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陈浩和秦朗嘛,怎么你们来参观俱乐部呀?”他明知故问,一脸得意的说道,全身上下散发出一副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

秦朗刚想上前与他理论,我拉住了他。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徒劳。我们与卢卡斯作最后的道别,便出了门口。

“两个乡巴佬,还幻想当职业球员,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

“走吧,儿子。俱乐部还在等你去签约呢!”

身后响起的嘲笑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剃刀,一字一句一点一滴的划着我们年少的心,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憋屈。

“怎么办,陈浩?”秦朗一脸不服气接着说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吗?”

“认输?!怎么可能,我陈浩字典里还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年少轻狂的我,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看上去很励志,也很可笑。

“咱们给魏教练打个电话吧,也许他知道该怎么办。”秦朗说完摸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给魏光明打了电话。

而魏光明似乎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接了电话后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尽快赶回去足协宿舍,他在那里等我们。

一个小时后,我跟秦朗回到了宿舍,魏光明正在门口等我们。刚进门,魏光明便招呼我们坐下,随后他阴沉着脸的说道:“据我所知,日之泉近日已与肖氏集团达成了赞助合作的意向,而肖氏集团总裁肖国华作为肖少的父亲,推荐他进日之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另外一名小球员也是这个集团内部高层的孩子。如果合作达成,那就意味着你们的职业梦想之路就此结束。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着急,但是没办法,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魏光明此时也显得很无奈,他从事青少年足球训练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我跟秦朗面无表情的坐着,魏光明站起身来倒了杯水,接着说道:“现在日之泉也有意让我去担任中方教练一职,辅佐卢卡斯。我刚已经跟卢卡斯通过电话,他一直没放弃过你们,一直在跟俱乐部周旋。但是,以我对国内足球的了解,外籍教练之所以来中国执教,无非就是为了那高额的报酬,所以我觉得他也不可能为了两个小球员得罪俱乐部老板,现在只能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魏光明的这席话就像一纸宣判,彻底的把我最后仅存的一点希望给扼杀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肖少得意的站在我面前,嘲笑我的年少轻狂,嘲笑我的年少无知。

“这几天你们就在家休息等我消息吧,我先去一趟竹料基地见下卢卡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魏光明喝了口水,紧接着离开了宿舍,剩下我跟秦朗安静的坐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的欲望,整个宿舍静得让人有点发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朗率先打破了这该死的寂静,他抬起头看着我,满脸失望的说道:“陈浩,我们的梦想真的就这么破灭了吗?我真的好不甘心。”

“嗯,教练也说了,除非出现奇迹,不然……”我不愿意往下说,这结果对于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到这个时候,我想我们可以做好打包回家的准备了,也许陈厉说得对,我们是真的异想天开,不自量力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们两个背井离乡的孩子,没钱没势,凭什么去跟一个商业大亨斗,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你怎么办?真的打算回南澳吗?”秦朗带着疑虑的看着我。他就算失败了,还有家可以回,而我呢,我还能回去吗?我心里没有答案。

曾经年少轻狂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只要坚持,梦想便触手可及,而现实却狠狠的甩了我一个大嘴巴,一下子把我打懵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有点绝望,感觉脑袋嗡嗡的一阵乱叫,我想我是真的累了。

我起身进入了卧室,留下秦朗呆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只是剧情还未上映,观众还未入场,梦便自顾自的醒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经意的给你一个惊喜,再不经意的甩你一大嘴巴子,把你虐得不要不要的。

不知不觉中,我便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多。刚走出卧室便看到秦朗睡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看来又是一晚的‘奋战’,此时终于累趴下了。

洗漱完毕,肚子突然一阵疼痛,这才想起,昨天到现在颗米未进,此时正饿得难受。看着沙发上的秦朗和桌子上的泡面盒子,秦朗应该也跟我一样,没什么心情吃饭。

我下楼买了些包子跟豆浆,回到宿舍的时候秦朗刚醒来,睡眼朦胧的看了看我便又继续倒头睡觉。

“起来刷牙洗脸吃点早餐再睡吧。”我对他说道。

秦朗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我猛然发现,这才过了一晚,秦朗好像苍老了不少。杂乱无光的头发,长满脸颊的胡渣,硕大的黑眼圈……

“你这……昨晚又去哪里happy去了?怎么一晚时间,憔悴了这么多!”我微笑调侃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秦朗看着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也说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那还不给自己找点乐子的话,生活得多无聊啊。”

“也是,不知道教练那么怎么样了?我想打个电话问问。”秦朗说完又拿出电话正准备拨给魏光明,我一下子按住了他。

“别打了。你我都是教练带出来了,我相信此时他比我们还着急,如果有消息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我不想再去打扰他,虽然自己心里也着急,但毕竟这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他为我们俩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再去让他做任何事情,显然都是在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