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浅柔声哀求的话语盘旋耳侧,扑灭了圣司冥犹如滔滔江水般的怒火。
他讨厌圣诚明,连带着席木一起讨厌,但是,他舍不得余浅难过!
沉沉呼吸了一下,圣司冥青筋暴露的手臂猛地抽回,席木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地滑到了地上。
由于过度的缺氧,席木的脸色涨的通红,他一手扶着墙,一手遏住喉咙,大口大口的呼吸。
余浅紧张的不行,下意识想去扶席木,但是才走了不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一股蛮力死死地遏住了。
余浅一怔,急切的回过头,就见圣司冥满脸铁青,单手扼着她的手腕,二话没说,直接把她往房间里拖去。
余浅拗不过男人,不断地挣扎反抗,不断地回头,望见席木一脸痛色,她的心脏,也止不住的痛。
男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儿,手指就抓上了门把手。
也是在这一瞬间,席木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姨妈让我催你们下楼。”
圣司冥这才想起,还有圣慕青这回事!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眸中血色,这才拉着余浅,下楼去。
整个六层,只剩下席木一个人。
他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四肢的无力感逐渐被怨念所代替。
电梯一格一格降到了一楼,余浅咬着唇,不发一言,望着紧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心酸,圣司冥还会像以前一样,伤害她身边的人吗?他有过前科的,她潜意识里有一种畏惧……
“看着我干嘛?”男人冷冷地问道,表情略有些不耐。
余浅紧了紧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声音里带着几丝祈求:“你可以答应我,不要伤害席木吗?”
她就这么点唯一的要求,圣司冥应该会同意吧?
男人听闻,却是皱了眉头,黑眸上上下下打量她:“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愚蠢的要求!”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很难过的。”余浅瘪了瘪小嘴,作势要哭,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小包子。
圣司冥一看她这样,顿时就没辙了,松口道:“如果他不招惹我,我定然不会伤害他,但是如果他执意和他的父亲狼狈为奸,那么我也很难说。”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圣诚明。
余浅叹了口气,比谁都明白圣司冥的心情,但是也比任何人都要怜惜席木。
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真是吃尽太多苦头了……
“圣司冥,我要你永远记着,席木对我们两个的恩情。”
她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化,惹来了圣司冥的不满。
刚好,电梯门在这时打开,男人一手扣住余浅的爪子,什么话没说,捉她出了电梯:“少废话,跟我过来!”
出了巨大的城堡,一座百花齐放的花园融入眼底,和青绿的草坪相呼应,美得恍如春季来临。
花园有个古香古色的小亭子,一个高贵的女人静静地矗立其中,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碧绿的池塘倒映着她窈窕的身影,一股贵族的气息迎面而来。
圣司冥牵着余浅,朝人影走过去,余浅知道那是圣司冥的姨妈,心不知怎么,突然惴惴不安了起来。
两人在她面前停了脚,圣司冥低低唤了一声:“姨妈。”
圣慕青随即回过头,望见圣司冥时,眼眸微微一柔,但是一看见余浅,眼神瞬间就犀利了。
话语也随之冷了下来:“都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闻声,两人都在长亭内的桌椅前坐下了。
圣慕青看了眼余浅,也不绕别的,直接切入主题:“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余浅略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揭开自己心底的伤疤。
“姨妈。”圣司冥看向圣慕青,眼神里带着警告的味道,他自然知道余浅痛苦的过去,又怎么舍得让人去触碰呢!
圣慕青清浅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余浅:“别怕,但说无妨。”
余浅咬了咬下唇,心想圣慕青毕竟是圣司冥唯一敬爱的长辈,她不该对长辈有所隐瞒,于是便全盘托出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一直跟着叔叔婶婶生活在一起,他们有家小公司,不过四年前倒闭了,我的叔叔婶婶也因为商业罪入了狱。”
她将事情化繁为简,风轻云淡的概括了一遍。
圣慕青听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下了一番简短的结论:“你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
“那将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们找个时间,办一下离婚吧。”圣慕青淡淡地说着,扭头看向余浅,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圣家都可以满足,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永远不准和我家小冥来往,听到了吗?”
余浅浑身一怔,完全不知道圣慕青再说些什么。
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什么离婚,姨妈这是,要将他们拆散的意思吗?
瞳孔猛地紧缩,余浅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浑身都紧绷了。
不安的掌心泌出了许多的汗水,忽然,一只大掌抚了过来,缠着她的指间,十指紧扣。
余浅抬起头,便看见圣司冥刚毅的面庞,他正望着圣慕青,眼里的惊讶,不比余浅少。
他知道圣慕青因为九年前的事情,对余浅有了成见,但是没料到,她的成见会这么深,竟要活活将他们拆散了,还以一个根本不成立的理由当借口。
门不当户不对?
这个时候,姨妈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
圣司冥不禁想笑:“她没有父母,我也没有父母,她被抛弃,我也一样被抛弃,我认为,全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了。”
“不,你和她不同,圣家还有亿万的家产等着你继承!”圣慕青敲了敲桌面,认真而严肃的说:“那个叫席木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在我眼里,小冥,你是圣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可以为了余浅,放弃所有,包括继承人的头衔。”圣司冥脸色冷冰冰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圣慕青,若她再敢说任何阻挠他和余浅的话,他不会念及半点亲情,该翻脸的时候,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