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在我身上摆满桃子和馒头之后就走了，我记得桌子上放着的半只鸡还剩下很多，按理说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但是李老头去拿鸡肉的时间却比较长，更为主要的是，这鸡肉味道不对。

吃起来如同嚼蜡，柴柴的，一点香味都没有。不用说，李老头喂给我的鸡肉是他之前送给鬼吃的那半只。

再看李老头，面色铁青，我心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个刚刚回来的人真的是李老头吗？

很多事情不敢细想，越想越恐惧，越吓人。

“李大爷，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老头不说话，我感觉把他什么东西倒进了碗里。

我又说道：“大爷，你要是不再不说，我就走了。”

李老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邋遢老头的手劲竟然这么大，竟然生生把我抓的生疼。

李老头声音低沉，跟平时判若两人对我说道：“我要把你献祭给神仙。”

他这话刚一出口我浑身毛孔都开始往外冒冷气。

也是下意识的事情我立马打算坐起来，谁知李老头抓我的脚腕的手，我在脚腕某个地方使劲一按，一股电流涌遍了我的全身，让我浑身酥麻。

这个时候我再想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软软的，动动手指还是可以的，但是再想坐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真的如那个四大仙之一女声所说，李大爷才是真正要害我的人？

我欲哭无泪。

李大爷此时对我说道：“小伙儿子，你不要害怕，我这么做全完是为了救你。”

紧接着我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闻到了烧香的味道。

李老头把香点着了，他接着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古时候祭祀神灵，都是用活人的。”

我仰着头看不见李老头的脸，但是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不要害怕，放松的，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文明人，犯法的事情老人家我可做不出来。小伙儿子，你放心吧，咱们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李老头说完这句话，从地上站起来，坐到我的身边。

我的双脚比之前要沉的多，也不知道这家伙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碗里，再把香插进去。

李老头拿出他的大烟杆，一边看着我，一边吧唧吧唧的抽着。

我也看着他，但是说不出话。

李老头朝我脸上吐了一口烟又对我说道：“如果是正常人吃了鬼吃过的食物影响不大，但是你现在不是正常人，你现在是个丧门星。你刚刚吃了那鬼吃过的鸡肉，会把仅有的一丝运气全部抽去。”

我哼哼哼的叫。

李老头说道：“小伙子，别着急，慢慢听我讲。有一句话叫做以毒攻毒，你的运气没有了，但是也会把身上的霉气逼出去。”

“这只是其一，少阴根起於涌泉，人死埋在黄土里，最终血肉成灰，一个人从站立起天天行走，脚底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尸骨。一个人被鬼缠人，附身都是从脚进入的。”

“你看你的脚心，哦对哦，你看不到。”李老头继续说道：“你的两个脚心现在是青色的，这说明你刚刚给我说的女鬼没有扑到你的怀里，而是钻进了你的身体。”

听到李老头这样说，我的心里一阵阵难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恶心，更多的情绪是不安、惊恐和恐惧。

李老头说道：“左脚三炷香，祭钻进你身体里的鬼，先礼后兵，让她出来。右脚三炷香，祭神，到时候他要是不出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以你的身体为祭坛，桃子和馒头都是祭品，小鬼乖乖听话，这些东西就是招待他的，不听话，这些都是给神仙的劳务费。”

李老头把话讲得很直白，但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哪里怪我也说不清楚。

烟杆里的烟很快被李老头抽完，他把烟杆在床沿磕了磕对我说道：“时间很快的，等香燃烧完了，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李老头的话让我心安了，不安也不行啊，现在我也只能听之任之，选择相信他了。

我不知道李老头抽的是什么，闻起来很呛人像是旱烟，这其中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烧糊了的臭味。

几惊几吓之后，原本上来的酒劲都消失了，但是现在又味道这股味道，胃里面一阵翻滚。

李老头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伸手在我下巴后面按了一下，那种想吐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他说道：“忍耐一下，现在吐吐不干净。”

我很少去庙上，更很少上香，不知道一根香燃烧要多久，但是这次我总感觉时间被无线拉长，在这期间，李老头不停的抽烟杆，然后把烟灰磕在地上，然后点燃自己抽。

我在床上躺着，身上的酥麻一直没有退去，我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发现挂历上洋妞也在看着我。

挂历上的洋妞原本视线是向前看的，我这次看过去，竟然发现她的眼珠在向下看。

我赶紧给李老头说道：“那个洋妞在看我。”

李老头也看看挂历，毫不在意的回答：“人家是神仙，现在正在关心你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假，我不敢在看挂历，甚至都不敢在看我身边的李老头，索性把眼睛闭上。

我在心里数数，记着时间。数到一百八十七下的时候，李老头突然说了句，好了。

他的意思是香烧完了。

李老头从床上下来，然后蹲在地上，紧接着我就听见擦啦擦啦的声音。

那感觉是他在拿着一块硬纸板在把地上的烟灰、香灰收集起来。

做完了这些，李老头来到了我脚跟前。

我问道：“李大爷，什么情况？”

我感觉李老头把手伸进了碗里，然后他左右手各拿着三根很短的香让我看。

这些香很短，也就两厘米左右，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这时候，李老头把这些香都放在一个手的手心中，六根香把子，变成了十二根，每根香从中间都断了。

绕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香断了不好。

我诚恳的问道：“李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李老头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香，说道：“这些香都是从土里面断的。没啥意思，谈崩了呗，见你长的挺精神赖到你身体里不愿意走呗。”

我忍不住问道：“李大爷，那现在怎么办？”

李老头回答道：“怎么办？凉拌呗。现在要请神驱鬼了。”

我说多谢大爷了，大恩大德一辈子不会忘记的。

李大爷让我放心，然后去麻袋里找出了空的一个矿泉水瓶子。

“忍着点”李大爷突然对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忍着什么，突然觉得我右脚的脚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疼痛的地方流了出来。

我感觉有什么厚厚的东西在我的脚心划了一下，然后血就出来了。

李老头把血接到矿泉水瓶子里面，然后又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卫生纸给我擦了擦。

“在忍着点。”李老头说完我的左脚脚心同样的位置也传来一阵巨痛。

同样的这些血又被接到了那个瓶子里。

李老头把瓶子里的我的血依次倒进了还绑在我脚上的两个碗里。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思维突然变得有些有些模糊，脑子里沉沉的。

但是我心里面跟明镜的一样，这他妈的哪是驱鬼，李老头这一系列行为感觉跟招鬼差不多。

李老头做完了这些，把一根手指放进碗里沾了沾，我看到他的手上红红粘粘的，上面还有一些黑渣渣，也不知道我的血跟什么混在了一起。

李老头举着指头，跪着走到了洋妞挂历上，然后我看到他开始画画。

他在洋妞的眼睛的位置上又画了一个眼睛，在洋妞鼻子的位置上又画了一个鼻子，最后把整个五官都画了出来。

李老头画的很丑，看起来像是在胡乱画，但是最后出来的结果，却很，却很让人吃惊。

李老头的画出的五官跟挂历上洋妞的五官相结合后，出现了一个鬼脸。

他娘了个大腿的，不是说好敬神的吗？怎么出现了鬼脸。

我吓得嗷嚎了一嗓子，身体里憋了一股劲突然释放，躺在床上的我，差点坐了起来。

说是差了一点，其实差了很多，上半身可能也就抬起来几厘米吧，连我身上的桃子还有馒头都没有掉落，我又浑身没有劲了。

李老头也吓了一跳，但是我看我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沉声说道：“谭水生，不要不识好歹，因为我的腿都被那狗东西咬了。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现在立马让你走，但是是死是活跟我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说完他又在我的脚上一按，浑身那种酥麻的感觉没有了，我抬了抬手，我又能动了。

李老头又说道：“你现在想走就走吧，生死一念，信不信我由你。”

他的声音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