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奋力挣扎,眉头紧蹙,伸手捶打着他,两人分开之际,裴瑶豁然抬着双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如冰魄一般,而裴峰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颌,黑瞳中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唇角的笑纹荡漾开来:“装啊,你继续装啊,怎么不继续了?”
裴瑶只觉得一种无法克制的排斥感,抬手就朝他脸上扇去,裴峰猝不及防,被她打得直接脸都偏了过去。
裴瑶震惊的看着自己刚刚给了他一耳光的手心,红得发麻,她没想过自己这一下能够扇到他脸上去,紧接着她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电影慢镜头一样,裴峰缓缓的转头过来,那双幽深的双眸里恍若寒冬腊月里一地的冰霜,泛着骇人的赤光。
裴瑶下意识的感觉到一股恐惧和压力,心惊肉跳得连心脏都紧缩了起来,裴峰见她脸上露出这般胆怯的神情,忽然轻笑了起来,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场瞬间就散开了。
“小瑶儿,你还真的是跟以前一样,又倔又狠。”裴峰摸了摸自己被她打过的脸颊,裴瑶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心仍旧突突的跳着,好一会儿才扯着笑脸,带着讨好的神色,裴峰却又直接朝她贴过来,将她双手反拧在背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功起来,与他胸膛相贴。
“怎么?打了我一耳光,然后朝着我笑就能过去了?”裴峰在她耳边轻言细语,然后一张嘴紧紧的咬住她的耳垂,裴瑶疼得直蹙眉,却是不敢过激的扭动。
“裴峰,你究竟想怎样。”裴瑶让自己尽量克制语气,平静的跟他说话,裴峰这人根本就捉摸不透,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起来,也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偏偏裴峰,对他顺从也不是,跟他反抗也不是,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想怎么样?裴峰忽然发现自己也不清楚心里究竟想要怎么样,以为她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这四年也过来了,如今她改头换面的回来,他却鬼使神差的想要留下她。
她笑语盈盈低眉顺眼的听话,他又觉得很假想要撕破她的伪装;她怒意横生咬牙启齿,他又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厌恶他厌恶裴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矛盾的情绪。
“你四年前要是死在那场大火里也就罢了,偏偏就你没死,还又回来了……”裴峰阴邪开口,唇角的笑纹一点点的荡漾开,“什么时候我满意了,我就会放过你。”
他说完,粗鲁又霸道的俯身下来,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舌尖灵巧的窜入她的口腔,跟她纠缠在一起。
裴瑶只觉得浑身都发麻起来,茫然又无助,挣扎起来,他却紧紧的按着她的手腕,反扭的手臂,每一寸肌肉都酸疼发麻,她摇头反抗却又不敢过激的刺激他……到后来,裴峰的动作渐渐的温柔了下来,她挣扎抗拒的幅度也跟着减小了,更有一种极致的感觉在体内蔓延,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随即她咬住了下唇,将这种声音阻断。
因为她这这一声,裴峰眼底的光芒陡然变得极其明亮,将她抱到了大床上……
完事之后的屋子里,充满了很浓烈的腥味儿,她反胃得想要吐,却又忍了回去,裴峰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恶心的感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抱你进去洗个澡?”
“不用,我自己去。”裴瑶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横了他一眼,自己拖着酸软的双腿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的裴瑶,像是恢复了生机,裹着浴袍,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冲着他璀璨一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明亮动人。
“大哥……”她笑得异常温柔,眼底染着羞涩和欢喜,那样真实的情绪,让裴峰恍惚得以为四年前她用那样欢喜的眸光看着他一样。
“怎么了?”裴峰伸手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她进去洗澡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人进来收拾了屋子一遍,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儿,很好闻。
裴瑶微笑着坐过来他身边,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小女儿姿态,撒娇似的摇晃着。
“我想我妈了。”裴瑶小心翼翼的说着,裴峰微笑的看着她,点点头:“我会让人把八婶救出来的。”
“谢谢大哥。”裴瑶如小女孩般开心极了,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气。
“累了?先睡会儿吧,等会儿会有人端吃的过来。”裴峰伸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头,半干的头发散乱的贴在她双臂的肌肤上。
她老实的点点头,唇角微翘一点,犹带笑意的拉起换过的被子躺下,声音哑哑的说道:“那大哥先去忙,我歇会儿。”
裴峰看着她舒舒服服的将自己裹好,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忽然就蹙眉起来,如今的裴瑶,真假得几乎让他都摸不清……
裴峰离开以后,装睡的裴瑶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悠悠的眸子看着门口,不知发呆了多久,门打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中年妇女端着饭菜进来,放下就退了出去。
裴瑶感觉自己现在跟坐牢没有两样,嗤笑了两声,即便是没有任何胃口,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饭菜,然后找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齐的走出来。
石头似乎一直都守在这里,看到裴瑶出来,立刻就过来,许是身为保镖长年累月都是一脸肃杀,可是此刻他却目光柔和的看着裴瑶,关心的说道:“你还好么?”
裴瑶只是摇摇头,对着他笑得很落寞,看的石头有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的冲动,双臂微微抬起一点儿,最后还是放下,轻声说道:“我陪你走走?”
裴瑶点点头,长发迎着晚风飞舞,石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在花丛里行走,有种浅浅的让人心动的感觉。
裴瑶走到了一株开得正盛的栀子花前面,缓缓的弯下腰,石头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缓缓的开口:“天泽,你喜欢大少爷?”
“不喜欢。”裴瑶声音带着一抹慵懒和沙哑,回答得很坚定。
“大少爷有喜欢的人。”石头听见她的回答,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告诉她这个消息。
“哦,他有女朋友了?家里人给他介绍的?”裴瑶回头过来,笑语嫣嫣,如今的裴峰已经三十一岁了还没有结婚,裴老爷子如今身体这般,不催着他结婚才怪。
“不是,是大少爷自己找的。”石头摇摇头,旋即疑惑的询问到,“你怎么知道家里会给大少爷介绍对象?”
“我猜的。”裴瑶掐了一朵栀子花在鼻下嗅了嗅,眼底划过一道光亮,“你又怎么知道他找了女朋友?”
“我听到的。”石头看着她低头嗅花的模样,整个视线都被她占据了,见她抬头看过来,连忙撇开头,继续说道,“刚刚大少爷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好像是老爷子催他的婚事,我就听到了他说已经有了女朋友……”
“他女朋友名字叫什么呢?”裴瑶顺着往下问了一句,并不是真的关心和好奇,石头摇摇头,有些抱歉的模样。
裴瑶微微一笑,伸手将栀子花递给了他,石头迟疑着接过来,她望着眼前的繁花似锦,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泽,你别太难过……”石头看着她这幅样子,语气有些急迫。
裴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根本就不喜欢裴峰,又怎么会因为他有女朋友而难过,只是这个信息对她而言,是有好处的。
裴峰有了女朋友,还是他自己找的女朋友,那这个女人和之前那些相亲的女人不一样,她跟配分之间这样禁忌luan伦,想必他女朋友是不会接受的。
裴峰深夜的时候,重新回到了这里,裴瑶原本已经熟睡,他也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躺在她身边。
清早醒来的时候,裴瑶本来还有些迷糊,但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她肩膀上,动了动,待看清楚身边躺着的人,顿时就清醒过来了,一脸震惊的盯着裴峰。
裴峰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支撑着脑袋,望着她微笑,声音显得很沙哑磁性:“看到我至于这么惊讶?”
“你、你昨天不是离开了。”裴瑶不动声色的跟他拉开距离,裴峰一伸手就将她捞在了怀里,漫不经心的说道:“半夜又回来了。”
他大手在她腰侧轻轻的抚着,隔着睡衣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他掀开看了看,是当年烧伤残留的痕迹。
“当明星身上不是应该不能有这些伤疤么?”裴峰突然就好奇她是怎么就成了大明星。
裴瑶低头看了看腰侧的伤疤,歪头看着他还未完全睡醒的模样,眼底似有淡淡的苦楚,似在回忆那些过往,又似乎对他说:“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了,我妈烧伤得很严重,我需要钱啊,正好看到了韩国有个整形机构做免费整容,我就过去当了试验品……”
裴瑶似乎在用力的回忆着这四年是怎么过的来的,她撑着太阳穴,缓缓的拉下被他掀开的衣角,慢慢的说道:“那个时候有很多人都过去免费整容,签了生死状,不过我运气好,整得很成功,大概那一年里做了大大小小的整容手术不下一百次,每次都以为自己熬不过来要死的时候,我就想我妈,我死了她肯定也没人管了,慢慢的就熬过来了,差不多休养了一年,我是那个整形机构最成功的产品,于是就有韩国导演看上了我了,误打误撞的就进了演艺圈……”
裴瑶唇角的染着淡淡的笑,说起这些过往的时候,平静得异常:“我并不是班科出身,韩国演艺圈又很苛刻,刚开始的时候,并不能赚到很多钱,后来演了个se情片,一脱成名,被一个中国老板看中了,你情我愿的交易,我被他bao养,他捧我,慢慢的我就火了,就有了现在乔天泽的样子,我只是想赚钱,想让我妈活下来,可是我忘了人红是非多,被裴晋阳发现了乔天泽就是裴瑶,他就派人把我抓回来了……”
裴峰听着她毫不在意的说起这些过往,手心慢慢的拽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是今天他随口问了一句,她开口跟他说这些,他真的无法想象,她这四年里承受了这么多……
“反正,我这具身体也被人bao养过,跟你也做过,其实,想开了,也所谓了。”裴瑶很坦然的说着,细小清缓的声音,却像是尖刀一样在他心头划过,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震撼和心痛。
“其实,我遇到过一个对我还不错的男人,他叫莫绍谦,只不过他心里另有所属罢了。不过我这样,也配不上他。”裴瑶自嘲的笑了笑,掀开被子要下床,像是回到了现实中一样,“我起床了,你要不想起来,就再睡会儿。”
裴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很难受,无论如何,对于裴瑶的这些遭遇,他心里是有些亏欠的,当年是他刻意引导着她陷入了他编织的温柔情网,或多或少的导致了裴晋阳走了那一步,将裴瑶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明知道那件事发生了以后,裴瑶不会在裴家活下去,他选择了不插手接入……
如果后来他派人救了裴瑶母女,也许她也不会遭遇这么多;如果他那个时候真心接纳了裴瑶的靠近,也许裴晋阳也没有机会送裴瑶到他身下……
可是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弥补她。
接连几天,裴峰都在这里陪她,温柔得让裴瑶都恍惚得以为回到了四年前,两人之间的相处。
傍晚两人散步回来,他直接就将她摁在了门后,结实的双臂撑在她的身子两侧,他的唇几乎是贴在她的唇上,裴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次却是没有再推开她。
从那天她说‘其实,想开了,也无所谓了’以后,她便真的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