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裘大先是一愣,旋即又被对面这小子的狂妄给气笑了,真以为自己怕了他不成?
就算这小子真有什么手段,这些在宗门里娇生惯养着的小少爷们又岂会是他们这种亡命之徒的对手,呵。《乐〈文《
一抹狰狞的笑意,在嘴角缓缓拉起,“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裘大偏过头,对自己兄弟关照道,“老二,你且退后些。”也免得一会动起手来,被波及到,毕竟自己没有打算留手。
心知前者是怕自己被误伤,裘二笑着点了点头,果然依言退开了去,还不忘道,“大哥不必留手,合该给这些小子一点厉害瞧瞧。”又嘲讽的看了眼对面,仿佛已经见到了他们的惨况。
修为不够,看不出裘大底细的胡一州有些担心——这一个看起来可比他那个喜欢偷袭的兄弟厉害的多,不知苍师兄会不会吃亏。
他倒是知道苍麒两人现在的境界,但是因为后者平时的气息都有所收敛,不似裘大这般刻意外放,达到震慑他人的效果,才在裘大手上吃了个亏的胡一州一时间也不敢断定,双方究竟是哪一边技高一筹。
不过,既然苍师兄应下了,那心里,应该也是有底的吧……
这么一想,胡一州的实现忍不住又开始向侧前方瞄去。
微抬的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从侧边望去,越发显得丰神俊秀。胡一州目光滴溜溜的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纳闷,怎么感觉……苍师兄的眼神……有点可怕,好似动了怒?
困惑的在脑中转了一圈,对面这么嚣张,会觉得不爽也说得过去,胡一州歪了歪脑袋,很快就将这件小事抛到了脑后,开始给同伴鼓劲,“苍师兄小心啊,他兄弟惯会偷袭,说不定他也……”
一打开了话匣子就闭不上嘴的胡一州无视于裘大沉下的脸色,噼里啪啦如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通,然后被裘二面容狰狞的打断了,“闭嘴!”
后知后觉的想到裘大的可怕之处的胡一州背脊一凉,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而裘大也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鼻子里哼了一声,阴笑道,“小子,受死吧!”
就此拉开了战局。
……
姿态摆的有多高,落败的就有多快。
那头裘大一振衣摆,提刀看来,白光惊鸿一闪,就听“哐当”一声,继裘二的刀吃了一嘴泥后,裘大的爱刀也跟着享受一下了泥土的芬芳。
一息之间,胜败定论。
这一交手过程如此之短暂,以至于在场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这、这就…….完了?
胡一州长大了嘴,呆若木鸡的看向那帮柄深入黑土,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刀柄的大刀,懵逼了。
和他一样不敢置信的还有裘二,他是找救兵来替自己扳回场子的,结果救兵败的比自己还快是什么情况?
手中已空无一物,却还维持着挥刀的姿势的裘大的反应,比起他兄弟,可是快的多,在最初的那一愣后,很快就重新定下心神,也不再去管那刀,直接暴掠而起,十指曲成爪状,向着苍麒的头部猛抓而去。
这一记突袭并没有让苍麒乱了分寸,反而身形一闪,很是从容的闪避开。
眼看着这一记又要落空的裘大非但没有恼怒,面上反而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还在半空中的身子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将整个上半身扭转了过来,封住对手后路,随即闷哼一声,放出一柄元神锥子,冲着苍麒的元神刺去。
……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对他家师兄的元神出手。
又一次目睹了对手是如何作死的景黎简直没眼看。
胡一州因为看不透裘大的底细,所以担心,但他和同样已是元婴后期巅峰的苍麒却看得分明,裘大的水平虽然比他的那几个兄弟都要高出一截,但作为一个元婴中期,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比起观看裘大的花样作死式的惨败,他还是对自家师兄的情绪变化更为在意。
很难得看见他家师兄这个样子啊,想到苍麒之所以动怒的缘由,景黎挠了挠脸,在心底默默的给裘大点了支蜡。
僵直了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扬起了一阵尘土飞灰,再没了气息。
大睁着的圆眸里还保留着主人在生命最后的那丝震惊与不甘。
从开始到结束,全程用时不过十息。
不愿接受这一现实的裘二飞快的跑到裘大的尸体边,试图将其唤醒,而已经涣散了的瞳孔,注定了他的举动只是徒劳。
胡一州看向苍麒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膜拜来形容——这娃的眼睛里直接开始冒星星了。
他单知道九华宗的这位大师兄厉害,却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真是瞬间感觉安全感爆棚啊。
景黎走到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帅之一字新定义的自家师兄身旁,微笑着问道,“师兄可有发现?”
其他人都以为在裘大放出元神锥后,苍麒花了几息时间才将其反压住,只有他清楚的知道,裘大的元神力在苍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之所以会耽搁了一下,怕是因为苍麒顺藤摸瓜的,借着元神锥,进入了裘大的识海,了解了一些想要知道的情报。
苍麒也不意外景黎会有此一问,他本就没觉得能瞒过他,遂微微颔首,“略有所得。”
又见景黎歪着脑袋望着自己,眼中还带着一丝促狭,苍麒回望,“?”
两人的视线理所当然的碰触到了一处,景黎一本正经道,“多谢师兄帮我出气。”
弯起的眼睛里是遮盖不住的笑意。
“又淘气。”
苍麒抬起手,屈指在眼前人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动作间却带着亲昵。
景黎抓住那只准备撤回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顺势握住,站在阳光下微微的笑,苍麒反握住掌中的手,刚才因为裘大的眼神而不虞的心情,都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站在一边,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被隔离了的胡一州挠了挠头,纠结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两位师兄,那边还有个双目赤红的裘二,意图不明呢,是不是麻烦苍师兄也顺手一下。
一天之内,就痛失了三位兄弟的裘二悲愤交加。
他们四兄弟自踏上修行之路,就一直相伴左右,从来都是同仇敌忾,联手杀敌,谁承想,这么一桩手到擒来的轻松差事,竟然会叫他与兄弟们阴阳相隔,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不会原谅这几个小子,但他同样清楚,现在的自己,可能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大哥都在那个剑修小子手下败的如此之彻底,比大哥更是不及的他,又会好到哪里去。
他想要报仇,而仇人近在眼前,他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兄弟们讨回公道,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扎心的了。
裘二抖着手,替裘大合上了双目,充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苍麒的背影,半晌,深提起一口气,缓缓的将手上的人放下,半侧过脸,看向来时的路,余光瞥见苍麒正在与景黎说话,而胡一州一脸纠结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目光一闪,有了动作——现在的他,凭自己一个人报不了仇,但把这几个小子的消息告诉上头,这种坏了他们好事的小蚂蚱,自然有的是人会来收拾他们。大哥、三弟、四弟,等我回来!
“来了,还想走?”
放虎归山这种蠢事,景黎是绝对不会做的。
虽然裘二是否达到“虎”的标准还有待商榷,但放任最自己仇恨深重的人走,他还没这么笨,不管裘二是想要回去搬救兵,还是秉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念头,就此找个地方闭关苦练,留待日后再战,他都不会给自己留下这种隐患。
他是在听苍麒谈及从裘大那知道的消息不假,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空了意识,不对裘二设防——又不是瞎子,这么大一个隐患跟个大号土豆似得蹲在那,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对于在陌生地界,习惯性神识外放的景黎来说,别说是三丈开外的裘二的小动作,就算是百里之外的情况为何,他都能及时掌握。
只听得一声入肉声响,背对着他们,意欲逃离的裘二的胸腔被刺了个对穿。
随即,血花迸溅。
一心想要为兄弟们报仇的裘二最终倒在了离他的兄弟们几丈之远的土地上,焦黑的泥土将鲜红色的血液掩盖,只能闻到血腥,却不见血色。
景黎伸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几具尸体所躺之处的焦黑色地面忽的下沉,将裘式兄弟拉入其中,在他们陷下去后,坑洞周围的泥土自动补全填平了凹陷,再不会有人知道这土地下面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