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洞若观火的裴君豪,陆南枝只得点头。

裴君豪沉吟,“果然是她,我说呢,跟你出国的时间是同一天,是不是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威胁你了?”

陆南枝沉默不语。

有些话,她不想多说,她知道裴君豪虽然表面上看着桀骜不羁,对裴君怡的一切作为都反感,但没有查出真相之前吗,他们现在的关系终究是家人,家人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他定然于心不安,她不想他有愧疚的心理。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愿知道她的行为,但是我得负责任地告诉你,谦谦现在不适合转院。”

“为什么?”

“我先跟你说明,但你要知道,我这不是在吓你,是跟你说客观情况。”

“我知道,你说吧。”陆南枝使劲点头。

“一般来说,一般尿毒症肾移植后一年存活率为百分之八十五,五年的存活率为百分之六十,十年成活率仅为百分之一。这只是一般情况而言,不能一概而论,到目前为止肾移植后良性生存二十年的人还健在,而术后一月离世的也大有人在,这概率谁也预测不了。 ”

陆南枝惊讶得张了张嘴,继而急急问道:“那按照谦谦这种情况呢?”

裴君豪努力地试图拿捏好字眼,“谦谦这种情况也不例外, 对尿毒症病人而言,一旦选择进行肾移植,除了要考虑肾移植能活多久的问题,肾移植的术后工作也是考虑范围。一般来说,肾移植患者需要终身服用激素,抑制代谢药物以降低体内排斥作用。激素会导致人发胖,而且肾移植有一定风险。 最主的还是取决于病情的程度,另外要留意颐养,不要着凉和生气,饮食油腻,从肉体、生活上控制好病情。”

“那可怎么办?”陆南枝揪着手指,满脸的担忧,她原本以为手术成功,谦谦就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生活在阳光下,可想不到……

“留下,这是我的建议, 目前威胁肾移植患者长期生存最主要的问题是药物毒性、心血管疾病、病毒性感染、排斥反应,以及病人不能长期坚持听从医生的指导,依从性差等,其中在临床上,移植后感染已经成为医生和患者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尤其是移植后的巨细胞病毒感染。从全球数据来看,移植后百分之五十的患者会发生巨细胞病毒感染。新环境很容易导致不适应而感染。”

“……这么说来,谦谦的情况还不容乐观?”

“是的,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要树立尿毒症病人的自信心,配合我以上说的那些都可能延缓疾病的停顿,加快疾病的恢复,特别是治疗过程中,坚持良好的心态更是重要。目前谦谦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跟这里的医护人员,包括我,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对他的营养配餐他也已经开始慢慢地习惯,这一点上,我们这里对他是有极大帮助的,若是换了新环境,一切都得从头来过,我怕他不适应,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

陆南枝咬牙,使劲地点头,“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裴君豪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有些不忍,“你也别太担心,谦谦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别的孩子要坚强,也听话,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一定要转移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跟那边的医生商量好方案对策,把我们这边后续的跟踪方案提供给他们参考,这样也是可以的。”

“明白了,谢谢你,裴哥哥。”陆南枝真心地感激看着他。

“不用,倒是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太操心这些,谦谦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到底的,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不必担心他,更不必担心裴君怡,我毕竟是她哥哥,她不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竟然……能猜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我那个神经质的妹妹到底又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但是有我在这里,她还是不敢动谦谦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南枝听罢,放心不少,“那好吧,我放弃之前的申请。”

裴君豪也松了口气,“谢谢你的信任。”

陆南枝笑看着他,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让她有兄长般安心的感觉,他说过的话,她都信,包括裴君怡不是他的亲妹妹。

两人商量妥帖,陆南枝从办公室出来,正欲往谦谦的病房走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对面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她迅速冲过来的两道白影,随后她的嘴巴被紧紧捂住,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来,颈脖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她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南枝从一阵剧痛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车子里侧睡。

而前方副驾驶座上坐着的竟然是秦牧!

她吓得不轻,马上倏地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开口:“秦董事长……”

秦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醒了?”

“刚刚……是你?”陆南枝下意识地就想找手机,但是口袋里并没有。

“是的。”他毫不忌讳地承认,并朝她扬了扬她的手机:“别找了,在这里呢。”

陆南枝有些生气,“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明白我的风格,向来直截了当,不喜欢拖拉。”

多日不见,他依然是如此目中无人的傲慢,行为也是简单粗暴,一如当年他跑到秦昊煜的家里初次见到她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给秦昊煜傲慢地抛了句:“这样无父无母没有教养没有背景长相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女人,趁早丢了吧。”就往外走了。

但是秦昊煜没有听他的话,而是跟他对着干,不但留着她,而且还跟她领了证,光明正大带她回家给他看,挑衅地对他说:“这个,以后就是我的女人。”

后来得知她有个著名的海外投资家师兄,他才给她几分好眼色,她本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使然,万万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势利之人,对她一时半会的好不过因为公司利益,见她毫无用处了,就跟自己的儿子联合起来一起将她扫地出门,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多么的讽刺。

他的行为无疑深深地伤害到她,甚至一直到现在面对他的时候,心还是莫名隐隐的痛,毕竟,他曾经是除了陈院长外,自己最信任的长辈。

“你到底想做什么?”心疼归心疼,陆南枝对他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