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把她怎么样了!”凰羽抑制不住激动起来,连墨临尧也忍着身体内的不适站起来。
凰冰去了魔都,这是他们都知道也都默许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以为……
“哈哈哈哈,没什么,只是偷盗军机图,其罪当诛罢了。”他笑着说话的语气,和那毫不在乎的样子着实刺激到了两个人。
“混蛋!”什么兄弟之谊,他们现在只想冲过去,给他一拳。
“哼。不自量力!”
从那诛天神剑之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气息,把本就受了伤的墨临尧震了出去。
而凰羽,凰族也与神族一脉同源,诛天神剑正是他的克星。
冥希辰的力量出奇的比以往都要强大,让他在那样的威压之中寸步难行。
……
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白白一跃跨过了无尽河,远远的就看见一片黑色与白色相织的画面。
凰冰的心沉了下来,她,来迟了吗。
陡然眼见那漫天熟悉的光芒,她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好像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在脑中忽然明晰了起来。
诛天神剑!
她惊恐的看着那柄让她窒息的剑,以及那剑尖一寸寸逼近的凰羽的脸。
哥哥!是哥哥!
不要,不要!
电光火石之间,那往事的一幕幕都在脑中快速划过,有她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诛天神剑啊!原来她就是死在诛天神剑之下的!
“不要!”
就在凰羽以为自己的身体就要被剑贯穿时,一个火红的影子从远处飞过来。
好像有东西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湿漉漉的,却让他开始心慌。
眼前陡然大盛的白光和红光,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猛然睁开。
“冰儿!冰儿!”
他惊恐地看着他的上方,那个红色的背影。白色与红色的光晕从她身上迸发出来,铺天盖地朝着冥希辰涌过去。
在她的后背处,诛天神剑已经刺穿了衣襟。红色的血液染在红色的裙摆上,掩藏住那一刻的凄凉,唯有闪着寒光的剑尖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而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凰冰的脸色骤然变得一片惨白。
那种被利刃贯穿身体的疼痛,仿佛一切感知都已经化为乌有。只余下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仿佛要裂开了一般。
她又看到他了,她知道了,知道了。
就像千年前那样,这张脸,和这张脸上的表情,都如同千年前那样,一成不变。
原来,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的结局都是死在他的诛天神剑之下。
她不知道她是该恨呢,还是该哭呢?她不恨的,她知道,他不是他啊。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知道,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浴火重生的机会。
诛天神剑之下,形魂俱散。她不知道千年前她是如何能够奇迹般轮回一世,可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啊。
可是她不后悔,她,终于救了哥哥一次。她本就是在千年前就该消失在诛天神剑之下的人,可哥哥不是啊。一直都是哥哥在纵容她,终于有一次,她也能为他做些什么了。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啊。
她的目光一直聚拢在冥希辰身上,看着他被白光和红光包裹,看着他脸上逐渐升起的呆滞和痛苦。她知道,这是寒影答应过她的,他在帮她了。
冥希辰,快点回来吧,寒影会带着你回来的。从此之后,你将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控制。你,只是你……
她的身体在发抖,眼皮沉重地下一秒就会合上,可她依旧在强撑着,耗尽身体里仅存的力量强撑着。她知道,寒影是通过她的身体输送着力量,她还不能倒下。
她努力的让自己维持清醒的状态,血液在刺激之下越来越汹涌,顺着剑尖滴下来,落在凰羽的衣服上,脸上,手上。
终于,她终于撑不住了,双臂垂落下去,眼皮慢慢合上,白光与红光微弱地闪动了两下,而后消失。
她最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冥希辰身上。
冥希辰,快点,回来吧……
“冰儿!冰儿!”
凰羽僵硬地接住坠落的人,动都不敢动一下。诛天神剑还稳稳插在她的胸口上,直直地刺激着眼睛。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那该是流了多少血,才能将整个衣服都浸湿。
那双纯粹地晶莹剔透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在他的怀里,她安静的像睡着的娃娃,却终于长眠不醒。
凰羽不敢去碰她,怕一碰就没了。
傻瓜,傻瓜!他哪里需要她来救!他宁愿死的人是他啊!他护着宠着的妹妹,终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他。
他好想抓着她大骂一顿,问她为什么这么莽撞,这么让人不省心。可他又仿佛失去了声音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剧烈颤抖着,恐惧和悲伤支配着他却没有发泄的出口。
她是不是累了,睡着了,他怎么舍得打扰她啊。
墨临尧缄默地站在一旁,全身的力气用尽也迈不出一步。又是这样,如同千年前一样的结局啊。那时候他没能守住她,现在,他依旧守不住她。
离渊和青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陡然发生的一幕,不可思议却不得不相信。
他们沉痛的目光望向冥希辰,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不要,不要!不准走!不准走!”
凄厉的声音响彻在这一片天地,凰羽挥动着手臂,想要抓住那人,却什么也抓不住。
凰冰的身体从他怀里脱离,飘到半空中去。仿佛一只浴火失败的蝶,璀璨却绝望。
她的身体就像是即将风化的石头,一点一点消解着,化成一片一片,一点一点碎片一般,星星点点,最后消散。
诛天神剑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个身影却再也看不到了。
在她消失的一瞬间,冥希辰的身体怦然倒地。而在不知名的地方,一个看不见模样的男人手中抓着的水晶球里快速被白光与红光占据,砰的一下碎掉。
无尽河边,江流开始翻涌。北风吹过,徒留离散。
似乎有铃铛的声音轻轻响起,来自遥远的亘古,奏着一曲绝望的魂歌。
那声音又仿佛不存在,没有一个人曾注意过。
“东山有凤凰,鸣于紫竹兮。终有涅槃日,于彼何归兮……”
不知是谁在吟唱这无名的曲子,一切都在风中消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