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后,他倒是很快冷静下来。
最近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那档子事是渐入佳境,她不再喊疼,平日床笫间反而是得了些以前年轻时不曾有的乐趣。
特别是最近这些日子,他更会伏低做小,一个大男人跪在那里,把能服侍女人的手段都施展出来,眼看着她像小猫一样仰在那里瞎哼哼,一个劲儿地说想要。
他偶尔也会用猛劲,她不说疼,反而觉得痛快了。
因为这个,渐渐没了禁忌,有时候闹腾她到半夜。
如此房事频繁,两个人年纪也都不算太大,她再怀上一胎倒是也正常。
只是看这王太医的神情,却不对劲,并不像是要恭喜人的样子?
萧战庭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王太医:“王太医,除了这有喜一事,拙荆身子,可有其他不适?”
王太医沉吟片刻。
旁边薄夫人忙道:“佩珩,先和我出去下,我忽然想起汝凌侯夫人那边缺人照料呢。”
佩珩也看出薄夫人是为了支自己出去,其实她心里牵挂着母亲,不过看王太医为难的样子,唯恐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只能跟着薄夫人出去了。
当下丫鬟们也都退下,很快这厅中只剩下王太医和萧战庭。
王太医这才叹了口气:“夫人如今已经怀胎三十七天,只是除这怀胎之外,怕是也中了毒。”
中毒?
萧战庭眸中顿时泛过冷意:“什么毒?可能诊出?”
——
薄夫人那边很快就被叫走了,临走前让佩珩守外边。佩珩不安地等了好半响,待到他爹出来的时候,沉着脸。
她忙过去问:“我娘没事吧?”
“你娘怀了身子,有些不适,不过总没大碍的,刚才大夫开了方子,我已经吩咐下去抓药,你先进去自己照看着。若她醒了,先给她喝些鸡汤补补身子。”
“好,好,我这就进去。”
佩珩听得震惊,不过当下也不敢多问,忙告别了父亲进去伺候母亲。
而萧战庭,略一沉吟,便离开了福运居,叫来了柴大管家,低声吩咐一番下去。
柴大管家开始时大惊,之后稳下来,听得连连点头。
薄夫人当时被叫出去后,一看不过是些许安排席面的事,几下子就吩咐下面做了。只是吩咐完后,她想起之前萧杏花突然晕倒的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太医她是知道的,那是太医院的首席。
既是萧杏花怀了身孕,他怎么皱着眉头,这显然是有什么不好。
可是有什么不好?
薄夫人思来想去,倒是忽然眼前浮现出一双眼睛。
宁祥郡主的眼睛。
宁祥郡主要远嫁岭南了,她又是得罪过杏花的,那她怎么有脸过来镇国侯府?她当时望着杏花的时候,那目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么一想,薄夫人忽然背脊发凉。
隐隐之中,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正觉得两腿发软,就见周围不对劲,镇国侯府的侍卫,猛地一瞧,怎么外面侍卫凭空多了几个,在那里走来走去的。
她忙叫来秀梅问,秀梅也是不解:“刚才我也看着几个侍卫从前面厅中走过,倒是仿佛一下子进了后院。”
薄夫人这下子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不由咬了咬牙,暗暗叹道:只盼着杏花一切都好,别出什么事。
秀梅正纳闷着,无意中看到薄夫人脸色:“夫人,这是怎么了?”
薄夫人艰难摇头:“秀梅,什么都别问,我只问你,如今宁祥郡主在哪里?”
“她在后院花厅中。”
薄夫人点头:“好,你随我去看看。”
她脸上太过严肃沉静,以至于秀梅也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不敢多问,只随着薄夫人进了后院花厅之中。
谁知道刚来到花厅之中,就见一个嬷嬷模样的人,戴着银丝鬒髻,穿着银丝比甲,绷着脸,过来请宁祥郡主去。
众人都有些惊诧,议论纷纷的,宁祥郡主见了那嬷嬷,倒是没吭声,径自出去了。
一时问起人来,才知道刚才那位嬷嬷,竟然是宁祥郡主的乳母。
薄夫人见大家猜测连连,当下也不愿意因了这个闹什么不痛快,便忙命底下人把那唱曲儿的请来,给大家唱了个说词解闷。
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说什么了。
就这么一直忙到了这宴席结束,大家心里约莫知道镇国侯夫人晕倒了,又知道宁祥郡主被她乳母带离了花厅,之后满府的侍卫才撤。事情到了这里都猜到了,当下也就不敢再多停留,纷纷告辞了。
当然也有几个要好的,诸如汝凌侯夫人,安南侯夫人等,都过来要看望下萧杏花。
当时萧杏花还没醒,只佩珩并几个丫鬟守在旁边伺候着,也就没见着,约了改日再来。
待到大家都走光了,薄夫人看着佩珩纤弱地坐在榻前,怔怔地望着上面躺着的那个娘,好看的杏眸里满是担忧,不免心疼。
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温声道:“我瞧那样子,也没大事的,要不然你爹早就急了。如今不是说大夫开了药让吃着么?”
佩珩轻轻点头:“是,药已经熬好了,正温着,只等娘醒过来吃。”
这个时候两个儿媳妇秀梅和梦巧,该送的客人也都送差不多了,便过来看婆婆,一看婆婆脸跟白纸一样躺在那里,也是唬了一跳。
萧战庭在知道萧杏花有了身子却又中了毒后,便命手底下人在查,约莫知道这是一种可以抹在手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剧毒,却能戕害人的身子。
施毒者事先在手上抹了解药,再把那毒涂抹在手心里,若她那手和别个人触碰了,对方既会中毒。
这么一来,萧战庭自然把施毒人放在今日的宾客中,又排查了所有的人,还是怀疑了宁祥郡主。
事到如今他对宁祥郡主也没什么客气的,当即命人去查了,知道宁祥郡主手上确实有毒,便当即让人扣押,并让宁祥郡主的乳母陪着,一起关押到了府中后院的一处偏僻角落。同时让人通知了博野王,并将这件事的前后始末都一一告知了。
博野王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女儿都要远嫁岭南了,还敢惹出这种事来。
老脸自然无光,气得脸都白了:“她既敢做出这等歹毒之事,如今全交给侯爷来处置就是,要杀要剐,本王绝不多说一句话!”
他原本是要让女儿在燕京城出嫁岭南的,如今万般念头皆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现如今的萧战庭,却是还根本不及去想什么宁祥郡主,只是命人囚在后院,让底下人通知宗府移交过去罢了。此时的他想起王太医的话,不免心中沉甸甸的,犹如压着一块石头。
那太医说,她中的这个毒,是个损耗的毒,并不要人命,但是会一点点消耗人的精气神。这毒其实也不难解,但是得慢慢来,约莫需要月余。
只是如今她怀了身子,孩子已经三十七天了。
怕就怕两个,一个是那损耗的毒会浸入胎儿体内,从而让这个胎儿天生带毒,另一个则是胎儿吸取母体精华,那毒一时半刻解不得,也在损耗母体精气神,如此一来,就怕她承受不住,毒还没解,身子先垮掉了。
如今最可行的办法,便是忍痛打掉这个胎儿,专心治毒。当然这种办法也有可能因此更伤了身子。
萧战庭其实并没有想过,他和杏花还会再有一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突如其来地就怀上了,算算时候,正是他和杏花情浓的时候。
若是为了这治毒,把这孩子打掉,不说伤身子,他也心痛。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良久,望着那串珠的门帘儿,竟然不敢迈进去。
“娘,你醒了?”里面传来佩珩惊喜的声音。
犹如一座寂静的山般站在那里的萧战庭,终于迈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内室。
萧杏花睁开眼儿来,就见到床边的女儿,以及正推门走进来的萧战庭。
她有些纳闷,说着就要起身:“这是怎么了,大白天我怎么躺在这里?今天不是请了人过来,佩珩今天及笄之礼……”
可是她刚一要坐起来,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虚弱。佩珩忙将她扶住,轻轻地护着她继续躺下了。
萧战庭也忙走到她榻边,哑声道:“躺着歇歇,别乱动。”
“我怎么了?”她望着自己的丈夫,心里也慢慢地回想起来了。
之前本来好好地和几位夫人说话,忽然便觉得脑门子那里发晕,眼前也一阵一阵的黑,当时她想着应是昨夜里没睡好,便让媳妇陪着几个夫人,自己却出来吹吹风,后来刚迈过门槛,就不省人事了。
敢情是病了?
她虽说看着身形纤弱,可其实身体却好得很,从小到大没见得过几次病,便是仅有的一两次生病,也是药都不用吃,熬几天就过去了。
她最害怕吃那黑乎乎的药,一见到就怕。
“是不太好。”萧战庭的声音很是低哑温柔,几乎是他这样的男人所能做到的最极限了。
可是接下来的话,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妻子。
他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当一个骄纵的侯夫人,被自己宠着,被底下人敬着,也被儿子媳妇孝顺着。
就这么好好地过,她又有什么操心的。
她想骂人就骂人,想掐他就掐他,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偏偏不能如意,也是他大意了,更不曾想到,都已经是要远嫁别处的宁祥郡主,竟然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来。
小小年纪,其心机实在是歹毒。
“你怀了身子。”萧战庭犹豫了下,还是打算将实情告诉她。
“我怀了身子?”他这么一说,她开始还有些不懂,后来一下子明白了。
她怀了身子,这种事之前已经发生了三次。
每次都是这样的,他抱着她,这样那样地把她弄,很快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她就是这样的身子,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这个时候,佩珩看着父亲进来,知道他和娘有话说的,也就退下去了。
“嗯,怀上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痛苦的颤音,伸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曾想……”
不曾想到,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只是随便弄弄她,就又把她肚子弄大了。
还是不曾想到,那宁祥郡主竟然恰好在这个时候给下了这么一个毒,倒是把她害成这样?
萧战庭俯首下去,用自己的脸轻轻贴在她脸上:“你又怀上我的孩儿了,可是如今,我倒是盼着你不曾怀上。”
萧杏花虽然身子虚弱,可是自然能听出他言语间那浓郁的歉疚和疼惜,当下疑惑之余,慢慢地也明白了。
自己怀孕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纵然现在年纪大了,可是三十二岁怀孕生子的也不少,总不至于就虚弱到直接晕在床上不起。
可见自己身子必然是有事的,以至于他才会这样。
还有刚才守着自己的佩珩,那也是一脸的担忧。
“到底怎么了,你好歹和我说说吧。”萧杏花抬起胳膊来,轻轻揽住男人的颈子,低声这么说道。
萧战庭俯首在那里半揽着她,疼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之后才低声道:“这是我的错,那个宁祥郡主她给你下了百日散,那百日散是损耗人的精气神的,偏生如今你又怀着身子,如此一来,怕是你这身子消受不起。”
其实要论起来,宁祥郡主的心机实在是可怕,这百日散,顾名思义,百日方见生效,是一次次缓慢蚕食损耗人的身体,按说她下了这药,怎么也要几个月后发白齿落身子亏空,才能看出端倪。到时候这宁祥郡主已经远嫁岭南,便是怀疑是她,也是天高皇帝远,再也寻不见了。
可是偏生遇到了杏花怀下身子,这么一来,百日散一入体内,成效竟然立现。
萧杏花虽然不懂什么百日散,可是一听这事,她就想明白了。
“意思是宁祥郡主害我,结果我肚子里有孩子,现在我怕是这孩子保不住了?”
“保不住孩子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咱不要这孩子了。”萧战庭捏着她的手,哑声道:“怕就怕,想不要这孩子都不行,若是真不要,打掉孩子,更伤你的身子。”
萧杏花一下子沉默了。
她现在明白这意思了。
意思是,她如今打掉孩子未必能保全自己,留着孩子也未必能保全自己,无论怎么抉择,那百日散在,她这性命都可能不保。
屋子里的气息一下子凝着了,她默了半响,最后终于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如今孩子都大了,又认了你,以后前途都不用愁。你呢,认了孩子们,以后有儿女孝顺,总不至于孤苦一个人。我其实——”
她刚说完这句,萧战庭捏着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捏疼了。
“你说得什么话!”
她这么说,他竟然觉得心慌。
他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在大营中指挥千军万马,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心慌过。
“只是怀个身子而已,又中了个慢性毒,这些都没什么,现在可不比以前,我可以找到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能寻到天底下最好的补药,你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萧战庭咬着牙,这么对她说,也对自己这么说。
——
萧战庭陪着萧杏花说了一会子话,便见她虚弱得睁不开眼,当下也是难受。恰好这个时候佩珩捧着药进来,他吩咐佩珩伺候萧杏花喝药,自己却出来了。
出来后,兀自站在外面台阶上半响,忽然抬起手来,直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是有些恨自己。
其实萧杏花早说过,宁祥郡主这个人不安好心,他那个时候是不信的。后来宁祥郡主设计陷害了杏花,他自是极其厌烦此人,但是看在博野王的情面上,也没多做追究,只是和博野王讲过此事后,看博野王要将宁祥郡主远嫁岭南,也就只好罢了。
这次宴席,即将远嫁的宁祥郡主要来,他并未多做防备。只想着她都是要离开的人了,早对自己死心,过来也没什么妨碍。
还是他低估了女人心,没想到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明明当年看着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如今怎么竟然长成了这般,又存着这样的心机!
这些日子他夜里要得狠,却没想到她会又怀上了身子。
这一桩桩,但凡有一桩他想到了,便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满心想着给她荣华富贵,满心想着这辈子将她宠在手心再不让她吃一丝一毫的苦,却没想到,因了自己的大意,也因了自己错估人心,倒是让她受这般苦累!
他眼里透着血丝,在那里兀自站了许久后,忽而阔步迈出,如风一般奔出院子去。
院子里守着的丫鬟多少也猜到自家主母出了事的,只是也不敢细问,如今见侯爷这般举动,一个个低着头更不敢出声。
而这萧战庭,出了这福运居,径自直奔宁祥郡主所被关押的后院去了。
走到近前,他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一时院子里的丫鬟嬷嬷纷纷惊了一跳,看他杀气腾腾的,只以为强盗来了。
宁祥郡主听到动静,走出门来,却是一脸冷漠。
“怎么,你来为你的夫人向我兴师问罪的?”她微微昂起脸来,这么问他。
他冷笑一声,走到近前。
“赵宁祥,为什么这么对我夫人,她与你有什么血海深仇,竟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她?”
宁祥郡主盯着他,胸脯微微起伏,脸上仿佛透着红晕,眼中仿佛有悲哀又有绝望。
“为什么!”他忽然低吼出声。
他不明白,难道他曾对这个女孩儿有过什么不恰的表示吗,以至于让她这般对待自己的杏花?
宁祥郡主看他竟然这般,忽然笑了。
“我不甘心,真得不甘心。其实当时宝仪许婚给你,我就不甘心,可是我认了,宝仪我没法比,即使同是皇家的女儿,可是她爹当了皇帝,我爹没当,我就没法比。可是她呢,凭什么?就凭她早早地被卖到你们家当童养媳吗?她真得明白你吗?知道你当年在沙场上受过多重的伤,知道你曾为了能够攻下一座城多么绞尽心思彻夜难眠吗?她懂吗?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懂!”
“她什么都不懂,就是命好,被放在你们家养着而已,她就是个乡间愚妇,如今却跑来,生受你这夫人的位置!”
她正说着,萧战庭却忽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可是用力不小。
萧战庭本就是个武将,沙场之上,出手就是要人命的力道,更何况这宁祥郡主不过是个闺阁弱质女辈,如今被这么一巴掌打下去,只打得身形趔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犹如一块破布般狼狈地摔在了台阶上。
周围风住了,气息凝结了,院子里的仆妇丫鬟们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她们都知道,闯进这后院的,不是别个,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镇国侯萧战庭。
那是沙场上嗜血如命的人物啊!
如今,他却闯进来,直接给了自家郡主一巴掌。
宁祥郡主半趴在台阶旁,一袭秀发掩映了她苍白的面容。待到许久过后,她才颤着身子,慢慢地抬起头来。
当她抬起头来时,面容惨淡,唇角流血,那眼神却是仿佛淬了冰一般地冷沉。
“萧大哥,你打我?”
“我萧战庭原本不会和你这样一个闺阁女子一般计较,即使你上次设下毒计害我夫人,我也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请你父亲将你远嫁,免生后患。可是不曾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夫人使下毒计,如今更是害得她——”
想到此间,萧战庭鄙薄地望着地上的女人。
“你自以为出身高贵,便能天生高我夫人一等,殊不知,在我萧战庭眼中,世上女子,唯我夫人也。便是当初我无奈尚宝仪公主,也从来没有想过和她真得做成夫妻,更何况你。”
他语气中充满了讥诮和厌恶,这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的。
他出身贫贱,又看过不知道多少生死,纵然飞黄腾达了,可是依然明白人之无奈,每个人做事总是有自己的不得已,凡事并不愿意和人太过计较。
更何况宁祥郡主不过是个小姑娘,他更不至于对她下这样的重手。
可是如今他却想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言语来刺伤地上这个被他痛打了一巴掌的女人。
宁祥郡主听得此言,咬着牙,兀自呆了半响,最后她终于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风筝。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风筝,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儿。
“难道,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吗?难道你当年跳上树去,将这风筝取下来给我时,是怎么对我笑,是怎么摸着我的头发,你全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