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包厢的正中间,也没有坐下。看见我们都从门外走了进来,司南这才将目光投向我们。
幕武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看见杀害冰姐的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激动地。要是不抽根烟让自己冷静一下,很难想象他会对司南做出什么事情。甚至他都没有心思听司南说话吧。
“你来我们酒吧干什么?”
站在幕武身后的我能够听出来幕武说话的时候强自压抑的怒气。
司南转身认真地看着幕武,“我这一次来是代表冬青会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正在抽烟的幕武手一顿,随后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弯下了腰,一直到脸都笑红了。
冰姐的确是死了,被人沉江。而且据说将冰姐亲手推下去的人就是司南。没有人知道幕武早上看见冰姐尸体的时候有多么伤心。在夜不眠待了这么久,我知道悲伤分为很多种。并不是天天没完没了的哭才算是对死掉的人有个交代。
事实上幕武这样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悲伤才是真正恐怖的,让人觉得摸不透,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笑了很久,幕武这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直起腰看着司南,“对不起,你说的这个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一下子没忍住。”
司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幕武,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固执地说,“现在野狼会只有和我们冬青会合作才算是最好的结果。天鹰会的家伙已经虎视眈眈了,从他们的人昨晚来偷袭我们就知道,他们现在最期待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个帮会拼杀起来,他们好坐收渔利。”
幕武脸色恢复正常,听到司南这样说丝毫不为所动。
天鹰会这个外地帮会有多么大的能量昨天晚上幕武已经领教过了。冷凌峰也和我说过,别看天鹰会只是外来的人,但这么多年正是借着外来人这个身份,冬青会与野狼会都没有将他们给放在眼里。导致现在他们注意到天鹰会的时候,已经铲除不掉这个外来人了。
偏偏冬青会的人与野狼会是世仇,不说司南与幕武有仇,一部分加入野狼会的人本来就是以前受过冬青会的照顾,这才加入野狼会伺机报复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司南跑到酒吧里和幕武说要合作,不要说其他人,连我这个不懂黑道规矩的小女人都笑了。
幕武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认真地看了司南一眼,“小冰是我的女人,但她被你们冬青会给杀掉了。听说还是你亲自动手的?”
“是。”
司南丝毫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幕武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就算这样你还要和我谈合作?”
“天鹰会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不想明知道接下来的路是死路还要去走。”
慕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对着包厢中的保镖们挥挥手,刚才还站着不动的保镖们纷纷冲上去将司南给抓住暴打。
司南没有还手,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免得被这些下手不知轻重的保镖给弄死。厚厚的玻璃茶几被司南给撞碎了,那些保镖的手上也不知道碎了多少的酒瓶。洋酒瓶也好,啤酒瓶也好,只要是能够拿到手上的,他们都好不手软地对准司南砸下去。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刚才站在那里还像是一座山的司南,现在已经是狼狈地不行。头上流着鲜血,双眼看起来要不由自主地紧闭起来的样子。这种样子我以前见到过,这是要昏迷的前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会儿司南就快要昏过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幕武挥挥手,那些保镖们这才住手,纷纷推开。司南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酒和血,咧开嘴对幕武笑了,“现在我们能谈谈合作的事情了吗?”
幕武也笑了,“不急,等你从医院出来我们再好好谈。”
也就在幕武说完这句话后,司南再也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站在旁边的我看的心惊肉跳的,要知道这一地都是些碎玻璃渣。不要说这样直挺挺地倒下去,就算是慢慢地躺下去也够肉疼的。
好在看司南这个样子算是彻底晕过去了,现在应该是感觉不到什么痛。就看他醒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了。
幕武挥了挥手让手下将司南给扔出去,不过不是从大门扔出去,而是从小门。见幕武这种安排,我就知道幕武再一次让我失望了。他最终还是准备和司南谈判,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顾全司南。
司南是冬青会的二当家,按照本地人的说法,司南是一个异姓人。所谓的异姓人是相对于冬青会老大而言的。和其他所有的帮会都不一样,冬青会还秉承着代代相传的模式,也就是说下一任冬青会的会长不会是帮派中什么能干或者立下大功的人,只会是会长的子女。
司南能够做到二当家的位置,已经算是到头了。不能再往上走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和其他的东西无关。
这一任的冬青会会长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他是一名中年男子,比司南还要大上十几岁,叫做明山。他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加上司南在冬青会的人望很高。这就让明山对他有了猜疑。
毕竟现在这种局势,就算是司南突然发动帮内政变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也正是基于这样的缘故,幕武让人将司南从后门扔出去就是为了维护司南的面子。营造出一种司南是在路过酒吧的时候被野狼会手下的人给袭击,而不是他司南自己主动跑到酒吧来求死。
就在我心有些堵的时候,幕武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对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