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褚子欣的后台
公路朝着黑暗深处无尽地延伸,车窗外的星星像是披了一层冷纱,朦朦胧胧地虚亮着。车子疾速奔驰,一道道浮光掠影由车顶划过,周家奕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越发深沉。
陈之叶觉得自己就这样把肖芳扔在酒店里,着实有些不放心,陆浩捏着酒杯的那只青筋突显,隐隐发抖的手也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了想,还是侧过脸来,央求他说:“你把车开回去行不行?”
“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万一他们三个联合起来,肖芳一个人该怎么办?”
“人家表兄妹三个人,本来就是一条战线。”
“你说什么?”陈之叶眨眨眼,“表兄妹?那两个小姑娘是陆浩的表妹?不是你们俩找的……”
周家奕用余光瞥她一眼,沉声问:“我们俩找的什么?”
陈之叶觉得尴尬,那两个字反倒说不出口,于是避重就轻地问:“既然是表兄妹,你为什么不早说?就那样看着肖芳傻呼呼地吃干醋发脾气?”
“肖芳那脾气都是陆浩惯出来的,也该好好治一治。她以为自己是天仙呢?吃男人的,穿男人的,还想怎么着?”
陈之叶有些不服气:“那是陆浩自己乐意!”
周家奕对这种说话不大苟同,皱着眉冷笑:“男人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回头劝劝肖芳,她不是陆浩盘子里的那道菜,还是好聚好散算了。”
这一路上,陈之叶都没有再说话。周家奕说的对,男人的钱也是辛苦打拼赚来的,但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出手阔绰,花钱无数,却偏偏硬是要将这四百七十万的债从她身上如数讨回。足可见,男人有的时候也很小器,自己在意的、喜欢的,就肯百依百顺,其他的人,就只有反过来被他压榨拿利息的份儿。
*
周家奕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别墅,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直到前面渐渐浮出别墅群的影子来,她才意识到他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她一直对这里有点恐惧,因为台里的领导几乎都住在附近,特别是上一次,还差一点被台长看见。
这些年来,她一直谨言慎行,努力工作,台长对她的印象也极好,所以,她不希望在这里出现什么差池,于是有些不安地问:“为什么到这里来?”
“拿点东西。”
车子延着小路一直开,周家奕不说话,她就把头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这里是a市最高级的别墅群之一,整齐的绿化、统一的管理,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保证人身安全,连保安都是特聘的退役军人,每个都是擒拿格斗的高手。
她小的时候还曾梦想过当一名特警,有一身极好的擒拿本领,惩奸除恶。现在想想,便觉得好笑,当时不过是羡慕电视里那些女兵三两下就能制伏一个壮汉,于是就意想天开地想当特警,结果理想就像一片乌云,来的快,散的也快。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但她不敢确定,于是仔细地看了几眼,才伸手指给周家奕看:“唉,那个是不是你的菜?”
周家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紧紧凝起了眉。
“是不是来找你的?不认识路?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她不是来找我的。”
“那她找谁?那是谁的别墅?”陈之叶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往外望,却不想恰好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褚子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而那个男人也一把搂在褚子欣的腰上,把她抱了进去。
褚子欣主动投怀送抱?难道除了周家奕之外,她还另有埋伏?
陈之叶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褚子欣她……那……那个老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细节,那身高、年龄、秃顶、戴眼镜……终于,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吓的全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就迸出两个字:“台长?”
她觉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急速上涌,冲的太阳穴也一突一突地跳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是陪同家奕拿东西,却意外地撞上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其实,褚子欣权色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大伙儿一直以为她是和某位政府高官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有几个私下关系极好的同事曾用过排除法,把经常上电视的那几个挨过筛了一遍,结果谁也料想不到,褚子欣背后的那个有实力,能帮她化解一切困难的人竟然就是台长。
怪不得她能顺利转正,怪不得她能这样轻松地抢了她的节目,怪不得她不畏人言,原来,她是攀上了台长,电视台的这片树荫,差不多都是她褚子欣的,她自然是肆无忌惮了。
可是,她既然和台长保持不正当关系,又为什么还要来勾搭周家奕?
想到这儿,陈之叶忙回过头去,就见周家奕正抿着嘴唇,眯着眼,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
他一向如此,表情越是气定神闲,就越是生气。这倒也难怪,前些天,他还一掷千金买了花瓶,结果就撞上这样的一幕,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跳下来摔门砸车了。
陈之叶不敢再说话,连呼吸也很小心,就怕再惹他心烦。
幸好车子顺利开到了别墅,周家奕下车进去拿东西,他心里大概早就怒气滔天,所以,关车门的时候也是啪地用力一摔。
她不敢跟进去,就坐在车里等,不一会儿,周家奕从楼上下来,拎了很大的一个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回去的这一路,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陈之叶看着道路两边掠过的浮光,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起褚子欣投怀送抱的那一幕。
她一直以为,周家奕把她送回别墅就会离开,就算不去找褚子欣,至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岂料,他非旦不走,还把刚刚洗过澡的她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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