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安文夕醒来,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她蓦地一惊,昨晚不是分好了位置么,为何他不守约定?
察觉到身下小人儿的动静,北宫喆睁开眼睛道:“你醒了?”
安文夕微微往里挪动了一下,咬了咬唇,“现在可以放开了我吧。”
出乎意料的是北宫喆真的就收回了手,半晌幽幽的来了句,“昨晚,是你自己往朕怀里钻的。”
什么?安文夕睫毛倏地一颤。
“你看,朕都快被你挤下去了。”
安文夕抬眸扫了眼,自己身子里侧果然空着一大片的位置,而北宫喆睡在床榻的边缘,并且稍不注意就会翻下床去,难道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沉的缘故么?
安文夕抿了抿嘴角,不动声色的往里挪了挪身子,然后一下子翻过身去,不去看他。
“呵……”北宫喆浅浅低笑一声,看着她这幅难得的可爱的小模样,恨不得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他慢慢凑到安文夕身侧,飞快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翻身下榻。
柔软的触感令安文夕心中一滞,猛然回头,却发现北宫喆已经穿好了衣服,回头脸色淡然的对她道:“你多睡会,一会用早膳的时候,朕再来叫你。”
北宫喆走后,安文夕再也睡不着,披衣起身,洗漱完毕出了营帐。
欢凉和袭匀早早的起了床,看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来道:“公主,你一直没有出来,我们也不敢进去打扰你。”
“你们身上的伤如何了?”
袭匀淡道:“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你师兄我可是纯爷们!”
“慕容清那里怎样了?”安文夕边走边问。
“欢凉不知,北宫喆已经过去了。”
“那咱们也赶紧过去吧。”安文夕率先迈动了脚步。
营帐内,慕容清双目血红,嘴唇干裂脱皮,脸色有些发黑,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浮肿,这些正是瘟疫的初期症状。他有气无力的躺在地毯上,恨恨的看着一旁的北宫喆,注意到她进来,眸光更加怨恨起来,只是现在的他虚弱不堪,就连眸光也少了分锐利。
“看他的样子像是得了瘟疫。”
北宫喆点点头,“已经给他吃过药了,现在就静观其变。”
“我想那药应该是真的没错。”安文夕看了眼慕容清道。
慕容清几不可见的哼了一声。
“你赶紧出去吧,这瘟疫会传染的。”
“好。”安文夕应了一声。
刚走两步却被北宫喆牵住手道:“差不多也该用早膳了,朕陪你一起去吧。”
安文夕没有同意,但也没有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手,这对北宫喆而言,无疑是默认了,他顿时心情颇好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欢凉略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牵手的二人,难道公主还是忘不了他么?
“走吧。”袭匀提醒了一下她。
“公主她……”欢凉咬了咬唇。
袭匀叹了口气,“唉,其实她一直都放不下北宫喆,却偏偏欺骗自己,用仇恨麻痹自己,然而她始终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呐,否则,她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可是,公主她不能和北宫喆在一起啊,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啊!”
“你这个傻丫头,爱情无关其他,一旦心动,即便是家国之仇也阻止不了他们彼此爱上对方。”袭匀嘴角噙着淡笑,目光深邃,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将欢凉抵在一旁的大树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道:“丫头,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师兄对你的心意么?”
鼻翼之间萦绕着他的气息,就如那晚在潇湘馆一般,让人避无可避。欢凉脸颊蓦地一红,一把推开他,咬牙道:“我要去吃早饭了。”然后逃离一般的跑开了。
袭匀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寂寥的扯了扯嘴角,明明都是聪慧的女子,为何却总是逃避自己的内心呢?
平常勇敢到危险之时连命都可以不要,却偏偏在这里选择了退缩。
冬日一过,月清绝便开始摇起了他的羽扇,此时脸上带着些不悦绕道袭匀身后,将羽扇一合,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卑鄙,趁着我不在竟敢骚扰小丫头,你看,人都被你吓跑了。”
袭匀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衣袖却被人拉住,只听月清绝拧着眉道:“本公子告诉你,小丫头是我的,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我看在你是她师兄的份上,以前就不和你计较,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
月清绝还未说完,袭匀忍不住嗤笑一声,勾唇道:“请问你是她什么人,管得倒宽,我们师兄妹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我要想娶她的人!”月清绝嘴角洋溢着自信的笑,手里的羽扇轻摇。
“就你?一个花心至极的、有事没事摇着一把破扇子的闷骚公子?”袭匀忍不住鄙夷。
月清绝一听,立即一把收了扇子,别在腰间,然后指着袭匀道:“你可以侮辱我的长相,但却不可以侮辱我的品格,你给我说清楚谁花心至极,本公子那叫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叫洒脱。至今你听说过本公子和哪家的姑娘拉扯不清?还有,本公子生得仪表堂堂,在长相上你也侮辱不了!”
袭匀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他今日算是败在了月清绝这张嘴下。
“有本事咱们公平竞争。”
月清绝一甩刘海,应道:“竞争就竞争,本公子怕你不成,小丫头只能是我的!”
袭匀淡淡扫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不自量力”便沿着刚才欢凉的方向走去。
用过早膳,月清绝研究了半天那半粒黑褐色的药丸,终于一拍桌案道:“我知道这药的成分是什么了!”
“多长时间能配出药来?”
月清绝扫了眼北宫喆撇了撇嘴,这个人永远都是直切主题。
“配药很简单,但是有一味药这里没有,我得回一趟枫月谷。”
“可是这一来一回,只怕要耗费不少时间。”安文夕蹙眉。
“这样吧,我给无双飞鸽传书,让她将药带来。”
北宫喆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月清绝捏着那半粒黑褐色的药丸,捶胸顿足道:“你们怎么直接给慕容清吃了半粒,严重浪费啊!”他不就晚来那么一会会么,他们就不声不响的将那半粒药丸喂了慕容清,他真是恨不得将药从慕容清肚子里给抠出来。
北宫喆从月清绝手中夺过那半粒药,装进小瓷瓶,看着安文夕道:“夕儿,朕得赶回济州,你就待在这里吧,毕竟瘟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
“不,我也要回去,这件事到底和我有关,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安文夕眼底浮现一抹决绝。
“好,你和朕一起去。”北宫喆见她一愣,又继续道,“到了济州,你若是想走,朕不拦你。”
安文夕抿了抿嘴角,率先走出了营帐。
月清绝看着安文夕的背影对北宫喆道:“真想不到有一天,你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委曲求全。”
“朕愿意。”北宫喆扔下这三个字,跨出了营帐。
月清绝看着北宫喆拽拽的模样撇了撇嘴,这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都是一群疯子。嗯,他也是!
北宫喆临走之前,吩咐风明将慕容清看牢,然后为安文夕准备了辆马车,安文夕嫌马车太慢,直接在马厩里牵了匹马。
一路上北宫喆担心安文夕身体吃不消,从沐阳到济州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不过一日不见,济州上街上的患病之人明显少了很多,街上的医馆也陆续开放,不少病人正在排队问诊。
安文夕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横扫过一抹惊色。
“昨日青玄已经将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原本那些躺在街头上的患病之人呢?”
“青玄将他们带到了城南。”
“什么?”安文夕眉头一蹙。
“根据染上瘟疫人群的病情在城南民宅区分别进行隔离,不会将他们活活烧死的。”
“我想去那里看看。”
北宫喆手中白绸一闪,直接将安文夕从另一匹马上带到自己身前,一起她一阵惊呼。
“北宫喆,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城南么,朕带你去。”北宫喆说着双腿一夹马腹。
“我自己会骑马,不会你带,难不成你还怕我逃了不成?”
“朕若是怕,就不会带你去城南。”北宫喆圈紧了她的纤腰,扬起了马鞭。
马上颠簸的厉害,安文夕便不再扭动,老实的坐在他身前,靠着他的胸膛,心里突然涌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月清绝对欢凉和袭匀道:“你们不如跟我回营,城南那里病患严重,多去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月公子,欢凉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
“不是说怕死不怕死,青玄也在那里,你放心,你的公主是不会有事的。”
欢凉抿了抿嘴角,刚想朝着安文夕的方向策马,却被袭匀一下子挡住了去路,“臭丫头,他说的有道理,小师妹不会出事的,更何况,我们在那里也是累赘,还是先回去吧。”
月清绝看着欢凉调转了马头,笑道:“这就对了嘛,你帮我抓药配药也是一样的,也算是为这场瘟疫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