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梦醒时分

他是来给我处理伤口的吗?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都……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口叫人:“秦总,这么晚了……您不休息吗?”

秦朗冷哼一声,关了门,走到我身边:“我要是休息了,某些人此时大概就不辞而别了。”说着,他把我摁在床上坐下,自己拉了条凳子坐在我对面。

这样子,不会是真的要替我处理伤口吧?

有愧与他的我自知无福消受,赶紧冲他摆摆手:“秦总,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已经处理过了,应该不会有事。”

“明天我带你去打破伤风,万一是被生锈的铁挂到麻烦就打了。”

秦朗像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把我的脚搭在他的腿上,认真地用碘酒再次进行消毒。腿上传来的痛让我不自觉地想要把腿收回来,他警告似的拍了一下我的腿,略带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别乱动!”

我吐吐舌头,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天花板:现在是个什么剧情,我好像没有看懂。

秦朗一门心思地给我处理伤口,头都没有抬一下,消毒完毕,用纱布小心包好之后,他忽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下回你要记住,我并没有那么滔天的本事,能够纵容你为所欲为。”

与其说他这是宽宏大量的原谅我、不与我计较,倒不如说是换了种对我警告的方式。

他以为我是什么人?

是那种靠着他的名号,为所欲为,以为有了他就有了一切的人?

我使劲地眨眼,终于把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秦总,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合作伙伴。”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应该懂得:我只是把他当成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依靠,所以我明白,如果我想从他的身上获得什么,我必须用同等的东西去换。

“那你是觉得今晚上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合作伙伴该做的?”

秦朗一声冷笑,满是不屑。

是啊,如果我今晚上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当成他的合作伙伴,又怎么会落入林甜甜那么明显的圈套,又怎么会增添这么多是非?

所以我也是在自欺欺人,对于秦朗,除了理性上的合作伙伴之外,我还有很多非分之想。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人一旦有了欲望,也就有了软肋,这个跟头我栽得无怨无悔。

“不是。”

我诚恳地回答他,“我没有尽到一个合作伙伴的职责,所以我无颜面对你。”

“这就是你准备不辞而别的理由?”

秦朗声音忽然提高,看得出他为此动怒了。

我的事情竟然值得他动怒,那么此时此刻,在他心中的我,又只是一个合作伙伴吗?

可惜,我问不出口,只能回答他的问题说:“对。秦总很抱歉今晚上被我弄得一团糟,这样的经历今后都不会再有了。”

有些话真的说出口了依旧释然了,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受。

秦朗冷笑着点头,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像一个冷漠的机器人,我第一次知道,他生气时的样子,比王公子吓人一百万倍。

可现在的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怕,比起心里失去的那些东西来说,眼前的恐惧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想从我这儿搬出去我随便你,但是工作别想丢掉。”

秦朗猛地抬起头看我,眼里的光犹如一道道无形的冷箭,“只要我秦朗不想放的人,在南阳市还没有人敢收。”

“秦总别担心,我是个有脑子的成年人,既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让我留下来,我当然会全心全力为环宇卖命。”

看,只要让理智占领上风,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割舍不下的,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方寸大乱?

陆曼啊,你早该如此。

管他那句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你只需要看清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就行。

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哪里看得你受委屈,哪里舍得让你整天胡思乱想,险些发疯?所以,别傻了。

第二天,因为昨晚上穿礼服在风中痛哭失声的关系,我不但发了烧,喉咙还发了炎。接到秦朗电话的时候,我正研究温度计上的数字,思考着有没有必要去医院吊盐水。

“看来我昨晚上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

秦朗忍而不发,看样子是上班了才发现我没有到公司,以为我对他的话阳奉阴违吧。

我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对他说:“秦总,我今天发烧了,能不能请一天假。”

“随便你。”

看着被掐掉的电话,我撇撇嘴。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昨晚上满是温情说要带我去打破伤风针的人是他,现在听说我发烧不闻不问挂掉电话的人也是他,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善变?

我看了一眼温度计上的数字,39.5°,看来不去医院的话,我脑子待会儿就可以吃了。

我拖着一条病腿,还没到深秋的天气,我却往身上裹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每走一步都觉得万分艰难。

好不容易摸到了院子外的铁门,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提神醒脑,可是下一秒,就觉得脑子很重,好像撞到了什么硬硬的地方,虽然很痛,可就是不想起来。

要是能这么一直睡下去,那该多好啊!

等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显然已经到了晚上。

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难道说我就这样一直在院子里躺到了晚上吗?不可能,我身下明明就是软的啊?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的手慢慢地往旁边摸去,竟然有一个发热源。

我的天啊,我到底是在哪儿?

我的手在“发热源”上慢慢摸索,忽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抓住了。

“啊——”

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我尖叫出声,灯也应声亮起。

这时,我才看清我处境。

我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我旁边的“发热源”不是别人,正是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