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望着夏时悠愣了愣,继而道:“时悠,你说这话可真是太难听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阿姨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你自己想想,当初你家穷得叮当响的时候,阿姨可也是愿意把宝贝闺女嫁到你们家来的。你现在有钱了,帮帮忙怎么了?阿姨的要求,其实不过分啊。”

有些人,你只有跟她撕破脸后,才能够真正见识到她到底有多么无耻。

夏时悠嫌累,不想再搭理田家母女,只对姐姐说:“要倒时差,头疼,姐,我先进屋睡会儿。”

“你去吧。”夏蔷薇拍了拍妹妹肩膀,见田母要跟着去,夏蔷薇一把拉住,然后狠狠用力,将田母拽得跌坐了回去,她杏目圆瞪,“说罢!我没在,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时悠的事情?”

田母哼声说:“你们夏家,一个个都是没有良心的。老的没有良心,小的也没有。”

“你说什么呢!”夏蔷薇彻底火了,跳起来就挽袖子,“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打你?我告诉你,喊你一声阿姨,那是我教养好。你以为,我们家真欢迎你啊?话说完了没?说完就趁早滚!”

“蔷薇,你敢动我妈一根手指头试试。”田彩霞皱着脸,瞪着夏蔷薇,下意识挺了挺肚子,“我肚子里坏的,可是你们夏家的种,你敢!”

夏蔷薇觉得好笑,笑起来说:“你有病啊,你怀的,不是你自己个儿的种?现在拿孩子吓唬我?”她望着田彩霞,一双眼睛锐利得像是一头小豹子一样,盯着看了半饷,才啧啧道,“田彩霞,以前只觉得你这个人爱慕虚荣,虚伪得很。但是现在,我才算是看得明白,你的这颗心,也真是黑。”

“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真一点不在乎?”

田彩霞气短,怒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我没有关系,那你刚刚为什么拿孩子威胁我?”夏蔷薇是出了名的嘴巴厉害,田彩霞根本说不过她。

“妈,我们走。”田彩霞拉着自己母亲手,拽着她要出门。

刚好,门开了,外面白凤跟儿子夏大树拎着不少菜走进来。

“哎呦亲家母。”田母见到白凤,立即调动身上所有的热情,迎过去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还买了这么多菜。亲家母你厨艺最好了,今天晚上,我算是有口福了。”

对待田母,白凤没有往日的热情。

但是到底还顾及着儿子,也没有过于冷落,只淡声请她去坐。

“大树,你可算回来了。”田彩霞见到丈夫,就黏了过去,委屈地说,“蔷薇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只是动动嘴,现在都打算动手了。”

“可不是嘛。”田母接话,“刚刚若不是亲家母你跟女婿回来了,我可不敢呆这里,你们家蔷薇,要打我呢。”

夏蔷薇呵呵笑:“田阿姨,我夏蔷薇要是真想打谁的话,谁跑得了?田彩霞可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们以前筒子楼附近,有谁不怕我?不过,怕我的人多,跟我好的更多。我打谁,说明谁讨打。你们田家母女,如果不是故意上门找揍的话,我会动手吗?”

“蔷薇!”夏大树听不下去了,轻声斥责妹妹说,“别胡说八道。”

夏蔷薇依旧只是笑,闻声点头:“行,哥,你说我胡说八道。好,那我不说,你说。你说说看,田彩霞母女对时悠做了什么,以至于时悠现在看见她们母女,就跟看见仇人似的。时悠的性格,我可是了解的,她轻易不生气。但如果她是真的生气了,那只能说明,招惹她生气的人,实在是做了混账事。”

夏大树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关于张潇的事情,妻子的确做得很不对。

他唯一庆幸的是,妻子跟岳母没有得逞。惨剧没有造成,妹妹现在过得好,这也是夏大树心软的原因。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吧。”夏大树实在不愿意见着妻子跟妹妹吵得老死不相往来,只能做和事老道,“彩霞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她一定会改。”

“什么知道错了?”田母瞪眼,矢口否认,“我们彩霞,什么都没有做错。”

夏大树看了岳母一眼,没有再说话。

“妈,你说。”夏蔷薇懒得再跟田家母女费口舌,只看向自己妈妈。

见自己妈妈也吞吞吐吐的,她心中越发生气起来,不由得火冒三丈。

“妈,你再偏心哥,时悠可也是你亲生的啊。现在是他们做了对不起时悠的事情,你现在还想偏袒?”夏蔷薇觉得可笑,“妈,难道以前那些邻居说的都是真的,时悠不是你亲生的?”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白凤终于着急了,冷冷剜了田家母女一眼,这才说,“那个张潇,他是个同性、恋,不喜欢女人。我本来也不懂,后来打听了才知道,给这样的男人做妻子,就等于是守活寡!”提到这茬,白凤心中火气又忍不住往上冒,指着田母说,“张桂香,你家两口子做事情,真是太缺德。”

田彩霞说:“妈,其实……我表哥挺好的,虽然跟顾总不能比,不过,一表人才事业有成……”

她话还没有说完,夏蔷薇就一巴掌挥了过去,打得田彩霞晕晕乎乎地就跌坐在了沙发上。

愣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夏蔷薇气得笑起来,“既然这么好,怎么还需要相亲啊!”

“当初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呵呵,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心思这么歹毒。”

见女儿被欺负了,田母挥手要来打,夏蔷薇气得手抖,索性也顾不得许多,连田母也打了。

“蔷薇!你闹够了没有!”夏大树觉得妹妹实在过分,竟然连老人都打,不由得怒斥一声。

把妻子护在身后,夏大树两只手紧紧抓住妹妹的手,双目赤红。

男人力气大,夏蔷薇再厉害,也是扭不过。

她讽笑道:“哥,你也是帮凶!”又说,“我真是看不起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你够资格做哥哥吗?将来你有孩子了,就这样教育他?教他怎么是非不分,怎么软弱无能?田彩霞她就是欠打,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哥,我告诉你,你这样护着,将来吃亏的,终究是你,是妈!”

夏大树手上力道渐渐松了,夏蔷薇一把推搡开,抹了把脸说:“我跟你们夫妻,一个屋檐下住不下去。房子是我的,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搬走吧。”

“凭什么搬?”田彩霞声嘶力竭地吼,“房产证上有我跟你哥两个人的名字,要走,也是你走。”

“行,一个月之后不搬,那我们法庭上见。”夏蔷薇懒得再搭理,说罢,转身进屋去了。

“法庭上见就法庭上见,谁怕谁啊。”田彩霞说,“别以为自己拍了广告演了戏,就真的是明星了,谁把你当根蒜?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娱乐圈潜、规、则多的是!谁晓得,你是不是跟哪个导演睡过了。”

“你住口!”见妻子说得难听,夏大树怒吼一声。

田彩霞说:“夏大树,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妹妹,你的好妹妹,她刚刚可是说要告咱们。她还打我!我长这么大,谁动过我?我告诉你夏大树,这件事情,没完!你们夏家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真的把孩子打掉。如果到时候,连这套房子也没有了,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妈,我们走。”

田家母女怒气冲冲走了,离开后,还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吼了几声。说的话,大多很难听。

白凤一屁股跌坐下来,愣神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怎么是好?”

“没事,等过几天,我买点东西过去。”夏大树也是一脸疲惫,捂着脸,嗓子都哑了,“妈,都怪我,是我没本事。我要是能赚钱,有能力买房买车,咱家,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白凤叹息一声,伸出手去,握住儿子手道:“大树,你别多想,蔷薇今天是在气头上,所以才说话难听。等过几天,她气消了,妈去说说。你们毕竟是兄妹,蔷薇不会真这样做的。”

夏大树说:“妈,蔷薇说得对,我不够格做一个兄长。爸走得早,本该是我挑起整个家的,结果,现在兄妹三个,就我最没用,最没出息。人真是不能穷,尤其是一个男人,不能穷!”

“你已经很好了。”白凤只能安慰儿子,“蔷薇要强,时悠聪明,你老实憨厚,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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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悠在家吃完晚饭,悄悄给妈妈塞了些钱,然后走了。

顾仲谦是七点从公司开车出来的,给妻子打了电话,七点半刚好到雅楠新苑小区门口。

“怎么了?”见妻子似乎心情不好,顾仲谦帮她系好安全带后,认真望着她,“吵架了?”

“你看出来了?”夏时悠重重叹息一声,其实,她是不想把家里这些糟心的事情说给他听的,她想装得开心一些,但是自己不争气,不怎么会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情绪。

“你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我还看不出来?”顾仲谦摸摸她脑袋,这才又问,“怎么回事?”

“我姐把田彩霞跟她妈给打了,还跟我哥说,不让他们住她的房子,否则的话,就法庭上见。”夏时悠说,“姐姐就是这种性子,她完全是为了我。”

顾仲谦点点头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夏时悠道:“我不愿意见家里吵成这样,但是又觉得,田彩霞太过分,姐姐做得好。”

顾仲谦已经启动车子,手轻轻转了方向盘,车子驶了出去,他道:“家里兄弟姐妹吵架,也是常见的事情,你别太放在心上。以你姐姐的性格,应该不会把这种吵架拌嘴的事情放在心里。再说,她现在不缺钱,房子的事情,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

夏时悠道:“你们家怎么不吵架?”

“不吵?”顾仲谦这回真笑了,摇摇头说,“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

夏时悠一路上都不怎么舒服,总觉得想吐。其实,刚刚在家吃饭的时候,她就不怎么舒服了。

“怎么了?”见人不对劲,顾仲谦忙问。

夏时悠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些呕心。”说罢,又捂住了嘴,“可能是着凉了。”

“去医院。”顾仲谦做了决定,同时,也改变了车子行驶的方向。

“怀孕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蔼地说,“才一个月,可得注意着点。三个月内,做什么都得小心。”又望了顾仲谦一眼,忍不住提醒,“还有啊,夫妻间,房事得尽量克制。胎儿小,会伤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