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星寒去办吧?这边的手续,也许他比较清楚。”
唐安宁委婉地建议道,其实她是不想顾北清跟阮纳森见面,感觉那个男人就是匹狼,饥饿的狼,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咬人一口。
“没关系,我再等一会。”
顾北清沉吟片刻后,沉声回道。
连他来办理阮纳森都有意拖延,更何况是简星寒?
只是原本打算两人不再相见,恐怕是难以避免了。
因为就在刚才,校长说秦子辰两兄弟的档案,都在阮纳森手里。
而且没有他的准许,校长不肯办理相关手续。
如果只是秦子辰还好办,因为他是本国公民,但秦昊然还没拿到绿卡,手续要麻烦许多。
说是一会,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这还是顾北清第一次等人,还一等就是这么久。
“阿北,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等我。”
阮纳森来了后,倒是先怀起旧来,好像两人没有闹翻,感慨道。
顾北清没接话,直接将两个孩子的转学申请递过去,放在他跟前。然后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他盖章。
“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喝口茶吧。”
阮纳森根本没看那申请一眼,起身拿了茶具,开始泡起茶来。
他一再地避重就轻,有意绕开话题,这让顾北清心里十分不爽快,拧眉沉声道:“没空。”
简短的两个字,意思明确,态度坚决。
“我知道你忙,在这里滞留这么久,国内的公司都快疯了吧。”
阮纳森平静说着,并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他跟前。
看着眼前热气氤氲的茶水,顾北清眉心微皱,抿唇没接话。
国内确实快要忙疯了,因为他足足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并且是临时的,在那之前没有任何的安排。
但要不是他一直扣着两个孩子的转学资料,昨天就可以带唐安宁回国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阿北,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我?”
阮纳森轻抿一口茶,缓缓放下,问道。
他应该也很清楚,顾北清不想搭理他,一刻都不想多停留,甚至已经在隐忍,却仍这样自问自答下去。
“这次的事,我承认助纣为虐,明知那个女人的意图,有意放松警惕。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阮纳森抬头,目光诚挚地看着顾北清,承诺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越遮掩就越显得愚蠢,倒不如摆出来,开诚布公地说。
“既然你心里也清楚,我们不可能让孩子们继续留在这里。”
顾北清终于开口,说了句完整的话。
他本不想说话,至少能不说就不说,但显然阮纳森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聊。
即使两人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聊的。
“怎么,她怕了?”
阮纳森扯了扯唇,嗤笑道。
他那满满嘲讽和不屑的神情,让顾北清看着更加地不爽了。
因为他讽刺的对象,是他老婆!
浓眉微皱,沉声道:“是我不放心!”
“你?”
阮纳森拧眉,目光紧紧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不相信我?”
“是的。”
顾北清没有半点回避,迎视着他的目光,清晰回道。
这世上,没有比一个深深了解自己的敌人,来得更可怕,更不放心。
阮纳森对他来说,现在就是这样的存在。
从一个有恩的挚友,变成最大威胁的敌人。
“阿北,听你这么说,我很难过。为了那个女人,你竟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
阮纳森微叹一声,痛声说道。
这次顾北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深沉地看了他好半晌,才冷声道:“阮先生,安宁是我的妻子,她视两个孩子如己出,所以他们也等同于是我的孩子。没有一个父亲,会相信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阮……先生?”
阮纳森惊愕地看着他,细细咀嚼着这陌生的三个字,真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阿北,你真要跟我划清界线,生分到这种地步吗?难道你都忘了,我们过去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吗?”
他痛心疾首,激动地站了起来。
但顾北清没有动,他就坐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脸色黑沉,声音清冷:“阮先生,过去二十多年里,我们之间到底是交情还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管怎样,我感谢你那份恩情,过去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绝对不会允许有下次!”
“所以,你还是执意要跟我一刀两断?”
阮纳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向沉静的眸子里,隐隐有簇愤怒的火花在燃烧,连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几分。
顾北清眉心紧皱。
不知怎么的,那一刀两断四个字,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觉得继续这么耗下去根本没什么进展,只是浪费时间,遂起身,与他四目相视的时候,目光冷锐如初:“明天要是收不到转学申请,就当没这回事吧。”
他确实急于,也很需要给两个孩子转学。
但如果对方想借此来要挟他,那还是太嫩了。
在国外拧不过人,大不了把两个孩子带回国,相信唐安宁不会反对。
“阿北,你真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阮纳森脸色微变,仍在极力挽留。
但这些,在顾北清的眼里看来,只是虚伪的作戏而已。
他真这么珍惜两人间情谊的话,就不会利用秦子辰,那么处心积虑地谋害他的妻子唐安宁了!
顾北清毫不犹豫地,头也不回地,离开校董办公室。
“阿北,阿北!”
已经走出门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阮纳森的叫唤声。
顾北清眉心紧拧。
这样婆婆妈妈,拿得起放不下的阮纳森,根本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他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他并不在意,因为这个人对他来说,现在已经形同陌路。
只是阮纳森这么执著,甚至是拉下脸地要强行保留两人的关系,这让他深感不安。
因为对方越是这样,可能会对唐安宁越在意,越要对付她。
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女人因自己而受到威胁和伤害。
阮纳森,你到底想从小爷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