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唯脸上挂不住,但又不能这时候和荣项城理论,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白了荣项城一眼。荣项城自然不会把阮唯的视频给他们看,谁也没敢再要求。
尤佳姝笑了笑,尴尬道:“看来是我记错了。”
被人揭了底,阮唯哪能这么轻松放过她,但这时候跟尤佳姝较真不是好主意,因此大度地嗤笑了声:“一次记错不要紧,下回可得长点心,就像阿姨说的,咱们一家人就算了,要是别人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尤佳姝还要解释,见荣老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敢再开口。
对尤佳姝的事儿荣老不怎么上心,听他们提起荣耀,才冷着脸问了一句:“荣耀要去星极娱乐?什么时候决定的?”
“上个月。”荣项城道。
荣老皱眉:“这么早?他自己要去?”
荣耀和尤佳姝上月刚结婚,等于说荣耀刚回国没几天就决定要去星极。星极不是DK旗下最赚钱的公司,而且属于边缘产业,远离DK权力中心。如果这是荣耀自己决定的倒也罢了,就担心是荣项城强硬安排的。
荣项城对荣家人观感不好,荣老甚至担心哪天他撒手人寰,荣项城扭脸就把荣家给害了。
荣项城偏激,从把他入抱回来的那天起荣老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荣项城的毛病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已经融入骨子里,没有改的希望。荣老管不住他,也找不到一条能拉住他的绳索。
让荣耀跟在荣项城身边,荣老就是抱着两兄弟培养感情的目的,本就要时时刻刻堤防荣项城任性排挤自己人,谁知两人中间又插了个阮唯。
荣项城:“他想去就让他去试试。”
安安绒绒自己抽出纸巾擦嘴:“麻麻,吃饱了。”
阮唯将孩子们抱下来,准备带他们去洗澡,荣母拦住她:“我去吧,你没洗过不知道怎么洗。”
“不用了。”荣项城拒绝,“又不是第一次,以后总要学着做。”
荣老咳了一声,荣项城无动于衷,家里一向没有一方给另一方拖后腿的传统,气的荣老不耐烦地横了阮唯一眼:“去放洗澡水,孩子们走,跟太爷爷去消消食。”
夜风清凉,荣宅挨着风景区,后院连着小山坡,空气清润。
安安绒绒一出院子就撒欢了疯跑,罗野自觉地跟了上去。
荣老上不了小山坡,跟罗管家在花圃边上遛弯。罗管家照顾荣老这么多年,这回也有点看不清楚他对阮唯的看法:“您是怎么想的,要是让她进门,以后想赶走就难了。不过我瞧着这次倒像是真的,阮唯确实比之前那几个对孩子们上心。”
“真的假的又能怎么样。”荣老摆摆手,不以为意,“就项城的性子,现在正新鲜把人当个宝,回头不想要了才麻烦。安宝儿绒宝儿认了个妈,没几天妈又没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罗管家皱眉:“那您还同意?”
“项城羽翼长足了,这会儿拦不住。趁着孩子们还不记事,他们处个一年半载也无妨。”
荣老语气和气,如果不看他的眼神,只会觉得老爷子通情达理,可罗管家对他这点还是了解的,荣老这话背后的意思却不能往深了想。
一年半载后,荣项城不喜欢阮唯了,一切都好说。荣项城要是还霸着阮唯不放,那就没那么简单了。荣老要真不想让她见孩子有的是办法,何况阮唯的身份还不太干净,到时候可就不像现在这么轻风细雨。
阮唯来接孩子们去洗澡时,罗管家瞥了她一眼,心里有点同情,但也只是同情而已。
当晚荣老没有再提昨天阮唯为什么离开医院,也没人提要赶她走,阮唯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李嫂给阮唯安排的房间在二楼,在尤佳姝房间隔壁。
阮唯进去拿换洗衣服的时候,隔壁房间门关着,房间隔音很好,但两间房的阳台是联通的,打开阳台门就能听到隔壁说话。阮唯对偷听没兴趣,可隔壁尤佳姝和荣母的谈话声挺大,这边听得很清楚。
尤佳姝在荣母面前除了讨好卖乖就是示弱装可怜声讨荣耀,阮唯听了几句几欲作呕,拿了衣服尽快离开,到门口时接到黎泫雅的电话。
“感觉怎么样?”他们出门的时候黎泫雅还没醒,请医生去看了,只说让注意休息,请了护工到家里照顾,阮唯这才放心出门,“老实在床上躺着,别乱动,有什么需要的让护工帮你,明天上午我就回去。”
“别担心,我挺好的。”黎泫雅一一应了,问了阮唯昨晚的情况,声音有气无力,不像是大病后的虚弱气短,跟生无可恋似的,说话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阮唯皱了皱眉,直觉不好:“泫雅,你说实话,尤佳姝半夜找你,你为什么要跟她出去?”
耳边安静地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黎泫雅不说话,阮唯也没催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唯的耐心告罄:“你到底怕她什么?你爸的事儿早过了追诉期,她要是气不过,让她找你爸去。”
“我没办法。”黎泫雅平静道,“她就是想找人撒气,我去最多被他们羞辱几句,可我要不去,他们会找我妈。”
低哑的声音从她的喉管中溢出来,惶恐又无助:“我爸回来了,带了个年轻女人。他对我妈说想过太平日子,不想整天东躲西藏,还想让那女人给他生个儿子养老送终。我妈她跪下来求我去讨好尤佳姝,她从轮椅上摔下来爬到我面前求我,我没办法……”
黎泫雅痛苦无助的脸在脑中浮现,生动地仿佛近在眼前。就像一面镜子,阮唯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以前的自己。
一样的痛苦无助,求助无门。
阮唯目光微冷,踱步向阳台外面,语气凉凉的:“他又找了个女人,还想生孩子?为了让人家爷俩过上安生日子,你妈妈来求你?”
夜色清冷,听到手机里黎泫雅肯定的回应,阮唯不屑地嗤了一声:“有些人痴人说梦,孩子哪是想生就生的。”冰冷的声音乘着凉风往外飘散,阮唯瞥了眼隔壁,目光幽深。
沉稳的脚步声从后而至,阮唯回过头。
荣项城冷着脸拉开门:“拿个换洗衣服这么久,在跟谁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