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羽白宴请
李芷秀打理家业却是一把好手,丫鬟小厮的细致工作她都分得井井有条,忙碌了一个白天,总算是将一切办的妥当,各人的房间也都安排好了。这次从岭永而来,李父的灵位也是带过来的,此时也被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大堂正中大桌上。
二世子朱名耀显然对李锦寒甚是在乎,晚上便派人来李府召李锦寒进羽白府。这羽白府在州府便如同太子府一般,现在禹州城的人只要眼睛没瞎的,谁不知道,以后二世子殿下才是未来的西北之主。
羽白府屋宇宏伟,里面廊腰缦回,好在有人引路,不然李锦寒还真找不到正堂在哪里,靠近正堂门派,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又有琴曲奏起,李锦寒细细听之,心中一动,这琴曲他也熟悉,正是他当初给朱名耀所作的琴谱《初平引水赋》所奏,没有想到朱名耀便已经在府中用上了。
“锦寒,你来了!快快入座,我们可没有等你便开席了。”朱名耀看到李锦寒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这份亲切倒不是伪装,他是真的要感谢李锦寒。这次他将这首续好的完整的《初平引水赋》奏给他父王听时,他父王听完之后当场便连叫三声“好!”心中没有想道他将事情办得这般好,对他是连连夸赞。他讨得了他父王这般的欢心,怎能对李锦寒不喜欢。
“谢过二殿下!”李锦寒微微一笑,行过一礼,便入案坐下。
“来,锦寒后来,大家举次杯!”朱名耀越看李锦寒越是感觉顺眼,当先便举起杯子来。
大堂之中,两旁案前大多坐好了人,多是文士打扮,有些人李锦寒见过,便是上次随朱名耀巡查地方的众位詹士了。他们虽然和李锦寒不交熟,却要卖二世子面子,当下都是笑容满面,纷纷为李锦寒举杯。众人一饮而尽。
“锦寒,你可听出了这首曲子是什么?”朱名耀指了指身后的王府琴师,微笑问道。
李锦寒微微一笑,道:“在下记得,便是《初平引水赋》了。”
“是极,锦寒耳力果然是好。”朱名耀畅然一笑,道:“你现在已是我羽白府詹士的身份,也都有官位品阶的,以后可不要再自称‘在下’了。”
李锦寒应道:“是,下官晓得。”
朱名耀又是一笑,点了点头,道:“锦寒果然是个聪明人。”看了李锦寒一眼,又问道:“你初来州府,可是习惯?禹州城气候和岭永县的自然不同。”
李锦寒回答道:“倒是习惯,谢过二殿下赠送的宅子。”
朱名耀道:“乃是个老宅子,我看着屋宇甚大,里面雅致,便着人翻修了一遍,你住得可感觉舒服?”
李锦寒心中有些感动,说道:“宅子很好,家姐和拙荆都很是喜欢。”
“喜欢便好。”朱名耀哈哈一笑,看了李锦寒一眼,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成亲了?先前在黄县令府上和你彻夜长谈时可没听你说及。”
李锦寒想起这趟婚事,心中有些无奈,道:“便是在来州府之前结下的了,乃是以前家父定下的婚约。”
“却是这样。”朱名耀点了点头。
这边李锦寒和朱名耀两人一问一答聊得甚是欢畅,那边众人却看的傻了眼了,虽然自家这二殿下平易近人,极少有架子,但是这般亲切的和人聊话可实在不多,众人看着李锦寒这新来的同事,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深深的嫉妒。其中又以王沛为甚,先前李锦寒在黄县令府上一鸣惊人,抢了他的风头,他便记恨在心,这个时候见着李锦寒又这般受二世子宠爱,更是愤怒异常,右手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直恨不得将李锦寒这厮狠狠得打趴在地下。
《初平引水赋》奏了两次,便换了其他的曲子,乃是十分古典的宫调主旋,李锦寒细细听来,心中顿时有些惊讶。说起来,他以后世来客的身份来到这个古代世界,感觉这个时代的曲调不过都是些陈词滥调,不值一提。而现如今这首曲子听起来却是让他感到耳目一新,在这个时代来看,实在算的上一首极为悦耳的曲目。
“锦寒,这曲《焕颜行》你听着如何?”朱名耀看了李锦寒一眼,微笑着道。
李锦寒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沉吟道:“这首曲子确实是妙。”
朱名耀用手掌指了指旁边案上,微笑道:“这曲乃是王詹士所作。”
李锦寒顺着朱名耀的手掌望去,只见所指之人乃是王沛,心中微微惊讶,心想难怪二世子一直对他宠信有加,此人也确实是有些本领的。
王沛看着李锦寒的目光望过来,胸膛忍不住抬高了不少,心中很是得意。这首《焕颜行》乃是这几年来他为朱名耀所作得得意之作之一,向来引以为傲。
“不过比锦寒你续的那首《初平引水赋》却是差了些许。”朱名耀接下来的这句却一下子让王沛的脸色一变。这句话自然是明明白白的说他不如李锦寒。
“二殿下过奖了!”李锦寒谦虚道。
王沛忽然冷冷地道:“《初平引水赋》出世已久,早便有人知道全曲,偶尔有个人正好记得这曲子也是正常。”他心中妒火中烧,终于是忍不住当着朱名耀的面攻击起李锦寒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却是明显的讽刺李锦寒那曲谱不是原创,乃是抄袭。
“王詹士此言差矣。”朱名耀笑着摇了摇头,他指了指李锦寒,说道:“我和锦寒曾在屋里彻夜长谈,他的学识我自然是知道的,《初平引水赋》确实是他所作。”
“原来如此。”王沛不敢顶撞朱名耀,口头上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是万万不信,他自持才高,怎能相信李锦寒这毛头小子才识比他还高。他又看了李锦寒一眼,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李詹士作曲功夫是好的,却不知道诗词歌赋方面又自如何。”说完,他冷冷一笑。
“诗词歌赋?”朱名耀听着忽然来了兴趣,他乃是正宗的文人性子,最是好这些,他问李锦寒道:“锦寒,你诗词歌赋造诣如何?”
李锦寒心中苦笑,他对各类琴曲自然是极熟的,然而对这些诗词歌赋却实在不擅长,口中说道:“略知一二。”
朱名耀微笑道:“既然说略知一二,那诗词功底自然是还可以的。”
李锦寒无奈一笑,说道:“比之众位同僚却是万万不及的。”
“李詹士不用过谦。”王沛轻蔑的一笑,道:“李詹士最是得二殿下宠信,年纪轻轻便被破格选为了羽白府詹士,才学自然会差……正好后日便是我们羽白府一月一次的经讲,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展露一手,也好让我们这些同僚开开眼界。”
“对了,后日便又是经讲了,上月巡查在外,可是缺了一月。”朱名耀脸庞动容,点了点头,道:“锦寒,你乃是新来,后日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府上各位同僚打好关系,不如便以……”他便要说出题目。
王沛连忙打断道:“二殿下,后日当场出题便可,现在便说出了题目,可是不太好。”
“是极,是极。”朱名耀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又看了李锦寒一眼,微笑着道:“锦寒,后日便看你表现了,你作曲的才识我是极为清楚的,但望这诗词之处也能让我惊艳。”
“这……”李锦寒有些无奈,若是叫他来作曲子,那自然是完全不在话下,可是偏偏是诗词之类,他先前也从来没有专门研究过,哪里能作什么诗词,不过现在被逼得骑虎难下,他也拒绝不了。
“锦寒无需紧张,尽心便好。”朱名耀微微一笑。
“李詹士才学极高,我等都是知道的,后日却不要太让我们这些同僚太过自惭形秽才好啊……”王沛看到李锦寒那副神色,越加认定李锦寒根本不擅长诗词,这倒正合了他的心意,到时候了李锦寒作不出好诗词时,他自然可以趁势好生奚落。堂堂羽白府詹士竟然不擅诗词,这可是笑话!便是二世子对他再有好感,心中也定然存下一个疙瘩。如此想着,王沛心中得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笑意。
“如此便说定了,大家继续饮酒!”朱名耀畅然一笑,已经是向众人举了一杯,当先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