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期六早晨,张飞醒来天大亮了,本来只有周日,才能睡个早觉,因体育教练临时有事,他才睡到自然醒,太舒服了,他打开手机,看看几点了,刚开机就有一条信息闯了进来,发信息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发来的,现到了六点半,已过了半小时,七点到人工河的新桥上见面。是谁这么早就发来信息?哦,得赶紧。一翻身下了床,快速洗涮完毕,只剩十八分钟了, 这个地方,他熟悉,就是跑去也要十五分钟,是体育老师常带他们训练上坡跑和下坡跑的地方。
江南的秋天,似乎像三月里的小阳春,晨练的人们,还穿着汗衫。他无需像训练样跑得那么快,只要小跑时间足够了。沿途一些晨练的人们还没有结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河岸边草坪上,有打太极的,也有跳着不熟练叫不出名字的舞蹈,也有少数人在跑步,河岸上一排桂花树,在清晨的红着脸的太阳照耀下,远远的望去,好像是闪着金光的小星星,又好像是天未黑时的街灯。一棵棵桂花树,很像出浴的少女,和着晨风,和舞蹈音乐的节拍一起跳起了舞,唱起了歌儿。一股股浓郁的花香随着清风徐徐送来,对秋展开了无尽的遐想,让张飞的思绪纷飞穿梭在时光的隧道里。
顺着长长的河道,放眼望去,一座崭新的大桥横跨两岸,清澈见底的河水,小鱼儿排着方阵,逆水而行。在桥的中央立着一位女子,特别引人注目,乌黑发亮的披肩发,发梢随风飘起,米黄色的短袖纱,红色的短裙,十分的惹眼,细细的腰肢,身材高挑,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这便是校花周燕。她约他到底是为什么事,张飞猜不透,反正只要她叫他,他愿意,他甘愿为她效劳。但他没有其它的非分之想,自小她就对他好,可说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他了解她,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很聪明,不是王强,她定能考上省重点的,尽管这样,她在职中美术班仍然是姣姣者,高考考试不出现万一,大学本科她是最有希望的。她家境又好,三年前她父亲从村支书,当选了副镇长,这也是本县首例,母亲还是村妇联主任,在乡下可说是尚好的家庭了。而张飞家可说是一贫如洗,张飞清楚自己,对周燕他也没有这种奢望,只要她看得起,有事支呼自己一声,就很满足了,只要她愿同他做个好朋友就够了。
张飞来到了周燕身旁,周燕下意识看看手机上时间,还差一分钟七点。“走吧。”周燕一挥手说道。“到哪?”张飞真诚的看着周燕问道。“滴水崖。”张飞很纳闷,滴水崖,心里嘟哝着。紧跟其后,他也不问干什么,她想说一定会说,她不说他也不问。
滴水崖原名夫子涯,又名水簾(帘)崖。传说古时,曾有一个隐士在此面壁三载,发奋读书,后来考中进士,乡人仰其勤学苦读,故将此崖命名为夫子崖。明代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孔贞运游览此地,吟出了“挂壁飞泉连夜雨,霁虹得月响春雷”的佳句。这是一幅多么美丽,多么富有生机的画面。此地也是此县一大景观圣地,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就是离县城有些远,按他俩的足力要走四十分钟,他们没有走两步,周燕便招停了一辆马自达。
周燕在学校与张飞见面也很少,一个是在五楼,一个是在一楼,就是见了面也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邀请相约。张飞与周燕谈话并不紧张,很是随便,但彼此都非常尊重,比此欣赏着对方,周燕对他的信认是无疑的。他们坐上马自达,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轮胎碾压水泥路面的噪音和行驶中的风噪,呜呜声,就在耳边轰鸣。转过一个山弯,穿过一个村庄,山越来越茂密苍翠。马自达缓缓的在一块草坪地上停了下来,抬头就能见到被大山衔着的寺庙,他们没有急于上去,找来了两块青石,摊开周燕带来的食物和水,他们吃着早点。张飞看看周燕说,高帅两个字刚脱口,就被周燕打断了,不说他,破坏气氛。张飞,我的事你都清楚。这回没有喊他飞哥,而是直呼其名。张飞不知道周燕说话的意思,只得等她说下文。“你说我还有资格去爱么?”她说这话时,眼圈红红的。张飞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话,缄默了一会说:“谁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力。”张飞不知怎么说出了这句话,连他自己也很意外。又是一段沉默。直到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到来,他俩才收拾摊在地上的食物,并肩上寺庙走去。
在路上,周燕问张飞同伶芳怎样?张飞叹了一气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事吧,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怎么说呢?”“对你说实话,我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意思。”“只是玩玩?”周燕随意问道。“不不,不是。她三番五次来找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好驳其面子,而且我对她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最多只做朋友,不做恋人。可她,唉........”张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当周燕问他时,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这事,原本这事知道的人就不多。
张飞原本是学习土木工程学,可被体育老师发现了,硬要张飞学习体育,还说考本科没有问题,才转到体育班的,谁知道休育班有一个叫高帅的同学,追周燕追得很紧,周燕好像对他也有好感。
张飞认为周燕是约他来这里,想了解高帅同学的一些事情。
“张飞,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在同学们间传不是这样的。”
“你不信我说的。”张飞急了。
“我信,不信的话,我也不会邀请你。若你真对伶芳没有意思,还是少来往的好。”周燕淡淡的说道。
“后面我有理由推脱了,高考时间不多了。”
“这样说不行,不能给别人有幻想余地。”周燕打断了张飞的话。
“哦,我知道了。”张飞低沉答道。女人是靠形象思维的,不将话就死,她还以为不是拒绝,女孩子好这么做,就给了男人想入非非。
周燕有理有据的说道:“像她这种女孩子,家境太好,一天到晚不是情呀,就是爱。”虽说张飞比周燕大半把岁,在这个问题上,像是一个大姐样。
“对!要让她彻底死心,不能留给她后路。”张飞想早就应该这样,就是一时下不了这个狠心。
“当然啰,你.......”周燕没有将话说下去。
张飞明白,忙说:“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到了该对她说清楚的了,她们是不可能。”周燕听张飞这么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
周燕心中的疑团解开了,她想了解的,了解了;她想要说的话说了。心情好了起来,可懵懵懂懂张飞进入了云里雾里,他不敢问,更不敢说,这事弄不好朋友都没得做,不挑破好些,见面也就自然些。突然周燕大方的挽着张飞一只没有拎东西的胳膊,步调一致,一步一个台阶向上攀登,水声潺潺,山风阵阵,他们来到一棵大树下,挨着坐了下来。周燕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准备考哪一所大学?”
“职高只能报考省内三所大学,想考省城的一所,难度要大些,考别的两所老师说没有问题,现下决心考省城的那所。”
“你怎么不考省外的美院?”张飞试探着问。
“外省难考。”
“你不想博一回吗?”
“不想。”她想,这个飞哥呀,真傻。她怎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呢?如果,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就够了,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
躲在云层里的太阳,心是一样的炽热。她真的想一下子扑进张飞的宽厚的怀里。张飞傻吗,他一点也不傻。他与她没有可比性,条件是横在他面前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都是家门口人,可说是知根知底,不能有想吃天鹅肉的想法,也不是他自卑,有不少个万一,都在提醒他。他清楚,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可就是两个家庭的事。只要她不嫌弃和不介意同他成为好朋友,他就知足了。此时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周燕所想的,都达到了,心情格外的好,天高云淡,好一个秋。她得好好的把握,不能再次让幸福从身边溜走。周燕只是一些动作的表现,因有前面的一些事,心里感觉有愧对张飞,表面上很平静,可心里非常紧张,若在她是从前的周燕,早就说出来,现觉得机会还没有成熟,再等等,给张飞有一个准备,也给自己有留点空间,不想一下子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