的咒印,所以,这一世,分分合合,兜兜转转,总是在上演一幕又一幕的悲剧。
直到她再次身死在诛天神剑之下,重生一个真正的她。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大概已经分不清了。
当那所有的记忆都回归于身体之中的时候,那种感觉,恍如隔世。她似乎站在了另一个角度来看一场戏,尽收眼底。阴谋与诡计,无所遁形。
她会为了所有人的安宁誓要找出藏在黑暗里的触手,但对往昔,却也没有了留恋。
她不知道重生一次这样的心态是不是正常的。大抵是继承了彼岸花的特性,彷徨与洒脱的结合,如此,不再悸动。
如同,隔着一层雾,她看着那个男人亲手将剑插入他自己的心脏,却再也没有了毁天灭地的心痛和悸动的感觉。
她还是她,却也不是她。
“女神仙!求你救救神丰镇的百姓!”
凰冰感觉裙摆被人拉扯着,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走了神。
女孩抓着她的裙摆,眼里噙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老妇人那张苍老的脸上,沧桑的眼睛里聚起光亮。
凰冰垂首,低眉,轻轻地答道:“好。”
看吧,她是她,却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一个人转的她了。她,也会为别人想了啊……
“多谢女神仙!多谢女神仙!”
老妇人喜极而泣,大概今天这一天就将一辈子的泪都流尽了。
“别再叫我女神仙了。”
老妇人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依旧拉过凰冰的手坐在架起的火堆旁。
“姑娘,外面那些……他们还有救吗?”
凰冰想到清晨看到的东西,那些乱窜的人形黑影,还有之后那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大概就是之前被感染的人了吧。他们恐怕早就被侵蚀了心脏,那种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就算隔得远远的,也能感觉的到。
连心脏都被侵蚀的话,那样的人是没救了。
随着凰冰的沉默,他们似乎也都猜出了什么,也变得沉默起来,眼里不自主地流露出悲哀。
谁能想得到,短短几天的时间,神丰镇已经从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死镇呢。
那些满大街跑着的怪物,都是他们曾经所熟悉的朋友,亲戚,邻居啊。
“一旦心脏被侵染,就会完全被同化。丧失自己的意志与思考,成为名副其实的怪物。”
“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男子强装着镇定,实则内心里已经在打鼓。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暗室里,总有一天,食物会用尽。那个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出去了。可是,一出去,恐怕就会成了怪物口中的食物。
凰冰没有说话,站起来,昏暗的暗室里让他们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灼灼发光。
凰冰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又在不经意间给自己揽了一项任务。
现在,镇子里的那些都已经是完全被同化了的怪物,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甚至见到人就可以扑上去。
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就只有一个办法,毁灭。
那些东西,自从被完全同化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们面临的结果只能有两个,一是永永远远以一个怪物的姿态活着,二是死亡。
相比较这两个,凰冰选择第二个。神域之中,不应该隐藏着这样的邪恶和黑暗。
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她自己,为了凰族,她也不能任他们肆虐下去。
她必须找到这一切的根源,然后,铲除。
“老婆婆,镇子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她转过来,看着老妇人的脸,认真的问道。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一切事情都有根源。
老妇人在知道凰冰能够救他们于水火之后,对凰冰的话他很积极。
此刻听到凰冰这样问,她努力地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唉……老婆子上了年纪,有些事也记不清楚了。前几天,似乎有什么人来到镇子里,后来,镇子就出事了。”
“我知道。那个人一身都是黑乎乎的,大白天也要待着披风遮着脸。镇子里的人都很信任他,还给他提供了专门的地方居住。”
女孩此时已经没有再哭了,急忙接下老妇人的话。
那天她正好在外面,所以,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那个人走过的时候,她急匆匆看了一眼,是个怪人,全身都裹在黑布里,只留下一双眼睛。
她当时就觉得那人很不好,可偏偏镇长对他很热情,还把自己的庭院空出来给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