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即便还有人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不大清醒,身体却已经跟着众人慌乱起来。
最近,隔三差五就有乞丐死去,这件事在丐帮里面已经传开了。
此刻听到同伴的尖叫,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纷纷慌不择路地逃跑。
一时间,狭窄的巷子里就只剩下蒙面男子、段方成还有沈月三个活人。
那名被蒙面男子刺伤的乞丐倒在地上,插在他胸口的匕首还没有拔出来。可是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鲜血浸透,地面上也积了一滩温热的血液,眼看着人是活不成了。
从前只是看着人将变做活死人的乞丐抬进六扇门,段方成心里并没有多大感触。
直到刚刚,蒙面男子在他面前杀死了一个乞丐。
就在一刻钟之前,那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会哭会笑,会为明天的生计发愁。
可是此刻,他躺在血泊之中,随着生命的流逝,呼吸一点点变得微弱,最后,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段方成的心已经被怒火吞没。
——没有什么人,有权利去践踏别人的生命。哪怕是官府判处极刑,都要依据王朝典律,要讲究证据。
可是这些乞丐何罪之有?就因为他们想要挑衅六扇门,所以这些无辜的人就该活活丧命吗?
简直不可理喻!
蒙面男子一击得手,转身就想要离开。可是段方成又怎会让他逃走?
他和沈月蹲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来,如果叫这人杀了人再逃走,他们这连日来费的苦工,可就都白费了。
段方成欺身上前,与蒙面男子缠斗起来。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竟打的难分难解。
蒙面男子想要逃脱,段方成则想要将其绳之以法。
为了不给段方成拖后腿,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沈月就自动自觉的躲了起来。
她藏身在小巷的阴影处,是个可攻可守的好地方。如果那蒙面男子想要挟持她,她怀里的各色药粉,一定要他有来无回。
可是现在,沈月不敢随便使用这些药力强劲的粉末。
毕竟在打斗的时候,段方成和蒙面男子离得那么近,几乎是贴身交手,药粉撒出去,万一中招的人是段方成怎么办?
段方成步步紧逼,终于将蒙面男子逼到了一个死角。可是蒙面男子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握在手里,挥舞的密不透风,让段方成无法更进一步。
一阵秋风吹来,送来熟悉的酒香。沈月耸了耸鼻子,觉得这股酒香似曾相识。
好像不久之前才在哪里闻到过?可究竟是哪里来着?一时竟然想不起来。
“啊——”
前方传来段方成的痛呼声,沈月抬头看去,就见段方成正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至于那蒙面男子,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段大哥,你没事儿吧?”
段方成一手扶着墙壁,另外一只手撑在没有受伤的膝盖上。
他摇了摇头,嘴唇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有些苍白,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安抚的话。
“我没事,不必担心。只可惜叫这人给跑了——不过,我打伤了他的手,或许以后可以根据这一点来找人。”
段方成的语气里不无遗憾。
这一次与蒙面男子交手,对方肯定会加强警戒。恐怕短时间里,对方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无疑给案情的调查又增加了许多难度。
不过也有好的一方面就是了——此番六扇门打草惊蛇,想必对方会安分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再出来作乱了。
起码在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有无辜的乞丐死去了。
休整了一夜之后,段方成的腿伤好了许多。昨夜那蒙面男子并未下死手,不然的话,全力一掌打在膝盖上,怕是骨头都要碎了。
沈月过来的时候,段方成正在吩咐手下的捕快们分散到京城各处去寻人。
昨夜杀死的乞丐的蒙面男子身长七尺有余,身材魁梧,露在遮面巾外的一双眼睛狭长有神,再加上他的手被段方成伤了,因此特征还算是明显。
等到一干人等领命而去,沈月这才对段方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沈月始终觉着,百晓生此人十分可疑。
对百晓生起了疑心之后,沈月仔细回想了与百晓生几次有限的接触,发现每一个细节似乎都经不起推敲。
但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想。没有证据能够表明,百晓生与此案无关,同时也没有什么线索能够说明,百晓生是幕后主使者或者杀人凶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月才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而是选择私下里过来找段方成。
见到段方成之后,沈月把自己的怀疑、推测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尤其是昨天晚上,在小巷子里闻到的那阵酒香。
香气是再那蒙面男子出现之后才有的。而这股酒香,沈月回来之后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上一次闻到这股味道,是在见百晓生的时候。
段方成把沈月的话都听进了心里。
其实昨晚与蒙面男子交手的时候,不知为何,他总觉着对方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
经沈月这么一说,段方成的心里也有了怀疑。
于是,六扇门的人又多了一项任务——寻找百晓生。
这段时间里,六扇门几乎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不仅要四处打探、搜寻郝四娘的下落,还要查找百晓生。
人人恨不得生出来四条腿,两天就能把京城的大街小巷跑个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六扇门地毯式的搜寻下,之前仿佛突然人间蒸发的百晓生终于有了下落——有六扇门的人在一处不起眼的酒馆见到了他。
听到消息的时候,沈月不禁腹诽:又是酒馆,看来这百晓生还真是嗜酒如命。
段方成和沈月正准备带着人前去调查,前面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莲杀堂的人来了。
沈月和段方成相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