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只感觉自己的心旌,随着这飘忽的琴声飘摇不定,难以安落,心知此琴声并非寻常。当下提气放声喊道:“风军营中林风在此,不知是那位高人,请出来相见。”
他的声音在校园里远远扩散开去,箫声随之戛然而止。四人等了一会,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穿过杂草丛生的校区,慢慢朝四人走了过来。
那人走至近前,竖起手中长萧,冲林风行了一礼道:“林将军再上,老朽有礼了。”
林风望着眼前瘦瘦小小的老人,穿一件青色袍子,苍白的头发散乱的在身后用红线扎成一个小辫,脸庞却是陌生。不由皱眉道:“老先生是何人,为何认得在下。”
老头笑道:“林将军曾与老朽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将军不曾注意到老朽,老朽却是很看好将军。”
林风心中一疑,自己何时和他照过面,他从这老头身上感受到的气息颇为不弱,若当时此人在自己旁,自己有岂会觉察不到。
一旁的叶镜忽然叫起来,“您是,您是水泓老师,学院十二长老中的水泓教授。”
老者微笑点头道:“老朽方才那曲‘哀苍月’正是送给诸位年少英豪的,也算是老朽对烈阳新一代国王的恭贺之礼。也借此表达老朽的欣悦之情。”
林风想起四国争雄赛前夕阿尔根叫自己去什么长老会,让一群老头老太太评定自己,这老头必然就在其中,当时人多,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他。
林风听了他的话颇感意外,垂手道:“老师刚才所说的可是‘恭贺’?”
水泓点头道:“不错,过去的烈阳国朝廷腐败,国王无能,弄臣当道,烈阳城被攻下已是迟早的事,如今城虽破,但总是落到了我人类手中,没被兽人攻陷,老朽故此心中欢喜,前来此地恭贺大人。”
林风却摇头道:“如今我只是攻落城池,国中诸般情况都很不稳定,如今我的军队伤亡惨重,烈阳军队又散乱无章,国中人心不稳,各类行业受到战事影响,均已受阻停业。如今兽人力量压迫在即,晚辈这几日时常叹悔,不该如此一味急攻,导致烈阳国在我的手中陷入这等瘫痪的境地。”
叶镜道:“水老师,我们过去都是你的学生,还望您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二,助我等度过此困境。”
水泓道:“我此番前来,便是为此。林将军,你还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妹妹对你说过的话吗?”
林风想了一会,想起了长老会那个慈祥的老太太,道:“您是说琼斯夫人?记得她叫我控制体内的戾气,戒杀戒怒。此时想起,我却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水泓笑道:“不错,我妹妹当时确实是对你这样说过,她为人心地善良,此言只是为了你而着想,并未顾及其他。倘若你那时听了她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份成就。我妹妹是王国首席预言师,她曾在十年前预言过,往后十年之内,烈阳必被巨齿所吞,国覆族灭。却不料今日到了十年之限,预言中的事竟会被你扭转而改变。如她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么惊奇呢。”
林风诧道:“怎么?她老人家已经……”
水泓面色平静道:“那年校长帮助你逃离烈阳城后,我们通天学院就成了窝藏罪犯的罪恶之源,学院在第二天便被封闭了,所有老师以及部分学生都被禁军拿去审问,企图得到你的消息,这件事在烈阳城折腾了三四个月,直到兽人来袭,才暂且缓息了下来。妹妹就是因为受不了那种对待,故此身染重病,最终不治而终。”
林风垂下头,面带愧色道:“此时全是因我而起,想不到竟会这般牵累大家。”想起当年如果不是自己逞勇恋战,冷加鹤和阿尔根以及整个学院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水泓淡淡一笑:“林将军不必自责,如不是你,我们这些无用之人恐怕都要沦为兽人的阶下囚了,如今君虽换,但起码国还在。为了整个人类,请再受老朽一拜。”
林风连忙扶住他,苦笑道:“如此说来,在世人眼中被视为的叛徒晚辈,倒真成了救国之人了。”
水泓道:“天下苍生无数,真正懂得道理的又有几个,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庸庸碌碌而忙活一生。他们既然可以口称大人您为叛徒,那使其归顺大人您,便也不是很难。”
“哦?”林风眉尖一挑,“此言怎讲,还请老师明示。”
水泓道:“国中百姓,无不是想求得一席安生之地,只要将军能给予他们这些,保全他们的生存之地,何惧有人心中不平。目前大家心中惶恐,其因就是不知将军您的心思,您只要昭告天下,着重点明,您的军队不会伤害百姓一草一木,相反,会保障他们的安全,不受外敌侵害。并且施行一些利民政策,为民解怨,让百姓们尝到甜头。如此一来,民心可平。再者,原先国中众臣要人,须得尽数控制住,其虽其多为奸相弄臣,但各地大小官员,军中将士,却是对其深信不移。这些大臣骨头甚软,不用威逼便极易另投他主,将军尽可赦免其众,让其仍复原职,此等人虽无大用,但却可以安定眼下纷乱的局面,等日后大局定下,再将其抛开便是。如此一来,军心可定,军心一旦归属,将军手中便有可调动的兵力,到时防御北方的兽人,以将军的能力,自不成问题。如将军登基后拥军爱民,烈阳十年之内,必再强盛。”
林风听了,登时肃然起敬,向水泓深行了一礼:“多谢老师教诲,您的一席话,解开了晚辈心中困扰数日的纠结,当真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