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上了高速,进了市区,当窗外越过植物园三个大字时,唐安宁霍然一愣。
再抬头时,发现他们已经走近别墅,竟然就是当年,星辰被易君丞掳走的别墅。
看来阮纳森跟顾北清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竟直接把人接回自己家别墅住。
唐安宁正暗暗惊讶,前方的阮纳森却微蹙了蹙眉,不疾不缓地说了句:“我还是比较喜欢阳光小区。”
阳光小区?
唐安宁更惊讶了,那个小区她太熟悉了,她和顾北清曾在那里住了几个月!
他的意思,不会是想住进那个小套间吧?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唐安宁就不太高兴了。
那个小套房无论环境还是房子格局,都没法跟眼前这栋别墅相比,它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建筑。
但它对她来说,意义绝非一般!
那里,记载了很多属于她和顾北清的回忆。
他们也是在那里建立感情,培养感情的,等同于真正的家。
谁愿意把自己的家,让给别人住?
还是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唐安宁打从心底排斥。
“这里环境比较好。”
顾北清说这话时,似有意无意地,从后视镜看了唐安宁一眼,所以轻易地,就看出了女人隐隐不快的情绪。
薄唇,就那么轻轻抿了抿,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知道这小狐狸会不乐意,他又何尝不是呢。
阳光小区的套房里,有太多属于他和唐安宁的回忆,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早已是心底最隐秘的禁地,他同样不喜欢有外人的“入侵”,哪怕对方是阮纳森。
“环境好的地方比比皆是,可让人舒心的地方,就可遇不可求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阮纳森在说这句话时,也透过后视镜,看了唐安宁一眼。
大家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淡然平静,就像是在聊天告诉。
可车里的气氛,却莫名的变得诡异。
好在说话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别墅,阮纳森没再说什么,自己担着行李,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顾北清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等唐安宁一起,慢慢往前走。
走了两步,发现女人脚步特别慢,又等了等,伸手拉住她,像是解释又像是安慰,说道:“我以前受了阮学长很多恩惠,他对我来说,如兄如友,胜过亲人。”
胜过亲人。
这四个字虽然他说得轻巧,唐安宁却知其份量极重。
当年因为她的缘故,顾北清被家里人找到,之后顾锦行倾尽所能,尽力地培养他。
那个老人虽然有些专制霸道,但他对顾北清的情义和栽培,是不可否认的。
可顾北清对他却没什么特别情感的样子,反倒对这个阮纳森十分特别。
这个男人,明明只比他大一两岁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顾北清如此敬重呢!
“如果你想知道我跟他的事,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看出她心中的疑惑,顾北清又附身过来,轻声说道。
这个男人的心思,还真是玲珑剔透,自己心里的任何想法,竟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说话的时候,顾北清又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踏进客厅。
进去后唐安宁才发现,这个阮纳森真没当自己是客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佣人递过来的热茶。
眼皮就那么一抬,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时,喝茶的动作顿住。
继而没再喝下去,直接放回了茶几上。
等两人走过来后,抬头,目光深沉平静地看着顾北清,缓声道:“北清,我想跟你谈谈。”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两人有私己话说,要她回避的意思。
唐安宁并不是个缺根筋的人,当即就听明白了,抽了抽手,说道:“那你们聊,我去……”
她话未说完,就被顾北清打断了,连手也被他攥得更紧:“不用。学长,我正要跟你说,安宁她现在是我的太太。”
说着,他就拉着唐安宁在沙发上坐下。
动作自然,神色更是自然到不行。
本来唐安宁还有些别扭,可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对,她现在是顾北清的妻子,对方是顾北清的学长,论亲近自己还更胜一筹,确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于是,也就那么神色自然地坐了下来。
紧挨着顾北清。
也不是她刻意要跟他表现亲密,而是手被男人紧紧攥着,不得不坐在他身旁。
看着几乎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果真是朗才女貌一对璧人,莫名的,阮纳森就生起一丝燥意。
这实在不像他。
捏了捏眉心,语气也带了点情绪,说道:“有了老婆,就把我这个学长给忘了,北清,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见色忘友的人。”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至少一般人这么说,就是在开玩笑。
可唐安宁总觉得,这个男人说话时报语气,有些过于认真和计较,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一样。
不仅她,连顾北清也察觉到了。
想到阮纳森的性子,终是松开了唐安宁的手,轻声说道:“楼上房间有一些逸辰婴儿时期的照片,你去看看。”
这……分明是要支开她的意思。
唐安宁听着,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太舒服。
但也没怎么犹豫,很快接道:“好,你们慢慢聊。”
她起身上楼,快到二楼时,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下。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茶,气氛沉静,又莫名的和谐。
基情满满。
此情此景,唐安宁的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四个字。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走廊的几个房间,照着记忆里的印象,走进当年顾逸辰住过的房间。
里面的布置还跟五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顾北清说的照顾,就放在一旁桌子的抽屉,很轻易就找到了。
在她看照片的时候,楼下的两个男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们领证了?”
先开口说话的是阮纳森,问出的话,却让顾北清微微一愣。
但也没多想,轻点了下头,回道:“刚领了证,就接到你电话了。”
刚领……
阮纳森深眸微怔,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恼意,又迅速恢复了沉静,淡声道:“你还记得,当年欠我一个人情吗?”
顾北清再次一怔,抬头望着男人,三秒后,才霍地一笑,点头道:“当然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他这辈子许下的第一个承诺。
无论阮纳森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好,我现在就要回这个人情。你跟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