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怡的眼睛瞪到最大,眼珠子几近要脱眶而出,“你……你没死?!”

林琳逼近她,冷冷的问道:“怎么?你很希望我死?我知道了,这些年来,你之所以这么放心的做尽坏事,就是觉得我死了是吧?觉得既然连人都能杀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不是?可我偏偏就是没有死,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甚至是绝望?”

突然地,裴君怡狠狠地推了林琳一把,“你走开!”

可今时今日的林琳,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被推动,林琳纹丝不动,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刀尖处亮晃晃的,刀柄死死地握在手中,倒是把裴君怡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嗷嗷的叫着,看着林琳逼近,那双杀气十足的眼睛把她吓得身子开始哆嗦,“你……你要干嘛?”

林琳收起刀子,双手抱胸,睥睨地俯视她,“害怕了吗?当年你那么狠心把还尚有一丝气息的我埋在那湿漉漉的土里面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么一天呢?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回来报复你吗?你都不会做噩梦的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里面是黑色的吗?”

“当初你在摸我鼻息的时候不是知道我还活着吗?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就把我给埋了!”林琳说着,手已经不自觉地掐在裴君怡的脖子上,“你倒是说一句话啊!你不知道我会死吗?你不知道我尚存的气息是可以救回来的吗?你不知道,你在杀人吗?啊!?”

裴君怡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开始筛糠一般的颤抖,“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当初是我太害怕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既然活着就是好事,好吗?算我求你了——”

“啪”的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裴君怡的脸上,把她的话打回喉咙里,打回肚子里。

“是是是!我该打,我该!”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抽,林琳就这样冷冷看着她,小丑一般的抽自己的脸,一直等到她抽的频率变小了后,她一把扯开裴君怡的手,“够了,你就不要再装了,无论你怎么装可怜,我都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要想着装可怜我就能网开一面,我告诉你,当初小娜娜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一条就已经够你受的了。”

裴君怡抬起头来,那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脸庞看上去就像个女疯子,突然地,她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原来,你真的知道,呵呵,那我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孙子了,我警告你,你少拿小娜娜这件事情威胁我,也不要以为你自己掌控了多少秘密似的来我面前当跳梁小丑!”

“那你就等着吧,我回来,是要收你命的!”

林琳说着,转身就走,周围夜景森森。

四年前的一幕幕,随着林琳走后,瞬间浮现在裴君怡脑海,她当初明明没有感觉到林琳呼吸的气息,才想出要把她埋在几公里外的山上,本以为就算她不死,也活不了了,回来的时候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里小娜娜和林琳一同过来她床边,她一动不能动,任由她们四只手爪子一般的伸到自己脖子上,狠狠地掐紧,直到呼吸渐渐消失……

“不!”她朝着天空怒吼了一声。

今夜本来心情就因陆南枝被安排到盛鑫后非常不好,还碰上埋了不死的林琳!

而明天,是要去跟日本公司签约的日子,一想到这个,她就马上抹一把泪水打起精神来,往公寓走,这里的,现在的,所有的,都可以丢到脑后,等到把这个合约签下来,盛鑫的大权就有一大半到了她手中,所有的人,包括陆南枝和裴盛鑫,都不必再害怕,后续的计划,她就是要扩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脱离盛鑫的庇佑!

林琳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陆南枝因担心她,在家里客厅等了一夜,电视上还放着午夜节目,那上面两个主持人滔滔不绝谈着今日财经,陆南枝却睡得很香,眉心紧蹙,恬静淡然。

一开门看到陆南枝婴儿一般睡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愣了几秒,随后微笑着走过去。

正要帮陆南枝盖被子的时候,她就醒了。

“你回来了?”陆南枝睡眼朦胧,朝着她微微一笑。

“你又等我,不是说好了,我无论多晚回来,你都不要担心的吗?我又不是去做傻事,我已经好了,不是吗?你们就是这样信任我的?”林琳在她身边坐下,姐姐般的柔情。

“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也睡不着,起来看电视,谁知道一看就睡着了。”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我是真的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我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想杀她的冲动了,刀子出去的刹那,我又抽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冲动,而是觉得她很可怜,真的,就像一条无助的小狗——不,用狗来形容她,还真的是便宜了她,她配不上,只是她那个可怜巴巴对我求饶的样子,我又找不出别的话语来形容。”

林琳一边说着,泪水却从她眼角不断滑落。

往事历历,都是悲情,她成了今时今日这个“怪物”,昼伏夜出,躲在背后指挥工作,每天吃着医生给开的药,经常有持刀杀人冲动,都是拜裴君怡所赐,有一次,她为了阻止这种变态的杀人强迫症,把自己的尾指生生的切了。

当时陆南枝在旁边看着,差点没昏厥过去,林琳满脸煞白,一头的汗,却面无表情拿着刀子一下又一下切着自己的尾指,就像切着一个与她身体无关的物体一般冷漠。

桌子上的血殷红刺目,流了一地,她浑然不觉,连陆南枝的尖叫声,也仿似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到手指断了,她的神色淡然得像是解脱了一般,轻轻的笑着,一直到纪彦堃抱起她,往外头冲的时候,她才痛得尖叫出声。

后来,她去看心理医生,陆南枝陪着她过去,却经常会在陆南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像个小孩子一样淘气又无赖,经常在半夜尖叫,用头撞墙,拿刀到处砍,砍枕头,砍沙发,差点把陆南枝都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