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才华横溢的歌者
无与伦比的艺人
他创造了难以超越的唱片销量
拥有世界最多的歌迷的尖叫
他独创的太空舞步和MJ曲风
风靡全球
却要冒险整容换肤
他是那么细腻地呵护着孩子
却又惹出猥亵儿童的麻烦
他赢得了巨大的财富
却又留下了惊人的债务
他的魅力倾倒众生
而众生又不断颠倒着他的是非
北京时间2009年6月26日
流行音乐天王迈克尔·杰克逊逝世
天才和悲剧
是人们用得最多的评价
他触到了人类的灵魂
一个有影响力的巨星必定能触动人类的灵魂。
(嘉宾介绍:闫肖锋,《新周刊》总主笔,著有《少数派》及《杂志观》等系列文章。)
王牧笛:生活无处不经济,郎眼看来不寻常。《新周刊》最近一期是不是要做迈克尔·杰克逊?
闫肖锋:迈克尔·杰克逊这样的精神气质,在我们杂志上是屡有体现,但是我们是一本双周刊想踩这个点但是踩不到。
王牧笛:《时代周刊》做了纪念专刊,当时“9·11”它做了一个纪念专刊,现在马上又做了一个杰克逊的纪念专刊。教授在美国这么多年是杰克逊的“粉丝”吗?看过他的演唱会吗?
郎咸平:演唱会,买不起票,那个时候混得不好,但是电视上常看,很重要的。在美国,甚至在全世界说没看过也不太可能,他太伟大了,关注度实在太高了。
王牧笛:我觉得其实成长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随着我们的成长,对我们有深刻影响力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离我们远去。咱们看一个背景资料,缅怀一下这个逝去的王者:
他是才华横溢的歌者、无与伦比的艺人。他创造了难以超越的唱片销量,拥有世界最多的歌迷的尖叫,他独创的太空舞步和MJ曲风风靡全球,却要冒险整容换肤;他是那么细腻地呵护着孩子,却又惹出猥亵儿童的麻烦;他是全世界以个人名义捐助慈善事业最多的人,他赢得了巨大的财富,却又留下了惊人的债务;他的魅力倾倒众生,而众生又不断颠倒着他的是非。北京时间2009年6月26日,流行音乐天王迈克尔·杰克逊逝世,全球的媒体都在头版位置刊登了这则消息,天才和悲剧是人们用得最多的评价。
王牧笛:其实二十年前杰克逊就说自己是“流行音乐之王”,当时很多人质疑说:“你太自恋了,你怎么说自己是王?”而现在,他死了之后,美联社的评论——迈克尔·杰克逊绝不仅仅是“流行音乐之王”。
郎咸平:其实很多有名的明星包括什么麦当娜啦、猫王啦、披头士啦都是伟大的巨星、时代的偶像,可是都没有他的那种王者风范,完全是不一样的。在杰克逊之后,我看也很难再出王者了。他这个人几乎是违反了娱乐经济学的铁律,一个人能够风靡这么多年,更重要的是,任何人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所有目光就都被他吸引了,别的巨星都做不到。
王牧笛:他舞动的节奏叩击着所有人的心灵,人们会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
郎咸平:所以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他是个歌星的问题,而是要成为一个这么有影响力的歌星,他一定是触摸到了人类的灵魂——文化上叫做的集体人格,一定要这样才有可能。举个例子,什么叫触摸到集体人格,譬如说鲁迅在他的那本《阿Q正传》中提出了阿Q精神,这个词就触到了中国人的灵魂,触到了中国人的集体人格,因此流传至今。其实迈克尔·杰克逊在音乐方面也达到了同样的境界,这值得我们关注。
王牧笛:所以吉尼斯世界纪录会给迈克尔·杰克逊颁一个奖叫“世界历史上最伟大、最成功的艺术家”。我不知道肖锋兄怎么看这种成功,我觉得麦当娜也很成功啊,猫王也很成功啊,还是他的前岳父呢,他怎么成为最成功艺术家的呢?
闫肖锋:我觉得我们看一个逝者啊,还是应该把他还原成一个人去看。
王牧笛:“南都”(《南方都市报》)最近出了一个评论叫“历史将证明杰克逊是神”。
闫肖锋:等到一个人逝去了以后,我们应该想到更多的是他人性的一面。
王牧笛:没错。
闫肖锋:我看到的这么多的评论里面,有一句话比较打动我,那就是,自始至终不管他身上贴多少标签,仍然认为杰克逊这个人心里面还是藏了一个羞怯的小男孩,这种本性的东西是不会因娱乐业或者是传媒的包装炒作而改变的。
王牧笛:他5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大成人了,50岁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闫肖锋:对,我觉得这一点非常可贵,这始终没有被扭曲。但是因为他进入了一个产业,最后是身不由己的,他为了这个产业,他可以跟自己的身体对着干……
王牧笛: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摇滚作品。既超越规律,又活在规律中许多巨星都产生于经济萧条时期。
王牧笛:他本身就构成一个摇滚作品,其实从不同的角度切入,你会发现他的人生太丰富了。咱们叫《财经郎眼》,从经济的角度切入,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刚才教授也谈到了这一点,就是在不同的经济环境中会产生出不同的英雄,不同的时代偶像,可杰克逊很奇怪,他5岁出道,8岁成名,10岁出唱片了,12岁是美国的最年轻的冠军,25岁垄断了所有的乐坛奖项并突破了这个纪录,30岁就是流行音乐之王,他今年刚好50岁,横穿了半个世纪的偶像。这期间经济环境一变再变,美国的经济起伏跌宕,他怎么就能一直作为偶像而不衰落呢?
郎咸平:其实你想想看,这些巨星的产生通常都和这个社会的脉动有关。举例来说,比如说小沈阳,今年上春晚为什么会红;你再回头看一下,有部很有名的片子叫做《梅兰芳》,里面讲到梅兰芳在1930年去纽约百老汇唱了那出《汾河湾》,我相信那的老百姓都听不懂,那为什么会突然暴红?
王牧笛:而且当时的美国是一片萧条。
郎咸平:对,并且当时美国人对梅兰芳的陌生和之前我们对小沈阳的陌生差不多。为什么呢?从这里面你可以想到,很多巨星就是在萧条时期孕育出来的。我最近做了一些研究发现有这么一个迹象,我们所熟悉的一些电影,包括《飘》《小妇人》《蝴蝶梦》《金刚》《猫和老鼠》《白雪公主》《唐老鸭》这么多名片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这些都是1929—1939年之间的大萧条时期孕育出来的。伟大的明星包括卓别林、费·雯丽、克拉克·盖博、英格丽·褒曼、凯瑟琳·赫本也是这个时期出来的,甚至美国大的电影公司派拉蒙、二十世纪福克斯也都是这个时期出来的。这个时期之后,到了1970年的萧条时期又孕育出一批新的电影、新的导演跟新的明星,比如说当时的《教父》《大白鲨》《星球大战》,有名的导演包括希区柯克还有史蒂芬·斯皮尔伯格。
王牧笛:都是经济衰退的时候出来的。
郎咸平:2000年的经济萧条也是一样,孕育出一些我们很熟悉的电影,包括《指环王》《哈利·波特》《蜘蛛侠》。
王牧笛:这些都能在北美票房排行榜排到前三的位置。
郎咸平:电影反映出什么东西来呢?它就是一种心理的投射,刺中你的幻想神经。比如说,在1929年,当时的电影都有一个特色,就是用一种轻松幽默的方式来表达心中对这个社会的不满。
王牧笛:所以当时卓别林就出来了。
郎咸平:到了20世纪70年代,电影是用恐怖、杀戮来表达心里的不满,而且70年代又跟越战有关系,所以杀戮这个特点特别的明显。到2000年又用《哈利·波特》这种幻想来表达心里的不满。所以你看,每个时代一定孕育出不同的时代英雄,不同的时代巨星。
王牧笛:而到下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英雄就会被淡忘。
郎咸平:对,比如说香港的“四大天王”现在谁还记得呢?我们看到这些人,可能不会想到他们是“四大天王”,只会想这是张学友,那是谁谁谁。这个“四大天王”好像不会那么快到我们脑海里面来,因为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人。
王牧笛:那这样看来杰克逊真的是个传奇,是个王者,他超越了时代,他经过了您刚才说到70年代的萧条,起码2000年的萧条他也经历了,当然2000年他已经退休不干了。
郎咸平:对,但是他最出名的时候不是萧条的时候,所以你就不能用这种所谓的“萧条经济学”来解释他的存在。那就更有意思了,而且这个不能解释的人说不定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外,为什么这么伟大,为什么能触到我们的灵魂,为什么他能够像鲁迅的“阿Q”一样能够触及我们的集体人格,这很不容易啊。
王牧笛:他这次本来是要在伦敦举行,开始是10场后来是50场的专场的演唱会。他选择复出的这个时机也是一个经济形势很不好的时期。
郎咸平:就这个时期复出才是最有票房的时候,因为大萧条。
王牧笛:你看英国的媒体怎么说,BBC说这叫“迈克尔·杰克逊的经济刺激计划”,这50场的专场音乐会可以给英国带来10亿英镑的收入,包括旅游、餐饮、演唱会各种收入。
郎咸平:说不定比英国政府的刺激政策都有效。
王牧笛:而且纳税人还不用花钱。这就是只靠一个人就能带来10个亿的经济拯救计划。
郎咸平:“萧条经济学”还是有用的。
他的成功不可复制
迈克尔·杰克逊创造了属于他的时代,只有他能够横跨时空,他是唯一的王者。
郎咸平:这个人的成长跟这个人的成功之所以值得我们在这里探讨,因为最近我们看到很多报道,说杰克逊成功因为什么包装好、唱得好、公司运作得好等等,谈的都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其实这都不是问题。
闫肖锋:难道他是一个外星人。
郎咸平:外星人肯定就是一个好的说辞,到底这个外星人为什么能够触到我们全人类的灵魂、全人类的文化、全人类的集体人格呢?
王牧笛:他20世纪80年代登陆咱们中国,当时中国会英文的才有多少?
郎咸平:就是啊。
王牧笛:可是他的英文歌曲却能风靡一时,这是不可想象的。
郎咸平:所以风靡的不只是他的英文歌曲,也不是英文的问题。
闫肖锋:刚才郎教授说的“为什么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反而文化类的产品更加畅销”,我理解这就是传媒也好、文化也好的一种安抚功能,是一种补偿功能,这个时候人们需要这种东西。但是在80年代杰克逊刚刚进入中国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周期。
刚才说到的是文化的反经济周期,其实还有一个启蒙周期,就是正好在中国人最渴望这种精神产品,最渴望一种思想解放和开脱的时候,杰克逊来了。那时候等于是他这个舞步的节奏非常准确地应和了中国这个舞步的节奏,那时候就需要这么一个人出现。之前人们觉得一个歌星歌能够唱到什么份儿,舞能跳成什么样,结果看了他以后才知道舞是可以这么跳的,歌是可以这么唱的。
80年代的时候,我们接触到的就是校园歌曲,顶多也就像邓丽君那种,后来发现还有这么疯狂的东西,这一下就刺激了80年代千千万万年轻人的幻想神经,后边当然还有什么霹雳舞这些,但是都不如杰克逊给我们的冲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