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醒来的时候最让人头疼的不是宿醉后的种种症状, 而是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满是酒味皱巴巴的西装裹在被窝里, 洗过澡后打电话叫了清洁服务,床头放上二十块小费, 贺航远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等他在餐厅用过自助早餐再回到房间的时候, 早晨还乱糟糟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
面朝大海的套房除了有卧室和客厅,还有一个海景极佳的阳台, 北半球的国度里白雪纷飞, 南半球的华国里是阳光与海风。
躲在彩色的遮阳伞底下喝着果汁吹着海风, 就像每一个年轻人那样穿着到膝盖的短裤和工字背心, 贺航远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吸了吸鼻子, 盘腿坐在椅子上翻开了剧本。
单单从剧本故事就能轻易看出来这是一部低成本的片子, 没有复杂的人物关系, 也没有繁杂的场景,更不需要特效制作。
名为《阳光, 大海, 你》的电影, 讲述的是贺航远饰演的男主人公海鸣,在丈夫意外去世后将骨灰送到丈夫的家乡, 在那里遇见了当初极力反对两人结婚的丈夫哥哥邵阳。
尽管在华国同性婚姻合法已经快五年了, 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支持也不理解同性婚姻, 当得知自己在央国留学的弟弟要和一个男人结婚的时候, 身为哥哥的昭阳和弟弟大吵了一架, 两兄弟甚至大打出手断绝联系。
所有的不理解和积怨在弟弟死后都化为了无可挽回的叹息, 如同深秋寒冷刺骨的大雨中一片飘落的枯叶,落在了浑浊的泥水里支离破碎,唯有悲伤无边际蔓延。
第一次,邵阳放下了偏见和敌意,认真而仔细地观察这个抢走了自己引以为傲弟弟的异国男人,他想知道自己的弟弟究竟喜欢这个男人什么,在海鸣待在华国的七天里,渐渐对这个长相美丽的男人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情感。
整部电影将着重描写刻画海鸣和昭阳之间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导演试图通过昭阳对海鸣无法抑制的微妙吸引来传达他的电影理念,即爱情没有国界与性别,人对美的追求与喜爱亦是超越国界与性别的自然本能。
作为影片中海鸣一角的扮演者,贺航远在电影里的台词并不算多,导演和他讲戏的时候特别提到过扮演海鸣的最大难点在于,在缺少大量台词的前提下,需要用肢体动作和神态表情等等细微的地方去尽可能的表现出海鸣身上美的特质。
这个世界上长相好看的人并不少,导演乔一一再强调,贺航远已经拥有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但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尽其所能把电影所要表达的“美”透过荧幕展现给每一个观众,自然而不生硬,无形之中让观众相信邵阳这样一个持有偏见的人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这样才有说服力,也才能让观众和电影中的人物产生共鸣。
这个故事里,海鸣打动的是邵阳,电影里却需要贺航远去打动每一个观众,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去诱惑每一个观看电影的观众,这可不是简单的摆上几个姿势或者僵硬的挤眉弄眼就能做到。
浴室里有一面宽敞明亮的镜子,贺航远拿着剧本跑到了浴室的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工字背心大裤衩,再加上一副墨镜就是标准的海滨青年打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电影里的故事发生在华国一个海滨小城里,作为主角的海鸣入乡随俗地也换上了背心和裤衩,大部分时间都是踩着人字拖鞋顶着一张大素颜,就这模样导演还得要求贺航远必须演出打动人心跨越性别的“美”来。
正对着镜子研究动作姿势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贺航远只能先放下剧本去开门,心里不大开心地嘀咕了几句,他门上不是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吗,会是谁敲门啊?
“……沈总?”一打开门贺航远就愣住了。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过来看看。”
门外就沈孟秋一个人,老让老板站在门外可不好,贺航远忙侧身让沈孟秋进来,他皱了皱眉头哎呀了一声,手机刚才忘记放阳台上了,他人在浴室没听到声音。
“在浴室干吗,大中午的洗澡?”
贺航远的房间是一个套房,除了卧室外还有一个客厅,沈孟秋进门后十分自觉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浴室里不是有面大镜子吗?我早上看了会儿剧本,就对着镜子提前练习练习,”贺航远走到房间的迷你吧台前,半蹲下来打开了不到半人高的小冰箱,数着里面的饮料,“沈总,你要喝什么?唔……冰箱里有可乐、运动饮料……”
及膝的大裤衩一蹲下来就往上缩了一节露出更多的皮肤,露在充斥着淡金色阳光颗粒空气里的两条胳膊上附着着线条漂亮的肌肉,目光淡淡在贺航远阳光下白得快要反光的肩膀皮肤上扫过,沈孟秋说道:“不用了,你午饭吃了没?没吃就电话叫餐吧。”
“沈总也没吃吗?”贺航远从小冰箱前站了起来。
嗯了一声,沈孟秋问道:“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
贺航远在旁边坐了下来,把导演和他说的那些表演上需要重视的点都告诉了沈孟秋,这几天他都是一个人钻研,他有自己大概的想法,但拿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本来想回去以后找导演讨论讨论,这会儿沈孟秋问起来,贺航远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沈孟秋虽然不是演员也不是导演,但也是大地集团的董事长,经过他手的电影就没有亏本的。
难得沈孟秋主动问起来,贺航远又怎么会错失这难得的讨教机会。
沈孟秋打电话叫了送餐,两人在客厅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剧本,导演说过《阳光,大海,你》中的海鸣是一个潇洒自信到有些狂妄,但偏偏又是个有些神经质脆弱的大美人,前一半的描述贺航远完全符合,后一半则完全不搭边。
贺航远既不神经质也不脆弱,性格开朗异常坚毅,演戏经验并不多的他用的最多的是体验派演戏,不是去模仿剧本里的海鸣,而是把剧本里海鸣的经历套在自己的身上,需要贺航远把自己深埋在性格深处哪怕一点点的脆弱和神经质都挖掘出来,不断放大用于角色身上,用自己本身的脆弱和神经质来示人。
这种事情说着简单做着难。
不过这会儿贺航远想要请教沈孟秋的并不是这个。
“电影里的海鸣看起来狂妄自信,实际上骨子里缺乏安全感,脆弱又有点神经质,是邵阳的弟弟给了他安全感。我打个比方,海鸣就像是大海中一艘孤独的船,邵阳的弟弟则是能让漂泊不定的船停靠的港湾,有一天这个港湾消失了,海鸣再一次回到了不安的大海里,他回到爱人的家乡寻找爱人的足迹,在这个过程里也慢慢变得坚强。”
贺航远紧皱着眉头,试图更为详细地把他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带给人视觉上的冲击,这是一种美,但电影里海鸣对逝去爱人的爱同样是一种美,而这种关乎爱情的美更能打动人的内心和灵魂,引发更强烈的情感共鸣。
他不甘于只做一个花瓶。
听完了贺航远的表述,沈孟秋点了点头:“你虽然演戏经验不多,但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倒是不错,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怎么把想法化为表演,。”
想法很好,但要转变为现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贺航远以前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学生时代的爱情总是雾里看花似的懵懵懂懂,又或者如糖果一般透着酸酸甜甜的味道,时间长了变得越来越模糊,当初青涩的酸甜也在记忆里失去了味道,算不上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贺航远有自信自己能演好,但这个“好”的程度可以是刚刚及格的六十分,也可以是九十分甚至往上,总归是要看他自己怎么把握。
不可否认,导演乔一最初看中的是他的这张脸,这一点贺航远比谁都清楚,但他并不愿意仅仅满足于此。
“这部电影不只是海鸣和邵阳两个人的故事,实际上是三个人的故事,”沈孟秋说道,“邵阳的弟弟,也是电影里你的爱人,他没有名字,甚至还没出场就死了,但他贯穿始终,没有他就没有这个故事。”
这大概就是问题所在了,贺航远没有谈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
“没有经历过,但是你可以想象,剧本里几乎没有对海鸣爱人的具体描写,这恰恰可以给你一个想象的空间,把他从一个抽象的概念想象成一个具体的人,他身上具有所有让你心动的点,真正的爱上他,依赖他,并最终失去他。”
他拿出手机翻开了昨天沈孟秋给他发来的消息,两个人约好今天在云城的一个商场见面,原本沈孟秋计划直接开车来接贺航远,但他们住的地方工作人员太多了,贺航远怕被人看到七嘴八舌地乱传一通,决定还是在外面见面。
穿球鞋运动裤好像有点太随便了,贺航远想了会儿还是换了另外一套,全套的白色休闲装,白球鞋,七分长度的宽松白裤,和依旧宽松舒适的白色T恤,再背上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和一顶棒球帽,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贺航远整理好行装打车出了门。