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雁初起床准备洗漱, 听到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 还伴随着浓浓的菜香, 微微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厨房走去。
她倚着门框,看着厨房里男人正在忙碌的背影, 有一丝柔情从眸底深处缓缓流淌出来。
或许是女孩儿的目光太过灼热, 路城觉察到身后的异样,扭头看过来。
“醒了。”
他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几分轻快,听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只是当他看清沈雁初身上的穿着时, 眉心狠狠一皱。
女孩儿身上穿着一条真丝睡裙,衣料有些薄,里面的酥胸若隐若现,甚至隐隐能看到那一点鲜红的凸起。
睡裙有些短, 再加上她的个子本就高挑,裙摆只能堪堪遮住大腿根。
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完全暴露在男人眼中,折射着微弱的晨曦, 柔嫩的肌肤泛着莹润光泽。
就像是经过修图大师精心修饰过一般。
美艳不可方物。
跟她惹火的身材比起来, 她的脸上倒是带着初醒后的惺忪跟慵懒。
跟平日里的清冷不一样,此时的她多了几分娇憨跟单纯。
路城收回目光, 猛地转过身去,略显僵硬的背影里流露出一丝狼狈。
他闭上眼睛, 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心头陡然升起的那丝躁动压下。
“去洗漱, 然后过来吃饭。”
原本轻快的声音染上几许喑哑,仿佛是在隐忍压抑着什么,透着一丝别样的性感。
“哦。”
沈雁初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语气难得的乖巧温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路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看着身体上有些抬头的那一部分,俊脸腾地涨红,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他现在有点怀疑昨天晚上主动要求住在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是因为一时的心软,却换来了此刻对他的惩罚。
这可真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甚至比大热天里负重跑个五公里还要难受。
油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有烧糊的味道传到鼻息之间。
路城连忙回神,关掉电磁炉。
看着锅里炒糊了的菜,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沈雁初看时间还早,顺便冲了个热水澡。
她没有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只是简单用毛巾擦了擦,就来到餐厅。
路城已经把饭菜盛好,端坐在餐桌前。
沈雁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路城看到她依旧穿着那件睡裙,胸前被发梢滴落下来的水珠打湿,渐渐地氤氲开一圈水渍,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勾勒出挺翘饱满的轮廓。
他的心头颤了一下,猛地移开目光。
眼睑低垂,微微颤动着,将眸中的情绪遮挡住。
“你就不能换件衣服?”
等心头翻滚的狂潮减弱了一些,他才开口,声音低哑,又带着几分沉闷。
沈雁初闻言,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眨巴眨巴眼睛,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这件衣服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路城一时间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
“你不觉得这件衣服太……那个了吗?”
“那个?哪个?”
沈雁初眼睛里噙着促狭笑意,语气却是格外的无辜。
“你是说性感?暴露?”
她这般说着,伸手扯了扯睡衣。
“没觉得啊!而且这样穿很舒服。”
“啧!”
路城有些无奈又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个血……是个男人,你就不能避讳着点儿?”
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成男人?
是不是在她的眼中,他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性别之分?
只是纯粹的兄妹关系?
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性,路城的心头仿佛被冷水浇过一般,之前涌起的那丝躁意瞬间被浇灭。
“干嘛要避讳?”
沈雁初挑眉看着对方,不甚在意地回道。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你都看过。”
听到她后面那句话,路城庆幸自己嘴里没有吃着东西,但是一张俊脸却悄悄地染上一丝红晕。
“吃饭。”
最终,他决定不再跟她纠结这个话题,闷声闷气地低声命令道。
沈雁初耸了耸肩,眼睛里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
甚至带着些许恶作剧得逞后的洋洋自得。
吃过早餐,路城把碗洗干净,见沈雁初披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温声叮嘱道。
“记得把头发吹干再出去。”
沈雁初捧着水杯看向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拖长声音回道。
“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别忘了把门窗关好。”
路城依旧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见男人难得有点啰嗦,沈雁初并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心里暖暖的。
“嗯嗯。”
沈雁初乖乖点头。
路城站在客厅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先走了。”
沈雁初冲他挥了挥手。
路城把车开进消防队,刚从车上下来,就见王兆平朝他快步走来。
“哎!我刚刚可都看见了。”
王兆平用胳膊肘碰了碰路城,神秘兮兮地开口道。
“看见什么?”
路城把车钥匙放进衣服口袋里,斜睨了对方一眼。
“嘿!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呢?我可眼睁睁看着你从隔壁小区出来的。”
王兆平眉毛挑高,瞪大双眼。
“怎么?昨晚没回家?”
他这般说着,往路城跟前凑近一些,皱起鼻子闻了闻。
路城向后仰去,把他扒拉到一边。
“你属狗的?”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王兆平站直身体,笑着打趣道。
“我在你的身上可是闻到女人的味道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没有,你想多了。”
路城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他,转身朝宿舍走去。
一边走,一边捏起衣领放在鼻间闻了闻。
哪里有女人的味道?
西餐厅里。
“哥,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啊?”
裴安安双手搭在餐桌上,微微向前探身,对着裴屿铭低声问道。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一双杏眸不停地眨巴着,带着几分讨好跟好奇。
闻言,裴屿铭拿着酒杯的手略微顿了一下,随即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
他的嘴角上挑,勾出一丝弧度。
“不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吗?有什么好看的?”
涔薄的唇瓣微张,漫不经心地开口回道。
他没有直接拒绝,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却不难听出他不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如果搁在平时,裴安安或许会乖乖听他的话,闭口不再追问。
但是在遭到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之后,她心里的好奇就像是星星之火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瞬间点燃,怎么也压抑不住。
“哥,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裴安安一眨不眨地盯着裴屿铭,试探性地问道。
“金屋藏娇?”
裴屿铭闻言,剑眉微挑,似是被这个说法勾起了兴趣。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眸沉吟了一会儿。
裴安安见男人沉默,不知道他此时再向什么,双手不由得攥紧几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明明他的一颦一笑都表现在脸上,一览无余,可是却偏偏让人怎么也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就仿佛他脸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只是一张随时可以更新替换的面具一样。
“算不上。”
裴屿铭拿着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啜饮了一口,淡淡地回答刚才的问题。
裴安安听到男人的回答,眼睛倏地睁大。
算不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被雁初姐说中了?
他在跟人同居,而且并不排除对方同是一个男人这种可能性。
可能性似乎还不小。
一想到这些,裴安安的脑袋顿时纷乱如麻。
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如果那个人是她哥哥的话,她还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哥,你喜欢……男人?”
裴安安看着裴屿铭,有些艰难地出声问道。
裴屿铭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句话,顿时被呛了一下。
“咳咳……”
他连忙把酒杯放下,拿起餐巾擦掉嘴里溢出的酒水。
“瞎说什么呢?”
裴屿铭佯装生气地瞪了裴安安一眼,因为刚才被呛着,帅气的脸庞染上一层绯红。
“你哥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直男,懂不懂?”
“哦。”
听到男人这番解释,裴安安把心放回肚子里,乖巧地点点头。
“你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裴屿铭正了正神色,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开。
裴安安的脸色瞬间垮下来,挖了一块儿蛋糕放进口中,含糊不清地回答。
“不想回去。”
说完这句话,见裴屿铭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立马改口。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那什么时候有?”
裴屿铭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裴安安。
“安安,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放弃了?”
“当然不是!”
裴安安大声反驳,压抑了许久的痛苦终于从眼睛里倾泻而出。
“我只是……我只是……”
她低下头,手里拿着叉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餐碟里的蛋糕,眼角一滴泪水滚落下来。
“我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的痛苦。”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抑制不住的痛苦跟无助。
裴屿铭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疼惜,他向前探身,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无声安慰着。
许久过后,裴安安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对方,纤长的睫毛上沾染着一层泪花。
“哥,不要逼我了,再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好。”
裴屿铭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