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籽言离开了西餐厅,一路伤心地往前疾走。
连日来积攒在胸口里面的委屈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化作了眼泪流下。只是不肯把谢轩宇忘记掉,结果她却沦落到了这种境地。假若她的未婚夫还活在世上,他会不会看着她也感觉到难过?
她一个人快速地奔出电梯,往停车的方向急步走过去。
“小姐!”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然后车厢侧面的车门打开,头戴黑色运动帽的男子,探头出来向她询问道:“请问北街怎样走?”
“你们走的方向不对。”
江籽言听到对方的问路停下了脚步。
尽管此刻她的心情失落,但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并没有不理不睬路人客气礼貌的询问。
车上向她问路的男人走下车,扶着车门站在了车厢的旁边。
“籽言!”
身后传来了谢轶辰的叫唤。
江籽言的身形顿了一顿,那个问路的男人摆了摆手,跳上了车没有停留地离开。
“刚才车上的是什么人?”
谢轶辰走近了江籽言的身边,拧结着眉心看着商务车驶远。
“问路的。”
江籽言吸了吸鼻子,她的眼睛都哭红了。
“不对!”
谢轶辰的眼神像是山雨欲来,流露出极深的戒备以及忧虑。“这里是机动车辆禁停区,他们怎么把车子驶进来?”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江籽言被他严词质问,心头越发的觉得委屈。
“他们想劫持你!”
谢轶辰黑眸沉沉地盯看着她。
在刚才的情形之下,只要江籽言走近商务车,站在车外的男人从身后轻推,就可以立即把她弄进车厢里面。他相信自己的专业判断能力,那个男人全身都带着戒备,甚至连手腕也抬了起来。
“他们只是向我问路!”
江籽言痛楚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撇开谢轶辰走回到停车的地方。
“我跟你回家!”
谢轶辰眼见她拉开车门,连忙从另一边也上了车。
她不肯相信他的说话,但他直觉的认定了方才的那个男人,是在谋划着向她下手。
“不要再用这种拙劣的理由接近我!”
手腕被谢轶辰扣紧,江籽言生气地看着他开口。
窄小的车厢里面,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他的身上透出了像是野兽一样狂野的气息,用黑眸沉沉地注看着她。她真的受够了他的纠缠,谢妈妈认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把她视作了勾引小叔子的不忠女人。再坚韧的神经也会有崩断的时候,他可不可以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平复心情?
“籽言!”
谢轶辰坚持着不肯下车。
“你不走我走!”
把车钥掷在谢轶辰的身上,江籽言拉开了车门下车。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他逼疯,她什么都不要,连车子也给了他好不好?伸手拦住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她含着眼泪伤心地坐了进去,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籽言,不要这样!”
谢轶辰连忙下车追了过去。
但是江籽言连头也不回,坐着出租车一下子去远。
不能把她的车子丢在路边不管,谢轶辰重重地一拳砸在了车身上面。
她对他的误会太深,拒绝与他再作交流。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钝痛渗入了四肢百骸,他只是想好好地爱护她,结果两个人却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等到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谢轶辰才坐进了车子里面。
“凌发,替我查个车牌号码!”
他拨通了林凌发的电话,这夜他正在派出所里面当值,谢轶辰把方才记下来的商务车号码告诉了他。“替我查一下车主是谁,连同他的档案一起调出来,查到结果之后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好的。”
林凌发接到吩咐立即照办。
谢轶辰发动了引擎,无奈地跟在出租车的后面,充当司机替江籽言把车子开回家。
江汉生吃过了晚饭之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喝茶。
这段时间下来江籽言很少回家吃饭,并且经常会在外面逗留到很晚才回家。他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谢轩宇没有发生意外,他的女儿如今早已经出嫁,说不定他也已经当上了外公。
但是世事往往出人意表。
他的女儿还要受多少的苦楚,才可以最终得到幸福?
从口袋之中把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签拿出来,江汉生在灯光之下展开,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签文。
他的一生并不信奉神鬼,但为了这个女儿也只好破例。
只要江籽言能够平安快乐,他就算是散尽家财又有什么关系?
屋外响起了疾走的脚步声,江汉生连忙把平安签收了回去,然后看着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籽言,回来了?”
他上下地打量着江籽言,一下子便发现了她哭肿的眼睛。
“是的。”
江籽言在玄关脱掉了高跟鞋。
“你怎么没有开车回来?”
江汉生只看到了女儿进门,却没有听到她停车熄火的声音。
“我搭出租车回来的。”
江籽言在父亲的追问下垂下了眼睛。
不管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想带回家里让父亲担心。
大门外面响起了引擎的声音,然后是门铃被按响。江籽言怔住了一下,江汉生已经从沙发之上站了起来。
“我去开门吧!”
他不会不认得女儿的车子的声音,这刻在大门外面按响门铃的,只怕就是谢轶辰吧?
江籽言站在了原地,看着父亲走出去开门。
“伯父!”
谢轶辰站在大门外面等候,结果出来替他开门的人是江汉生。
“你晚上跟籽言在一起?”
江汉生上上下下地审视着他。
“是的。”
谢轶辰几乎要被他看穿,只能够是承认地点头。
“轶辰,听我一句劝。”
江汉生叹气道:“不要再骚扰我的女儿,你让她好好地过几天安心的日子吧!”
“不要,伯父!”
谢轶辰的眼里一下子涌进了惶慌。
“籽言的姑母在德国。”
江汉生无奈地开口道:“你再缠着她不放,我只能是把她送走。”
看着女儿一次又一次,因为谢轶辰的缘故哭红了眼睛,他心头实在是焦躁难安。假若他再继续逼迫她下去,他就只能够是把女儿送走。江籽言一直在替他打理公司,把她送走之后他只能是老马出山,自己重新把公司接过来经营,他们父女俩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这个执着的男人打断。
“伯父——”
谢轶辰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江汉生实施这个决定。一旦江籽言离开,她或许便再也不会回来,他不能够就这样失去她。
“籽言是我的女儿,我有权替她作决定。”
江汉生要回了车钥匙,开口向谢轶辰下了逐客令。
他把谢轶辰拒绝在了家门外面,替江籽言把车子驶进了车库,然后用力地合上了镂空雕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