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仿佛被谁咬了一下,硬生生把她的话听到了耳朵里面。

她这胆子也太大了,瞒着王总到A市来,就不怕闹出什么事儿?

潇潇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笑得很开心:“你别怕,没事的,老王去国外了。”

我心里有了数,毕竟是潇潇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多说也没意思。

“那明天我好好约你,逛街也好,吃饭也好,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说着喝完最后一口酒,“我让人再取点儿酒来?”

“不用了,点到为止就好。”潇潇站起来,笑着拒绝,“我跟寒子就不打扰了。”

我也站起来:“那我就不多留,明天给你打电话,你可不准推脱。”

潇潇拉着我的手:“好好好,不推,不推。”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苏寒:“跟哆啦姐说再见。”

苏寒看着我,然后把头埋得越来越低,一副怕生人的模样。

“哎呀,潇潇姐,这我们姐俩儿的事,让小兄弟掺和什么,没事没事,明天见。”

潇潇不乐意了,伸手扯着苏寒的胳膊:“哟,你这是跟我玩儿无声的个反抗?”

视线再次落到苏寒锁骨上的青紫痕迹,我怕潇潇来了脾气,正要劝阻,苏寒上前一步,冲我九十度弯腰鞠躬。

“哆啦姐再见!”

“好,再见再见!”我赶紧回应,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潇潇这才缓和了脸色,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带着苏寒走了。

我带着微醺回到三楼办公室里。

想着适才的一幕,尽管我并不想多想,但是潇潇确实把我吓到了。

这个圈子,金主们包养你,给你钱花,你千千万万不能用这钱去做让他们不高兴的事。

潇潇倒好,直接捅了马蜂窝。

要是再回退个几年,我恐怕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

我本来不是个过分保守的人,但我也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儿!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还算善良,至少想着给余焺买东西,表面功夫做到了。

看着桌上的手表盒,我才想起还没给余焺打电话,抓起桌上的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越来越频繁地给他打电话,我倒也习惯了。

他似乎也不会主动打给我,都是我一个又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他。

“没客人?”余焺解饿七电话,第一句话就把我给问愣住了。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起身准备到点蜂蜜水醒酒:“今晚你会去公寓么?”

“家里有事。”他就这么回了我一句。

余家,有事……

想起余烨,我差点把整罐蜂蜜都倒进水杯里,幸好及时止住:“我有东西要给你,方便过来拿么?不然我让司机带给你?”

本来昨天是他生日,已经被我拖到了今天。

要是再拖,可就真的成罪人了。

电话那头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叫着焺哥,啪嗒,搅动蜂蜜水的勺子一下从手中滑了出去,发出一声脆响。

白绮颖也在余家?

也对,她是他未婚妻,在余家不是很正常?

“什么东西?”余焺似乎可以避开白绮颖,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用撒娇这一招:“哎呀,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你好歹送了我八百万呢!就不允许我送你一点东西?”

余焺在那边突然冷笑:“里面有纸条?”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果然他还对那张纸条耿耿于怀。

“陈年旧事,你提它做什么,就算我放纸条,也是跟你表白的纸条!”

嘶……

这么酸的话,差点没把我的牙都酸没了。

幸好,我脸皮越来越厚了。

“嗯。”余焺就这么一个字,然后把我给打发了。

挂上电话之后,我灌了一整杯蜂蜜水进肚子里,脑子混乱不堪,一边是米雪告诉我的,她和余焺认识四年了,一边是白绮颖和苏寒的事情……

熬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顺便把给余焺买的表提在手上。

司机也被我拒绝在外了,只能打车回去。

凌晨这个点,有的是醉鬼,A市又是不夜城,出租车不会少。

况且Chairman是出了名的客源很多,不停会有出租车从这里来来往往。

也好在,已经春暖花开,我慢慢往前走着,边走边想着打车。

不知不觉,竟然走了一半儿路程了,竟然失神忘了要打车。

算了,既然都走了一半,那就继续走回去,反正,也好久没有一个人这么惬意地散步了。

街上的路灯,等距排列,也不算很暗,路上偶尔有匆匆回家的白领,他们加班加点在公司待着,到现在才往家里赶,公交地铁,应该停运了。

长这么大,我从来不知道挤公交挤地铁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想想,还真宁愿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人,踩着时间点上班下班,找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男人,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然而……

我注定了这一生跟这种生活,是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

正想着,一辆车从我旁边擦身而过,又瞬间调转了方向,停在我旁边,按了几声喇叭。

定睛一看,竟然是余焺!

他坐在驾驶室,左手手肘放在全开的车窗上,右手握着方向盘,皱着眉头看我。

这眼神,比我欠了他很多钱还要臭。

赶紧走过去,老老实实坐进副驾驶,还顺带把手表盒递给他。

他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把东西扔到后座,直接发动车子往公寓走。

谁招惹这大爷了?

我也不敢问,正好走累了,伸手捏着小腿上,高跟鞋是个正邪两用的东西,它能让你美,也能让你累。

就看你愿意美还是愿意累了。

我是因为工作所迫,必须每天踩着八公分以上的鞋子,这样,才能在情急之下,脱下来杀人!

“为什么走路?”余焺开了金口。

我还以为今晚我不说话他就要一整晚都摆着臭脸呢。

“车子要等明天才能提呢,今天顾着逛街给你买东西了,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想这事儿,就也忘了打车了。”装成很委屈的样子。

要是我告诉他,我就想一个人散散步,他肯定会立马停车让我下去散个够。

他看了一眼我的小腿,没再说什么。

下车的时候,我从后座把表盒拿在手上,然后才进公寓。

打开大门,里面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昨晚在Chairman睡的,前天出门前,是白天,我也不可能开灯啊!

难道……

“你,在公寓等我很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余焺换好鞋子,直接进了卧室。

看来是默认了!

他到了公寓见我一直没回去,就开车出去,然后在路上碰到我了?

立马来了精神,让这位大爷久等了,可是大罪!

把包扔到沙发上就抱着表盒走进卧室,余焺站在窗口抽烟,火星明明灭灭,窗外黑漆漆的,在凌晨的时候,大家都睡了。

只有我们这种,颠倒白天黑夜的人,还意识清醒。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过来。”我走过去,把盒子放在他手里,“今天为了给你挑着东西,腿都走疼了,看看,喜不喜欢?”

他看了一眼我的腿,然后才把视线扫到我手里的盒子上,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腿疼?”他挑起眉毛,“走路太少。”

“我……”我想了想,主动抓着他的手,把盒子放在他手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明天我就去提车,以后不走路了。”

这认错态度,就跟个孩子一样,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他把盒子放回我手中:“拆了。”

然后走到床头,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抱着盒子走过去,蹲在他脚边,从抽屉里拿出剪刀。

早知道他会让我拆,我也不会让卖东西的人把它包得这么好,浪费表情。

默不作声地把包装拆开,我把盒子重新放回他手上,仰着脖子看他:“这次我真的没有放纸条进去。”

他突然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把盒子打开,我呼吸都快要静止了。

如果不算他十八岁生日的那次,这是我第一次送他礼物。

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的表情反应,虽然我知道,就算送他金山银山,他也不会有丝毫表情变化。

是我有点痴人说梦了。

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果然,我失望了。

他拿出那块几十万的手表,无动于衷,然后随手放到床头柜上了。

我伸出双手搂住他脖子:“不喜欢吗?”

问完我就觉得自己傻了,他有什么会喜欢!

在他的字典里,恐怕只有顺眼和不顺眼。

“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我咬了咬嘴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感觉到他终于有点反应了。

把他抱得更紧了:“余少,我从来没有给人挑过礼物,所以,就算你不喜欢,就算你看着不顺眼,也不要嫌弃好吗?”

我撑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回应。

他看了一样柜子上的表:“第一次?”

“对啊,上次那领结,是顾淼挑的,但这表,是我自己要给你买的,你别嫌弃。”

余焺垂下眼睛,微翘的睫毛动了动:“那个姓靳的……”

“没有!”我直接否认,“我没有送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